光頭男人死了，最關鍵的信息并沒有能說出口。

這場襲殺，來的突然，結束的也很突然，顧恒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顧恒收起長刀，輕輕揉捏眉心。

為了從光頭男人嘴里獲取有用的信息，在砍倒他之后，顧恒沒有選擇補刀，而是把怪異的精神力量肢解。

這種精神力量的直接碰撞，對顧恒的精神力量消耗頗大。

“真是詭異，他的精神力像是變異了一樣。”

“或許用變異失敗更準確點。”

想到那些搖擺的精神力觸手，顧恒就有些厭惡。

“不過有一說一。”

“這又不是拍電視劇，你說一半算什么？卡點進入付費劇情？”

顧恒有些無奈，但也知道這種事無法強求。

“昨天突然聽見的談話，透露出紡織廠要出事，但沒想到是內部出了問題。”

“紡織廠現在就是顆定時炸彈，不知道哪天會爆炸。”

“以前的執法隊是干什么吃的？這能一點都沒察覺？”

“不對，我就是執法隊的！”

顧恒只覺得眉心更疼了。

“好在我總算弄清楚，襲擊紡織廠和抹殺我這兩件事之間的關聯。”

顧恒作為聚居點東區唯二的超凡者，還是二階。

紡織廠若是出了大事，于情于理，他都一定會趕往這里。

到時候敵人在暗，他在明，稍不留神，他就可能命喪當場！

站立片刻，腦海里的疲憊明顯緩和。

顧恒最后看了眼光頭男人，邁步離開小巷。

“執法隊有預備隊來著，晚點時間讓他們來處理。”

“你送我一次獻祭機會，我找人幫你收尸，合理嗎？很合理。”

日落月升，時間轉眼到晚上十點。

德隆紡織廠內一片漆黑，工人們早已下班回家。

一片寂靜中，一個小小的人影從通風口鉆進來，小心翼翼的朝紡織廠東北角摸索前進。

人影好像對紡織廠很熟悉，即使在黑暗中，也沒有碰到附近的器械。

他在各種大型設備之間穿梭，像是只夜里被食物香氣誘惑的老鼠，堅定的向目標前行。

在快要到達東北角的時候，人影驟然停了下來，矮身躲在身邊的紡紗機后面。

“踏，踏。”

沉重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人影心驚膽戰，在心里不斷祈禱。

在他的祈禱中，腳步聲漸行漸遠。

人影長舒一口氣，但還不等她懸著的心放下，快要聽不見的腳步聲猛然變大。

黑暗里的人回來了，朝著人影的位置狂奔！

“會被發現。”

聽著近在咫尺的腳步聲，人影心臟狂跳。

“砰。”

壯碩的男人右腳重重落在地上，停住前沖的身體。

他看向紡紗機，嘴里發出嗬嗬的笑聲，迫不及待的把半塊未完成的麻木扯開。

眼前空空如也，想象中的獵物并沒有出現。

在壯碩男人還在愣神的時候，兩個人影蹲在他上方的過道。

夏禾苗此時整個人僵住，像是塊人形木頭。

“噓，別亂動。”

在她思考怎么咬嘴上的手才能逃脫時，身后傳來的聲音卻讓她閉上即將張開的嘴。

幾分鐘后，顧恒等下面的男人走遠，輕輕松開手，退后兩步。

朦朧的月光從側面涌進，照耀在夏禾苗的臉上。

看清女孩的臉，顧恒忍不住挑眉。

夏禾苗此時轉過身，低聲道謝：

“謝謝，這是你第二次救了我。”

“我叫夏禾苗。”

對面的女孩，竟然是狼人出現那天顧恒救下的那一個。

“你剛才認出我了？”

“是，你的聲音很特別。”

顧恒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回答。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猶豫了兩秒，夏禾苗就說出潛入紡織廠的原因。

夏禾苗半夜潛入紡織廠，是為了找人。

她的兩個朋友已經失蹤了一周，通過調查，確定她們最后出現的地方就是紡織廠。

聽完夏禾苗的話，顧恒摸了摸下巴：

“知道他們在哪里嗎？”

夏禾苗聞言，頓時心中竊喜。

他果然和其他執法隊的人不一樣！

“我不知道她們的具體位置，但我從紡織廠員工打聽到，東北角的大倉庫里，半夜有人在里面，還有人聽到類似呼救的聲音。”

“呼救聲？沒人上報嗎？”

“沒有，我們這種最底層的人，死了就死了，沒有人會在意。”

夏禾苗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顧恒的呼吸微微一滯。

“你今年幾歲？”

“十歲了。”

夏禾苗有些發愣，不明白顧恒為什么突然問她的年齡。

“十歲嗎？”

顧恒低聲自語。

這個年齡在他原來的世界，應該在上小學，天天沒心沒肺的和小伙伴玩耍打鬧。

但在這個世界......

“走吧，幫我指路。”

“嗯！”

迅速壓下心頭雜念，顧恒拎起夏禾苗無聲奔走。

繞過四個守衛后，顧恒和夏禾苗趴在倉庫頂，透過天窗望向倉庫內。

紡織廠唯一的電燈泡被吊在半空，照亮了小半個倉庫。

燈光正下方，一群人跪在地上。

在他們前面，身穿黑紫色斗篷的男人正在慷慨陳詞。

“兄弟姐妹們，明天就是反抗神圣時刻！”

“那些剝削、迫害、瞧不起你們的害蟲們，他們的罪惡將由你們親手洗刷！”

“為了大家的美好未來，為了我主期望的自由世界。”

“喝下我主賜予的圣水，用超凡的力量，建設屬于我們的家園！”

男人雙眼瞪的滾圓，面色潮紅，渾身散發著狂色的氣息。

“諸位，一切為了我主！”

他猛地高舉雙手，托起成人拳頭大小的無色透明玻璃瓶。

如水一樣的液體，像有生命一樣，在瓶中微微蠕動。

跪伏在地的二十多個信徒，被斗篷男人的狂熱情緒所感染，紛紛抬起頭大喊：

“為了我主！”

“為了我們的家園！”

“為了...”

喊叫聲持續了好一會才停歇。

斗篷男人看到一雙雙通紅的眼睛，露出滿意的笑容。

“各位，圣水已經恢復如初，甚至變得更多，在場所有人都會擁有一份圣水。”

“但是服下圣水后，會一定的疼痛，這是我主對你們的考驗。”

“哪位堅定，勇敢的人先上來接受我主的考驗。”

所有人都舉起雙手，大喊著向前涌動。

“哼。”

冷哼聲響起，像是一盆冷水澆在眾人頭上。

他們停下向前的腳步，畏縮的后退兩步。

待倉庫恢復安靜，斗篷男人藏起眼底的嫌惡，指向人群最后方，歡快的說道：

“這位姐妹，我感受到了你的虔誠，相信你一定可以承受我主的考驗。”

人群散開，露出被選中的幸運兒。

劉美玉的身影赫然出現。

驚喜興奮充斥在她臉上，平時的怯懦完全消失。

她瘋狂的叫喊，像頭失去理智的野獸。

“為了我主！”

周圍的人也跟著大喊。

“我了我...”

“為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