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昏暗的隧道里，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急速移動。
平板礦車沿著鐵軌呼嘯而過，車身小幅度顛簸。
“應(yīng)該是快到了。”
顧恒穩(wěn)穩(wěn)在礦車上，看著倒退的墻壁和軌道，心中算著時間。
預(yù)想中救世會的埋伏并沒有出現(xiàn)，一路平安無事。
甚至有些無聊。
黃豆大小的亮光出現(xiàn)在前方。
顧恒起身關(guān)掉牽引車的動力，握住礦車的制動裝置，緩慢下壓。
礦車猛地震動一下，然后速度開始勻速下降。
亮光很快變大，擠滿視線。
吱呀一聲，平板礦車停下，到達了北部礦區(qū)的月臺。
顧恒從礦車跳到月臺，打量四周。
前往出口的地面滿是手指大小的裂紋，還有好幾個圓形大坑懶洋洋的擋路。
墻壁上有不少暗紅色的痕跡，不知道是血還是其他東西。
比起聚居點的月臺，北部礦區(qū)明顯要破敗的多。
顧恒望了望唯一完好的燈泡，跳過稀碎的地面進入出口通道。
沿著Z字形通道，一路向上。
兩分鐘后，顧恒推開銹住的鐵門，到達北部礦區(qū)的中轉(zhuǎn)站。
一般人前往礦石前，都會在這里登錄信息，拿上最基礎(chǔ)的裝備。
不算鋒利的鐵鍬和薄薄的安全帽。
“這里很久沒人了，看來北部礦區(qū)才是最先出事的地方。”
顧恒走到靠近門口的黝黑鐵桌前，用食指劃過桌面，刮下來厚厚的一層灰塵。
簡單查看一番，確定沒有其他人存在，他便拎著小白離開了中轉(zhuǎn)站。
順著粗糲的地面爬上山坡，遙望遠處連綿不斷的黑色山體。
那些都是還未開采的部分。
北部礦區(qū)里的鐵礦都是最好的那種，質(zhì)地純粹，而且礦石體積大，容易開采。
聚居點的主要財政收入來源就是礦山。
把挖到的鐵礦，簡單處理后賣給其他聚居點，就能獲得相當豐厚的報酬。
“怎么看上去有點怪。”
顧恒看了一會，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把所有山體的輪廓連起來，在心里畫出來。
“嘶，怎么看著像一頭趴伏的巨獸。”
顧恒輕吸一口涼氣。
“嗡。”
小白似乎明白顧恒想法，刀身突然振動，發(fā)出短暫的嗡鳴聲。
“你也這么覺得嗎？有機會再帶你一起探索礦山，現(xiàn)在先去找救世會。”
顧恒收回視線，按照祈神石的指引前往四公里外的礦山。
進入礦洞里，視線猛然變得昏暗。
墻壁上發(fā)黑的燈泡努力工作，散下昏黃暗淡的光線。
顧恒目標明確，在錯綜復(fù)雜的礦道里快速前行。
不時能看見開采了一半的礦坑。
“沒有發(fā)生暴亂的痕跡，也沒有血跡。”
“要么救世會一瞬間制服所有人，要么是礦工們自愿離開工作的地方。”
“能讓所有礦乖乖聽話的人，只有礦山的話事人。”
“不，也可能是救世會那個能偽裝成其他人的教士。”
自從被朱廣文狠狠騙過一回，顧恒現(xiàn)在思考問題會下意識的把能想到可能性都列出來，防止有遺漏的地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顧恒不想自己以后死的不明不白。
“到了。”
顧恒快步前行兩步，走出礦道，進入一個巨大礦坑的上方。
礦坑上寬下窄，呈漏斗狀，
高度約四十米，底部有塊長寬都是百米左右的平地。
礦坑上方彌漫著紅色的薄霧，視線微微發(fā)紅。
咸腥的味道充斥在整個空間。
“救世會到底干了什么！”
顧恒不自覺的緊緊握拳，心中感到微微的不適。
此時，數(shù)千具身體畸形的尸體肩膀挨肩膀的交疊在一起，形成一座十米高的尸山。
尸體里的血液似乎都被故意放干，蒸發(fā)到空氣中。
尸山底部只有淺淺一層，已經(jīng)干涸了的暗紅色血跡。
愿一站在尸山前方，旁邊是夏禾苗和渾身是傷的暮秋云。
顧恒視線移動，正好與抬頭看過來的愿一視線碰上。
愿一嘴巴無聲開合，但顧恒卻看懂了他的話。
“來吧，與他們一樣，接受我主的審判。”
顧恒眼睛瞇起，無視身邊的吊車，縱身躍下。
砰的一聲巨響，地面出現(xiàn)半米深的坑小。
顧恒直起身，嗤笑道：
“一會我們看看，你主能不能從我刀下救下你的狗命。”
愿一沒接話，在胸口倒畫十字，然后對一旁的夏禾苗說道：
“使徒閣下，顧恒已經(jīng)按你的要求騙到這里，最終的舞臺也已經(jīng)在聚居點搭好，我們可以登場了。”
最后的舞臺？
“聚居點看來是出事了。”
“夏禾苗是救世會的使徒？”
顧恒心頭一沉，驚異的看向夏禾苗。
“嗯，我們走吧。”
清冷的女聲從夏禾苗的口中發(fā)出。
她抬起頭，看向顧恒。
雙眼里是絕對的黑暗，仿佛連接著深淵。
顧恒裝作驚訝，隨后發(fā)動神之眼異能，試圖收集有用的信息，弄明白現(xiàn)在的情況。
隨后他便聽到了三種不同的聲音。
夏禾苗：“姐姐，顧恒大人來了，我又贏了！”
夏禾苗的姐姐：“切，真煩人啊，那個傻大個。”
愿一：“很快，我就能變得完整，再吸收整個聚居點的絕望情緒還有使徒的神性，就能成功晉升五階！”
未知的女聲：“愿一大人離開，我就控制身后的異變者攻擊我，顧恒肯定想不到真的暮秋云已經(jīng)被我藏在東區(qū)紡織廠，他面前是我偽裝的暮秋云，等他救我的時候，就能乘他不注意，插他心臟！”
顧恒握住小白的手不由得松了松，盡量保持表情不變。
“我好像聽到不得了的事情。”
他隨即舉起小白，指向愿一，問道：
“救世會在聚居點做了什么？”
愿一把手放到夏禾苗的肩膀，嘴角扯起，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猜。”
愿一：“當然是宣揚你因為害怕救世會，獨自逃跑，好激發(fā)聚居點民眾更深層次的絕望。”
愿一：“你一直破壞我們的計劃，以為是你實力強嗎？不過是我故意謀劃的而已，只有給聚居點民眾足夠的希望，才能在打破希望的時候，獲得更高質(zhì)量的絕望。”
“他的話好密，救世會的人其實都是話癆？”
顧恒聽到愿一的心聲，不由得想道。
“我和夏禾苗在黑石聚居點中央?yún)^(qū)執(zhí)法隊的辦公大樓。”
愿一和夏禾苗消失不見。
只留下面色蒼白的'暮秋云'在顧恒對面。
顧恒放下手，刀尖斜指地面，瞇眼看向'暮秋云'，心中自語：
“是殺了呢，還是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