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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釋兵權(quán)

當夜,鄭光設(shè)宴,邀請城中大小官員、皇親貴胄。

保和殿中,來往廚子,端著玉盤珍饈,鮑魚熊掌,鱔龍珍雞,可謂是豐盛。

自崇禎上位以來,歷行節(jié)儉,平日上朝穿的衣服都要補了再補,飲食以簡淡為主。

只因為他是個雄主,想要中興大明,但國庫空虛,于是以身作則,希望上行下效。

這些年,御膳房少有采購這些珍貴食材,今日卻奢侈了一把,所為何事,下人們議論紛紛。

‘莫不是守下皇城,陛下要例行封賞?’

‘可已過了四五日,為何是在今夜?’

‘聽聞德勝門白日里發(fā)生了大事,可能有關(guān)!’一太監(jiān)說的信誓旦旦。

“抓緊做事,莫要胡說八道,別誤了陛下的宴會,小心性命不保!”一個管事的太監(jiān)呵斥道。

除了少數(shù)告病在家的,大部分官員按位次坐上,有了戶部尚書等人的前車之鑒,他們的心中也有了七八分數(shù),戰(zhàn)戰(zhàn)兢兢,與周圍人低聲討論。

“今日,來者不善啊……”吏部尚書是一個白須老頭,他主管官吏任免,在朝中算是德高望重,不少官員都算得上他的‘門生。’

“張尚書您怕什么?您可是朝廷的脊梁,圣上若敢動您,那這朝廷還不得離心離德?”

“非也,非也,陛下這幾日給我的感覺非比尋常,”白須老頭搖了搖頭,“就像是……那位圣祖皇帝一般。”

“當年藍玉胡惟庸之流,權(quán)勢豈是我輩可比,不也頃刻倒塌……”

“張尚書您言重了,”說話的是禮部尚書陳德,“圣祖是圣祖,陛下是陛下,雖然白日里德勝門卷起了腥風血雨,但那幾位早就有聞包藏禍心,只要諸位心向皇上,臣相信他絕非不辯是非之人。”

六部之中,雖各尚書理論上同一個品階,但實際卻大有不同。像主要掌管禮儀祭祀的陳德,他的實權(quán)不大,更妄談爭權(quán),又不愿意掣肘,也就獨善其人,未曾結(jié)黨。

“諸位,往來國庫空虛,朕少有宴請諸位,今特使內(nèi)帑,撥銀設(shè)宴,犒勞諸位近日為朝廷的操勞之苦。”

“吾皇萬歲……”

鄭光坐在龍椅上,旁邊侍奉的小太監(jiān)斟滿一杯美酒。

“今日,這第一杯酒,朕敬先祖,開拓江山、勵精圖治、鞏固國本、愛護百姓!”

酒灑下,眾臣們齊呼,‘吾皇萬歲!’

“這第二杯酒,朕敬歷代為大明江山操勞的文臣,戰(zhàn)死的將士,沒有他們,就沒有大明江山四個甲子的基業(yè)!”

“吾皇萬歲。”

“至于這第三杯酒,”鄭光頓了一頓,“朕敬諸位大臣,這幾日,賊軍來攻,諸位依舊任朕驅(qū)使,沒有怨言,為朝廷上下出人出力,當?shù)钠鹨痪淞汲伎裳裕蘧茨銈儯 ?

這杯酒,他痛飲干凈,臺下大臣們紛紛站起高聲呼道,“陛下言重了,”

隨后一起同飲。

三杯酒下來,保和殿中的氣氛緩和了許多,“都吃吧,諸位”鄭光揮了揮手,“今日里諸位吃的開心,明天就各自逃命,各謀新主去吧!”

‘什么意思?’

氣氛一下子冷落到了冰點,所有人停滯了動作,戶部尚書侍郎把已經(jīng)飲入口中的美酒又再吐進了酒杯,大理寺丞的筷子立在空中顫抖,夾著一塊肥碩的肉,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呈上來!”

王承恩聞言,從幕后走出,打開圣旨念道:“前因軍民起事,各省響應,九夏沸騰,生靈涂炭,……朕決定退位讓賢,行堯舜之德!”

什么?

臺下眾臣無不震驚到極點,皇帝這是鬧的什么事,前幾日李自成大軍來勢洶洶,他以強硬的手段,殺人立威,又拿出海量財富穩(wěn)定軍心。

結(jié)果現(xiàn)在勢頭好轉(zhuǎn),連連打退敵軍兩次進攻,皇帝卻拿出詔書,要宣布退位?

鄭光待王承恩念完,緩緩道:“這只是朕初擬的一道旨意,等到明日通告全城,方才生效,諸位覺得如何?”

“陛下,陛下萬萬不可!”

內(nèi)閣首輔徐由階棄掉手中的餐具,慌張地跪倒在大殿中央,“圣祖揭竿起義,于元末逐鹿中原,驅(qū)逐胡虜,北定燕云,復華夏之正統(tǒng),立不世之奇功,陛下何故棄祖先之基業(yè)?將這江山拱手相讓于賊!”

“陛下萬萬不可!”群臣這時也都反應了過來,一齊跪倒,高呼起來。

鄭光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實際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實非朕之不仁,實乃賊軍強盛,這城中之糧,終有吃凈的一天,到時引的饑民相食,生靈涂炭,朕的罪過就大了!”

“再者說,朕守得這座孤城亦有何意義?華北大片城池已落得賊人之手,難道要朕做這一城之皇帝嗎?城終將有破的一日,此日或早或晚,倒不如今日就退位了罷,各自逃命,各謀東西。”

“陛下,何出此言!”徐由階直起上身,這個新上任的首輔,自然是懂得皇帝意思,杯酒釋兵權(quán)的典故誰沒讀過?

“這北京城墻仍舊堅固非常,且城中仍有精兵數(shù)萬,而吳將軍不日也可帶兵勤王,何需棄城逃走啊!”

“唉……”

鄭光游走在群臣間,“徐愛卿說的極是,可朕聽聞城門軍營中,有人議論朕這顆腦袋,值幾千兩黃金,值侯爵還是伯爵,朕擔心他們……”

“唉……”

話說到這里,即使是傻子也該明白,皇帝這是想把兵權(quán)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陛下!”刑部尚書司馬芳道,“陛下,臣認為,若是不放心城營之事,可以調(diào)陛下心腹之人,掌管城軍,如此便可高枕無憂。”

“哦?”鄭光看了其他人一眼,“諸位覺得呢?”

“司馬大人說的極是……”殿中,許多人附和著,可還是有一部分人低頭不語,他注意到,就是以吏部張尚書為中心的那一圈人。

‘看來這群人還是看不清形勢,’鄭光心中冷笑,‘這張禮春一把年紀了,到老到老還如此貪慕權(quán)力。’

在暗處,早已有東廠的人將這些人的表現(xiàn)記了下來。

“既然諸位都覺得如此可以,那朕就勉為其難,其實這也非必要之事,朕也信得過守城的各位將軍,奈何朕近日頭痛的厲害,心中有所顧慮,更加難以入睡……”

“為君父分憂耐臣等職責,陛下保重龍體……”

“好好好!各位繼續(xù)用膳!”鄭光向王承恩使了個眼神,這心思玲瓏的太監(jiān)立刻明白。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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