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言安的那部分豬肉也收了起來,兩人準備返程。
火堆早已熄滅,但言安還是秉持著“森林防火,人人有責”的觀念,用水桶裝了小半桶水倒在火堆上,徹底澆滅任何復燃的可能性。
想著對方有空間,還可以幫忙帶水回去,言安順勢又裝了一大桶水,讓對方一起收著。
趁著言安去水潭邊打水的功夫,男人已經吃了療愈傷口的藥,不過片刻功夫,傷口已經結了痂。
當然,這些事言安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她也只會驚奇一下廢土世界竟然還有這樣的高科技。
現在唯一能夠引起她興趣的,只有吃飽躺在家睡覺。
返程的路上,兩人雖互有猜忌,卻仍相互交換了一些信息。
男人叫戚佑良,是安全二區的雇傭兵,出現在縹緲森林是為了完成某項傭兵任務。
任務已經完成,但他在任務過程中受了傷,所以打算來水邊安營扎寨恢復半天再返程。
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漏洞百出,但言安沒有多問。
她深知沉默是金的道理,多問多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還是閉嘴的好。
戚佑良也從言安嘴里,知道了言安是一個浪人,就住在棚屋區最東邊的區域。
與他判斷的內容完全一致。
不過,他倒是很佩服言安有著獨自一人闖入縹緲森林的勇氣。并且,剛才她呆的那個水潭區域,已經算是靠近目前安全區所能探索的縹緲森林內部。
再往里走,安全區的高層都不知曉具體情況。
看起來十分弱小,卻勇氣可嘉。
若是言安知道他這么想,只會回以一個微笑。
她那是因為不知道那里如此靠內且危險。
再說,指望一個餓了幾天的人管什么潛在危險?言安只知道表面危險是她要餓死了,至于潛在的……不都說了是潛在?現在擔心干啥?遇到再說。
言安也是在返程途中才開始惴惴不安。她就這樣讓這人把肉和唯一的水桶都收起來了,萬一對方不還了怎么辦?
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缺肉的人,但是誰會嫌肉多呢?
戚佑良注意到了言安時不時掃過來的眼神,心底不覺好笑。對方有著小心思,卻不懂掩飾,真是蠢得可愛。
一個流浪了十幾年的浪人,還保持著這種純真愚鈍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莫名地,戚佑良很想知道言安這十幾年是怎么過來的。
察覺到這種想法的出現,戚佑良疑惑地皺了皺眉。這實在是奇怪得很。
微風拂過臉龐,帶來一絲清晨的燥熱。干涸的土地之上,那標志性的廢土時代的灼人烈日,就要升起來了。
將要走出縹緲森林之際,言安腳步一頓,叮囑戚佑良稍等一下,跑到周圍抱了些柴火,又扯了一些葉子搭在面上。
“好了,走吧。”言安微微扯動嘴角笑了下。
戚佑良仍舊表情淡然。他收回剛剛的話,這人嘛,還是有一點腦子的。
是的,若是言安就這樣空著手回去,身邊還跟著一個看起來十分強壯的男子,周圍居住的浪人定會有所懷疑。
只需要稍加思考,就能知道其中一人必有空間。
戚佑良在的時候他們不會做什么。但等戚佑良離開后,言安漏風的的小鐵屋肯定會迎來一個接一個的到訪者。
將要靠近棚屋區,言安示意戚佑良扮演一下受傷的人,不然他兩看起來好好的,就帶回來這么一堆柴和幾片葉子,誰信?
戚佑良倒也配合地用一只手捂住了剛才受傷的地方,那一身鮮紅的血衣就是他最好的“演出服”。他彎著身子,另一只手搭在言安的肩上半摟著,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言安的棚屋。
早晨的采摘時間已經過了,烈日將出,輻射也漸漸濃烈,人都躲了起來。一路上沒有任何人類制造出的動靜,沒有高飛的鷹,倒有時不時低掠過荒漠的小麻雀。
言安看著在她那個時代的荒漠中不可能出現的小鳥,再一次感嘆,這真的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走到門口,言安松開扶著的戚佑良,放下手里的柴火和葉片,再一次演示了她那扇“推拉門”。隨后,對著戚佑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戚佑良彎著身子捂著腰,低垂的頭抬起來瞟了一眼低矮狹小的門,又彎著腰鉆了進去。
言安撿起地上的柴火和葉片抱進門內放在其它柴堆邊,走回門邊將門復位,轉身瞧見戚佑良局促地站在狹小的屋內,四處張望,似是在尋找能稍坐片刻的地方,最后放棄,走到言安的柴堆旁,拿出了言安的肉和水桶。
“我就不坐了。”主要是也沒坐的地方。戚佑良暗自補上。
“東西放這,你自己看好,我該回去交差了。”戚佑良對著言安抱了抱拳,走到門邊腳步一頓,遲疑了一下,學著言安的樣子打開“推拉門”,走出去后又看著言安點點頭,復位“推拉門”。
言安只聽見逐漸走遠的腳步聲。
看著自己的肉,言安覺得,她需要一個更大的住所,以及更安全的糧食存儲地。
天這么熱,放這里肉會臭。
好在,棚戶區的浪人相互之間隔的足夠遠,似是沒人注意到她的回來。
言安走到草絮床邊坐下。說是坐在床邊,其實也就是坐在地上,不過是鋪了一層草絮。
她伸出左手,看著手腕內側的手帳簡筆畫摸了摸,確信昨晚上的一切不是一場夢。她真的擁有了一個書靈。
“你能出來嗎?我想寫字。”
言安對著手帳圖案輕聲說。
須臾,手帳圖案的線條扭了扭,化作一道流光從手上鉆了出來,變成了言安所熟悉的手帳本形象,躺置在言安的腿上。
言安打開本子,從本子側邊取出筆,接著上一次寫的頁面落筆。
‘你有些什么能力?可以幫我把這個屋子建的更牢固嗎?’
頁面突然似水波紋一般顫了顫,化作兩個字:
‘不能。’
……
言安思考片刻。
‘那你可以幫助到我什么嗎?對現在的我來說。’
頁面又蕩起一片水波,靜止后化為兩個字。
‘空間。’
“你也有空間?!”
言安忍不住問了出來。發覺自己說出了聲,才又四處望了望,低頭繼續寫。
‘那拜托你幫我把肉放起來一部分吧!’
‘好。’
手帳本在言安手里抖了抖,緩緩飄了起來,飄到言安的肉堆邊,把包裹著肉的葉子一起收了起來,飛回到了言安腿上,毫無動靜了。
言安翻開本子,只見剛才還是空白的頁面,此時多了一個肉堆的簡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