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珊珊回應著祁東：“祁東……祁東……我愛你，祁東……”

唇齒交纏，蘇漾緩緩閉上眼睛。

——乖，陪我睡會兒，歡歡。

蘇漾有點分不清自己是蘇漾還是葛珊珊。

但還沒有沉入地獄，就在這一秒陷落吧。

葛珊珊眼角落下一顆淚水，晶瑩的從眼角劃到下頜。

“卡——”

這場戲拍完。

唐唐在監視器后面久久沒有說話。

曾宇航也過了半天才出戲，他平復了一下心情。

“對不起，蘇漾。”

他喊完她的名字，蘇漾才回過神來。

她輕輕笑了一下，“沒事，你演得很好，謝謝。”

曾宇航現在才發現蘇漾哭了。

他給她遞了一張紙，“你……”他指了指蘇漾的眼睛。

蘇漾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受控制的掉了眼淚。

她擦掉眼淚，兩個人去監視器后面找唐唐。

卻意外發現他也紅了眼眶。

“太好了。”唐唐開口第一句就是，“這條比剛才那條還要好！”

“蘇漾，你對角色的理解完全到位。”

“那顆眼淚簡直是點睛之筆！”

三個人一起看了剛才的帶子，在祁東喊著秦樂的名字，親吻著葛珊珊的時候。

她眼底神色幾度變化，最后緩緩閉上眼睛，一顆清淚就從眼底滑落下來。

那種無法言明，但為了愛人什么都能割舍的感情表現的淋漓盡致。

蘇漾知道這是因為她想到了一些事情，才會落淚。

但現在幾個人都認為她是理解人物，共情人物，掉下的眼淚。

她不想去做多余的解釋，讓他們這么誤會下去也好。

拍攝繼續。

祁東清醒過來發現她不是秦樂之后，就離開了。

最后一場戲是葛珊珊一個人的獨角戲。

開拍后，葛珊珊坐在床上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和祁東的離開，無助悲傷的大哭，之后情緒慢慢轉變。

前面，蘇漾演得都很好。

但，就在她看到片場走進了的兩個人之后，蘇漾的情緒完全朝著不對勁的方向發展。

唐唐見狀，及時喊了停。

唐唐直接從監視器沖了過來，“蘇漾，你怎么回事？想什么呢？”

蘇漾目光從遠處的沈行之和顧清歡身上抽回來。

她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啊，導演，我們重來一條吧。”

唐唐也知道她是因為看到了沈行之狀態才突然掉線。

他無奈，“沈總來了，你先過去打個招呼吧，大家都休息一會兒，半個小時之后再開拍。”

沈行之是來探班的，帶了燒烤和海鮮粥。

蘇漾走過去，“沈總。”

但目光卻忍不住落在沈行之身邊，顧清歡身上。

沈行之將特意為她買的那份粥拿出來，“休息會兒，吃點東西。”

蘇漾應聲：“謝謝沈總。”

顧清歡也輕笑了一下，語氣溫柔，解釋道：“蘇漾，你別誤會。”

“我們正好在旁邊吃飯，行之說要來探你的班，我從來沒有見過拍戲，很好奇現場是什么樣子的，就讓他帶我過來看看，你不介意吧？”

蘇漾能有什么介意的。

她撐起一下笑容，“不介意。我只是以為顧小姐今天做手術。”

顧清歡又是甜甜一笑，目光不自覺往旁邊的沈行之身上看去。

“本來是今天要做的，但行之不放心外科主任動刀，一定要我等到下周一，院長回來親自主刀。”

簡單兩句話，句句不離沈行之。

處處都是沈行之對她關懷備至的體貼呵護。

蘇漾轉頭去看沈行之，男人面色如常。

那就是顧清歡說的都是真話了。

他一面說著不管她的閑事，一面還是在意擔心她。

他還系著她送的領帶，但此刻，蘇漾就覺得自己像是個小丑。

可她還偏要撐著笑容，向另一個女人道賀：

“那真好，想必院長主刀，顧小姐的腳傷一定能完全康復。”

顧清歡臉上揚著幸福的笑容，眸光含情落在沈行之身上。

“是啊。我希望有生之年還能繼續跳舞。”

顧清歡又只說了半句話。

蘇漾聽得出來，這句話應該還有后面半句。

但或許是沈行之能懂的意思，又或者是兩個人之間的約定。

她身處第三個人的位置，不配聽罷了。

蘇漾抿了一口粥，是她喜歡的蝦仁粥，但她現在沒有胃口。

蘇漾放下勺子，“沈總，我回去拍戲了。”

她又看向顧清歡：“顧小姐，再見。”

沈行之很輕的“恩”了一聲，也沒多說什么。

眾人吃完燒烤又休息了一會兒，拍攝繼續。

但這次，蘇漾怎么也找不對狀態。

在葛珊珊責怪自己應該表現的更像秦樂，這樣祁東就會喜歡自己這一段。

她怎么表現都不對。

蘇漾想，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只會想放手吧。

不屬于自己的，非要奪過來又有什么意義呢。

難道要一個裝著別的女孩的靈魂的空殼嗎？

她哭的很傷心，唯獨不是在哭葛珊珊。

唐唐嘆氣，又叫停了。

他親自給蘇漾說了一遍戲，還是不見效。

唐唐只能讓曾宇航來陪蘇漾一會兒。

唐唐去片場外面抽了一支煙，指著沈行之敢怒不敢言。

“你說你今晚上來干嘛了？！”

沈行之淡淡：“給你們送宵夜。”

唐唐無語，氣得不行：“你一來，那女孩情緒完全崩了，你讓她怎么演？”

沈行之看了監視器一眼。

房間里面，曾宇航在安慰蘇漾。

一邊輕拍她的后背，還拿著紙巾親手幫她擦了眼淚。

沈行之蹙了下眉頭，抬步離開了監視器前。

蘇漾哭的眼睛紅紅的。

這對她已經算是拍攝事故了，她從來沒有哪次拍攝的時候進錯情緒。

她是那種會提前鉆研劇本的演員，了解人物的動機，和行為邏輯。

所以，她一向情緒拿捏的最準。

蘇漾平復了一下心情，她哭過之后聲音悶悶的。

“沒事兒，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緩緩。”

“蘇漾，你確定嗎？”

不是曾宇航的聲音。

蘇漾抬頭，一雙哭的好似兔子的紅眼睛對上沈行之那張臉。

男人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檀香味道又開始往鼻腔鉆。

蘇漾瞬間心神被定住。

沈行之蹲下來，和坐在床上的蘇漾持平。

男人抬手，指腹溫柔的揩掉她眼角的淚水。

沈行之看著指尖的晶瑩：“這是你第一次不是在我的床上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