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還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依舊嘿嘿笑。它原本想吃掉每個人一點點靈魂，這讓就不會被鬼差們發現，自身的力量也會變得強大，沒想到它聞到了一個很好吃的靈魂，實在忍不住了才偷偷拉她進夢里想吃掉。

阮離和藹可親笑著，身手矯健跳下床，宿舍的床是上床下桌式，一個人類如此輕松跳下來，小鬼先是被嚇了一跳，后知后覺發現這個人類很好玩，笑聲更大了。

“看你的樣子，不到一兩歲就被做成小鬼的吧？”阮離搓著手，想捏捏他的臉。

小鬼生氣了，身上的黑霧更盛，嗷嗚一聲撲到阮離身上，一口咬住她的小腿。

阮離疼的齜牙，她一臉嫌棄單手拎起它，心疼地看著破了一個大洞哐哐流黑血的腿，氣不過狠狠扇了它一巴掌：“小兔崽子，叫你咬我叫你咬我，看姑奶奶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鬼氣得還想咬它，不知道為啥它在阮離手中沒了抵抗力。

阮離抽了它幾巴掌，一手把它甩到地上，小鬼從地上爬起來后想溜，阮離眼疾手快踩住它的腳，小鬼嗷嗷尖叫。

“屁點大的小鬼就跑出來害人。”阮離腳下的動作重了不少，小鬼在地上拼命掙扎，宿舍的地板上瞬間多了幾道黑紅的抓痕。

阮離松開腳，小鬼還想跑，阮離把腳放到它腳上，語氣冷冷：“你要是想死你就跑。”

小鬼嚇得不敢動，嘴里依舊喊叫著，翻譯成人話應該很難聽。

“哎。”阮離蹲下神來，手指在它的肚皮上戳來戳去，“小鬼，看你這么吧唧弱，看來你還沒害過多少人，這樣吧，你把我從夢境放出去，我就放過你，以后只要你不再害人，我就想辦法讓你投胎，怎么樣？”

小鬼搖頭，尖叫著要跑開。

阮離“嘖”了一聲：“算了，我也不想多管閑事，你把我從這鬼地方放出去，之后你跟你主人干啥喪盡天良的事我也不管了好吧？”

這小鬼跟著它主人做事，雖然能提升力量，但作孽太重，八成會不入輪回，它主人也會遭到反噬，不得善終。

作為一名天師，最看不得一些鬼做傻事，也看不慣一些人做壞事，事事都要操心。他師父經常讓她少管閑事，可她天生就愛多管閑事，事事都要替人家主持公道。長大后，她這種性格就稍加收斂，這件事，沒影響到她正常生活的話她就當不知道。

小鬼不情不愿拉它出了夢境。

阮離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紫色的床簾，后腦勺一陣微微的灼熱，她起身掀開枕頭，好家伙，君玖送的錦囊冒著金光，不一會兒整個錦囊燃燒化成了灰燼。

隔壁床的秦思在跟兩個曖昧對象發信息。因為是午休，宿舍的窗簾和門都關了，宿舍有些昏暗。她正聊得火熱，就看見對面床發出光亮，好奇拉開簾子，正好看到阮離枕頭下的灰燼，撇撇嘴，道：“你咋在床上燒東西，燒的啥呀，也不聞味兒。”

“沒啥。睡吧。”阮離揉著眼睛，打了個呵欠，看了眼時間，她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把灰燼用紙巾包好，倒頭就睡。

沒有小鬼的打攪，阮離睡得格外香甜，以至于起床鈴響了，她都不想起床，還是君玖作為宿舍長，盡職盡責，把阮離喊醒去洗漱。

下午第一節課是老班的語文課，午后的陽光暖融融，班級里把窗簾拉上，遮擋住了眼光。

上午的隨堂練習很快改了，陳秀將改好的試卷分成四份，第一排傳一次傳試卷下來，到了阮離，她把自己和同桌的試卷抽出來，把其他試卷傳給后桌，余光瞥了眼試卷，卷面“55”的數字格外刺眼，而滿分是60分。

在試卷的最末尾，陳秀語重心長寫了一句“辦公室有字帖，有需要來找我。”

阮離視線上移，目光定格到上面的狗爬字上，試卷上的字真的難以形容，就像上課困得不行還要假裝在認真記筆記時寫下來的一樣。

阮離抬起頭，目光恰好跟陳秀復雜的眼神對視上。

阮離：“……”

他回頭看那個男生，男生喜滋滋拿起自己“52”分的試卷，嘚瑟地在他阮離眼前晃來晃去，試卷上的字娟秀大氣，試卷上面陳秀還寫了個大大的“加油，字不錯。”

阮離：“同一個人，寫同一份試卷，字跡不一樣，分數不一樣，你可真是個人才。”

男生嘿嘿嘿笑道：“沒辦法，你那份試卷我用左手寫的，沒想到有些句子換了種方式還得高分了，我啊還真是個人才。”

阮離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向他，隨后她轉回身，不想搭理他。

陳秀見講臺下的學生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咳了咳道：“這節課講完試卷后，給大家放電影。”

“哇哦！”

講臺下的學生立即來了興致，陳秀把印好的答案分發下去，講了一兩道易錯題難題，把下載好的電影播放給大家看。

阮離發現教室的電腦是不連網的，校園網都沒有連。她想，老師應該能進出學校吧？老師受不受規則的約束？

“食堂的飯菜有毒吧，肚子好疼～”電影看到一半，阮離后桌的男生突然捂著肚子開始哀嚎，“我要去廁所……”

阮離貼心把自己永剩的半包紙巾遞給他，男生說了句“謝謝”，沖上講臺跟陳秀說了幾句話后著急忙慌地往走廊狂奔。

趴在桌面的秦思抬頭看了一眼，評價道：“看來他真的很急。”

阮離捂嘴笑，笑著笑著突然想去上去在女生廁所發生的事，臉色一變。拿出手機想給他發個信息提醒他一下，才發現自己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側身看向后桌，后桌的桌面上有一張試卷，真是剛才發下來的那一張。

她扯過試卷，在試卷第一頁上方終于看見了男生的名字——彥陽。

班級群每個人都有名字備注，她在班級群里很快找到了“彥陽”這個人，給他發了一條私信。

——錦鯉：你快點回來，不然危險。

對方許久都沒有回應。

此時的男生廁所，今天中午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鬧得慌，好不容易釋放完，彥陽都快覺得虛脫了。他剛沖完水，把手機放進口袋，口袋里手機屏幕突然亮了，顯示他有一條未讀信息。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伴隨這毫無規律的敲門聲：“同學，你在里面嗎？請開下門！謝謝！”

彥陽以為是打掃廁所的叔叔，隨口應了一聲：“在的，現在出來。”

外面的人咯咯一笑，催促道：“快點，我等不及了。”

彥陽沒多想，擰開反鎖拴，扭動把手，“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

阮離內心掙扎了一番，內心浮現了兩個小人。

惡魔阮離：管他干啥，他出事了跟你又沒關系。去了你也幫不了啥忙，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天使阮離：別聽他的，他就是壞，主人你想想，人家小男生這么陽光開朗的人，今天上午還幫你做試卷了。

惡魔阮離：別聽那圣母的，還是別管了。

天使阮離：主人才不會聽你的，做夢去吧。

兩個小人看不慣對方，氣得扭打在一起。

阮離被吵得不耐煩，她甩了甩腦袋，心一橫站起身來：“老師，我要去洗手間。”

陳秀看在她試卷分數不錯的份上也不怪她無禮的舉動，點點頭就讓她去了。

阮離飛快走到男生廁所門口，偷偷打量四周，看到沒人后往廁所大聲喊：“彥陽，彥陽，你在嗎？”

“阮離？救命！”里面傳來男生的叫喊聲，隱隱帶著哭腔。

阮離在門口順了從掃把拆下來的棍子，跑進廁所，看到一個舉止怪異的老人正向角落的一個男生步步緊逼。

老人耳朵一動，聽到了動靜機械般轉過頭。

“我草！”阮離驚呼罵了一句。

老人正是今天早上她遇到的那一個老頭，此時他嘴角沾滿鮮血，揚起一個詭異的笑，眼珠子外翻，露出的牙齒上依稀看到血肉。

“呃……”角落里傳來一聲低吟。

阮離視線從老人轉移到角落瑟瑟發抖的彥陽身上。他滿身咬痕，手臂上被啃出了幾個窟窿，大動脈被咬破，鮮血汩汩而流，地上一地鮮血。

“嘿嘿嘿……”老人喉嚨發出怪異的聲音，他饜足地舔了舔嘴角，“又有吃的了嘿嘿嘿嘿……”

“他媽！”阮離心里一陣膽寒。這個老頭竟然光明正大在學校里吃人。

彥陽臉上血色全無，嘴唇一張一合，發出虛弱的低喃：“救命……阮離就我……”

阮離心里也慫的一批，但事情發生道這地步她也不能見死不救，她咬咬牙，琢磨著她有幾成把握能打得過眼前的老頭。

老頭遲遲沒有聽見聲音，歪了下頭，自言自語道：“人呢？難道聽錯了？”

阮離腦海里想起今天上午謝星竹囑咐過的。老頭視力不好，趴在地上才能看得見，他是靠聽力發現目標的。

阮離心里有了辦法，她屏住呼吸，輕輕繞過老頭，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她走到彥陽身邊蹲下。

老頭見還沒動靜，就繼續朝彥陽走去，爪子不斷摸索，卻沒有摸到任何東西。

阮離緊緊捂住彥陽的嘴巴，不管彥陽多痛苦，她一點一點拖著他往外走。

彥陽四肢發燙，失血過多讓他腦袋昏沉，全身是難以言說的疼痛，他此時多么希望他就此死去，好過被生生折磨。

老頭不死心繼續摸索，可依舊沒有摸到什么東西，他不由有些惱怒，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

阮離實在沒有力氣，只好暫時停下來，一只手依舊捂著彥陽的嘴巴，生怕他發出聲音，另一只手拿出手機，艱難地打著字。

她先是打了一行字給彥陽看——不要出聲。彥陽看到后微微點頭，恐懼彌漫心間，不由自主想起上午阮離跟他講的事，他那時以為是她編出來開玩笑，現在他后悔不已，他不該把那扇門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