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又怎知他已有心儀之人?’林歲枝看著遠去的花轎很是疑惑。
林玉瀟露出一絲無奈:‘你沒看見清阮看安寧縣主的眼神嗎?試問長安哪家千金有如此待遇?’
'何況安寧縣主是澤王府的血脈,身份自是相配。'
鑼鼓聲響,鞭炮齊鳴。
季府門前,早已經有許多人來此看新娘子了。
季辰下了馬,站在一旁拿起弓箭,待轎子落地,喜婆便喜氣洋洋的說著:
‘一箭射天,天賜良緣!’
‘二箭射地,天長地久!’
‘三箭轎門,良緣永結!’
季辰跟著喜婆的話一一射出箭,待射完箭后,將心心念念的姑娘牽出轎子。
一旁的秦小將軍秦佑霖被自家父親叫了過去。
秦明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盆子,里面放了幾塊干的桃木吩咐著:‘佑霖將這桃木放在門前點燃。’
秦佑霖很是聽話的照做。
‘喜氣盈門跨火盆,行為端莊人溫存,夫唱婦隨同心腹,同輩相惜老輩尊’
在喜婆聲音中,眾人進了府。
又見五個婢女將手里的麻袋鋪在新娘子腳下,兩旁婢女手中是五谷
新娘子走過一個麻袋,后面的婢女緊跟著鋪到前面,兩旁婢女將五谷撒在新人的身上。
‘子孫興盛代代傳,金珠財寶五豐堆’
在眾人簇擁中,來到正堂。
因季將軍父母早亡,如今高堂之上,是季老夫人與秦老將軍坐在上面。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秦老將軍自是有資格坐在高堂。
‘一拜天地,良緣天賜謝天恩!’
‘二拜高堂,祖母恩師應拜謝!’
‘夫妻對拜,并蒂蓮開意綿長!’
本朝自建立以來,成婚時,男子跪地,而女子只需彎腰即可。
禮既已成,與季將軍上了戰場的小郎君一個兩個都起哄著‘新娘子入洞房咯!將軍可要快一點出來陪我們喝酒才是!’
林歲熙獨坐榻上,眉目之間有一些擔憂,婢女見此卻是笑著打趣:‘娘子可是擔心姑爺喝多了?’
面上閃過羞澀,不太自在的輕咳一聲,卻沒有說話。
將軍那處,一行人卻被灌了個滿醉,李清阮的身份他們不敢造次,其他人還是敢的。
陳博翰抱著昏昏欲睡的小梓瑞,連連推拒。
‘陳小侯爺若是喝多了一會沒法去向自家娘子交代,何況,今日最大不就是季將軍嘛!’
李清阮說著便將小梓瑞抱了過來,一行人倒是又看向了趙墨宴幾人。
趙墨宴帶著自家小妹后退一步,眾人見此,眸中帶著可惜搖了搖頭。
不過片刻,他們又看向了季辰和秦家幾個兒郎。
季辰暗道不好,本想推拒,卻見馮家馮小郎君端起一碗酒笑著說道:‘今日是將軍大喜之日,我等敬將軍一杯,恭祝將軍小登科!’
說著又看向季辰手里的酒杯說著:‘將軍又不是文人,用這酒杯未免有一些小家子氣’
‘來人!還不給你家將軍拿一只碗來!’
一旁的下人看了一眼自家將軍,似是尋問著他。
季辰見此看了看馮家郎君,搖了搖頭,也罷!
他只能點了點頭:‘去吧。’
馮小郎君笑著親自給季將軍倒了一碗酒遞過去:‘將軍請!’
季辰也是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想著‘既是我家的酒,又怎能便宜了這小狐貍。’
眾人皆拿起碗:‘祝將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一碗酒下肚,眾人倒是沒有放過季將軍的意思。
過了一會,秦佑霖都被灌了不少酒。
眼見時候不早,李清阮和馮小郎君商量了一下,然后對著眾人說道:‘將軍也喝了不少,再喝下去誤了洞房花燭,豈不是罪過?’
馮李二人將季將軍扶了回去,眾人跟在身后便要鬧洞房。
見他被扶著回來,林歲熙被嚇了一跳,馮文松笑著說:‘季夫人放心,我等還是有數的,不會把將軍灌成什么樣的。’
季辰聽見這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坐在床邊:‘娘子放心。’
‘將軍應吟卻扇一首,夫人才可將扇子拿下。’
季辰一時愣住,馮文松,李清阮,趙墨宴幾人對視一眼。
小梓瑞拉了拉季辰的衣角,擠眉弄眼:‘季叔叔~’
季辰很是識趣的蹲了下來。
‘七寶畫團扇,燦爛明月光。’
‘與郎卻耽暑,相憶莫相忘。’
出自南北朝鮑照的《團扇歌》,來自百度查詢。
詩出,扇卻。
眾人驚嘆:‘果然將軍能死纏爛打娶回家的,絕不是那等凡夫俗子可比的!’
林歲熙面帶紅霞卻不知如何開口。
季辰微瞪了一眼,眾人才閉上了嘴。
婢女端過來二瓢,瓢中盛酒唯有不到一半。
‘一瓠為二,謂之合巹。’
二人輕抿一口,又將手中瓢交換。
瓢中酒飲罷,祝福聲響起‘祝將軍與夫人,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年紀大的幾位夫人退了出去,只剩下一眾年輕的小郎君及小娘子。
季辰似是帶著求饒的說著:‘各位行行好,莫要為難我家娘子才是!’
眾人無語的搖搖頭。
‘林阿姐生的如此好看,諸位叔伯可不會為難才是!’
季辰看向小梓瑞,腦門上似有黑線劃過。
一眾兒郎不由得笑出聲來,只有陳博翰想笑不敢笑,捂住自家兒子的嘴,小聲在梓瑞耳邊說著:‘兒啊,你這么叫,豈不是輩分都不一樣了。’
眾人鬧了一會,才漸漸離開季府。
‘清阮是隨我一道回府?’陳博翰抱著昏昏欲睡的梓瑞看向李清阮幾人說著。
李清阮自是微微點頭,不過還要等一會:‘不過還請姐夫稍等一下。’
陳博翰自無不可。
‘阿兄,是李家哥哥和陳世子!’趙瑜桉拉了拉自家兄長的袖子便說著。
趙墨宴看著自家妹妹的神色無奈搖了搖頭,心中雖是想要吐槽一二,但也是沒有忘記走過去與二人打個招呼。
打過招呼后,李清阮的小廝遞過去一串糖葫蘆,心里很是疑惑‘世子好久沒有吃過這玩意了,怎么今日想起來了?’
李清阮不甚自在,輕咳一聲便將手里的糖葫蘆遞到她的面前:‘偶爾吃上一串,倒也無礙。’
瑜桉不敢接下,期盼的目光看向自家兄長。
‘吃吧,我可有那么兇?’
聽見這話,瑜桉接他手中的糖葫蘆,還不忘道謝:‘謝過李家阿兄!’
一個小心翼翼吃著手里的糖葫蘆,一個眉眼含笑眸中寵溺不可忽視。
季府之內,熱鬧的氛圍消失不見,小娘子低垂眼眸不敢抬頭。
季辰湊過去近距離看著低頭羞澀的娘子,起了逗弄之心,垂下頭:
‘娘子不敢抬頭看我,是季辰生的,不如娘子意嗎?’
聲音委屈至極,似是受到打擊一般,讓林歲熙急忙抬頭看向他。
娘子聲柔,似哄自家小妹一般哄著他:
‘將軍聲名在外,容貌俊朗,自是如意的’
季辰又不是真的委屈,看向她的眼神亮了幾分,湊近帶著一絲委屈又說著:‘娘子是否該換個稱呼了?’
林歲熙垂下眼眸,忍著羞意,幾度峰回路轉,始終未開口。
季辰長臂一伸,便將小娘子環住,眸中幾分笑意落了實質:
‘娘子放心,季辰先前所言,皆非虛妄,此后娘子為我珍寶,自是珍之,寵之。’
小娘子頰上云霞又紅了幾分,聲音很小,這郎君若不是習武之人怕都聽不清:
‘歲熙并無不信,只是一時不太習慣’
似是視死如歸一般,還是叫了一聲:‘夫君——’
海棠燭淚映旖旎,玉體糾纏床幃晃。
月色悄悄隱云層,嬌吟聲漫郎君心。
洞房花燭夜長愉,兩情相悅結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