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話，寫！”

眼前矮小的男子瞪著三角眼，雙手不斷奮力敲擊桌面，呵斥少年。

那么好。

“不知道。”

所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少年清楚。

既然答案早已淹沒在記憶深處，記不得一絲一毫，只能默默寫下“不知道”了。

或是對著干？

“無論如何，我現在只能這樣做。”

少年如是想。

班主任來了，看著三人，一言不發。

強調過數遍之事，再犯，倒是無從爭辯。

只是這領導似乎看少年相當不順眼。

”說說你是怎么想的吧。”

男子斜睨。

她站在身邊，不住陪笑。

“我說啊，既然沒心思學習，不如回家好好想想“意義”，等想通了再回來學學知識應該也不遲。”

話音未落，男子嗤笑出聲，眼中盡是輕蔑。

班主任搖了搖頭，將少年和她引入內室。

“你之前應該不是這樣的吧，怎么回事？”

“同學之間關系處理不好。”

少年自然不會說出全部實情。

不過，身旁舊友的反目，不間斷的諷刺他同樣無法忍受。

“明明是小事，一個個都接受不了，只顧著自己開心，別人的喜怒也絲毫不顧，太奇怪了，不是嗎？”

“不去管他就行了呀，自己學自己的，怎么能管這種事情？”

“就在身邊，低頭不見抬頭見，我又怎么能不管？況且日日陰陽怪氣，換做誰都忍受不了吧？”

“一個男孩子，怎么會管這些東西？你真的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班主任眼中滿是失望，輕輕嘆道。

“性格就擺在這里，怎么改？變性得了。”

少年回應。

“老師，那接下來怎么處理？”

她聲音輕微，唯恐觸怒男子。

而眼前的男子眉頭微皺，未曾正視發問者，只是來回踱步，看看天，望望地，一副事不關己之態，簡直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少年看在眼里。

這正是他的招牌動作。

無論何事，先以沉默擊潰對方，似乎要獲得精神上的勝利一般。

更多的，是隨意動作中無法掩蓋的高傲。

領導不愧是領導，個個都有異乎常人的怪異舉止。

也不是特例了，看看邊上那個事不關己卻擺著一副臭臉的中年男子，是人人都欠他一百萬嗎？

但少年來不及想這些。

充斥心中的，只有深深的怒意。

我做錯了事，和她又有何干？

這樣的傲慢，無根而生，卻引得大多數人厭惡不已。

再次恢復清醒，已在那輛小小“福特”上了。

她已平靜了許多，只是雙眼依舊充滿疲倦。

少年知道，廠里工人未齊，她無奈親自工作，日夜不休，已一月有余了。

少年不能理解，追問緣由。

“明明可以不接這么多單，也不用這么累的，這樣下去會出事的啊。”

少年帶著些許擔憂斥責道。

“多少能多賺點，反正我也沒事干。”

她一面說，一面撫過灰白的鬢發。

“下次再不準犯事了，知道么？”

少年只是點頭。

“之前你好像不是這樣的。”

“有事唄。”

“什么事？”

“不好說，也不愿意說，到時候寫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