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孩子醒了,他好似成為了一池水;一池涌動的清水,他流動,他暢游、他交融融。他好似浮動了一個世紀,將一切的苦難都感念,體味、經歷…
孩子疲憊了,是要睡眠的。他也不例外,躺在房間走廊的床上。上下的眼皮跳動著,很快便閉上了眼。正在朦朧之際,孩子卻感覺有什么東西伸向了他的私處,有什么極腐臭的東西到了嘴邊。
一滴炙熱的白色濃稠液體滴到他的身上,隨后是激進猛烈的撲來。孩子露出驚恐的面容,向后跑去。他跑進了一間房間,這是他的臥室,是這個小小孩童的避風港。房門猛烈的顫動,劇烈的敲打,不斷的嘶吼。房門裂開了一道細紋,隨后是縫隙,缺口,整個房門轟然散架。白色粘稠的液體包裹了他,逐漸伸到他的嘴里。
孩子想叫卻叫不出聲,掉進了的旁邊黑暗中。還是他的臥室,還是一樣的散架。他的世界變為了濃稠的黑色,他父親的臉慢慢的浮現出來了。
“我怎么有你這么個裂歪的兒子”龐大的黑暗形成了一只手,狠狠的砸向他。
他猛的閉上眼,他躺在一片血池之中。眼前的血逐漸凝聚成一個嬰兒,雖與其離了萬丈之遠,但聲音聽起來卻像溫柔的耳語。
“父親。”
戈多猛的睜開了眼睛,緊隨著的是一聲聲嘶吼。
牢房外的士兵聽到一聲極凄慘的嘶吼,狠狠的捶了捶牢門;叫里面的囚犯安靜些。
戈多環顧四周,冷清的牢房;帶有裂紋的鐵壁,手上和腳上的鐐銬。自己的右側的義肢也被卸取。很顯然,他成了階下囚。
戈多回味起那張極熟悉的臉,像極了自己放走的那個女孩。但又太稚嫩,況且路況相反,她是不可能比自己還早去到酒館的。
很快的,走廊響起一陣窸窣的聲響。牢門被士兵打開,小小的牢房里很快就擠滿了一群人。他們架著戈多,向這座城堡的大廳走去。
戈多觀察著他們,士兵穿著沉重的甲胄。走在最前面的人矮小敦實,同時頭上也成了荒蕪之地。戈多不禁嗤笑道:“哈哈哈,什么時候押送一個人也需要這么大的陣仗了。前面的光頭是你們的領頭?”
士兵鄙夷的看著他,狠狠的往他肚子上揍了一拳。
“傻子,你不知道自己惹了誰。”
“咳咳,是惹上什么樣的大人物了?連手下的狗都這么兇。”
這句話將他身下的士兵惹惱,走在最前面的矮小敦實的男人制止了即將動刀的士兵。
“反正馬上要把他獻給伯爵大人,要是弄的不好看了反而會挑起我們的不是。”
戈多身下的士兵聽后也不做什么,只是在極平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裝出坑洼的舉動。不斷的搖晃著上面的戈多。戈多細細觀察著四周,粗壯的大理石柱支撐起這個大廳,雖然看起來空間很大,裝飾做的精雕細琢,讓戈多感覺這一定是什么達官顯貴住在這里。但整座大廳空洞洞的,除了必要的兩張桌子和六座椅子外。只有他們這一眾正在行走的人。“真像是落魄貴族的城堡啊。”戈多心里默念道。
終于,他們到了審訊室。
“怎么?那位伯爵。是只只會生存在黑暗潮濕角落里的老鼠啊,這可真叫人從心底里害怕起來了。”即使上了審訊臺的戈多嘴也不休息。
“我認為在你犯錯之前,我們都可以好好談談的。可是你犯了罪不容誅的錯誤。最好不要埋怨我們。在這里靜待死亡吧。”矮小敦實的男人說道。
“哦。這里的人真是沒有禮貌,無論是鎮子上那幫人還是你們。你們貌似都沒有介紹來龍去脈的能力。”
“…這都不是鎮民的錯。自從那個他來了之后,一切都變了。之前鎮子雖說不上是富裕,但是過活還是能勉強湊過的。”
男人望向了窗外的那片森林,深深的嘆了口氣。
“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向其獻出一對童男女。既然你不知規矩犯了大錯,就不要怪我們把你獻出了。”
“聽你的口氣應該是類似于這里的領主之類吧。”
男人點了點頭。
“哦,你可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你假惺惺的樣子,是對不起你的鎮民。”
“我可從來都沒有聽過這么好笑的笑話,一群劊子手把一對童男女推上絞刑臺,自己的鎮民全都成了不能發聲的啞巴,還要假惺惺的憐憫他們。”
領主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我可是在這附近聽說了,每位童男女在進入那個城堡之后,可是每日每夜都發出不間斷的慘叫,而且從未有尸體向外運出。”
戈多說到這瞪大眼睛,露出兇狠的面龐。
“這和你們所信仰的有所出入吧?把孩童交給惡魔。就像所謂人間中的羔羊一樣,靜靜等待別人的宰殺。”
領主臉上的肌肉逐漸開始凝聚,眼睛瞪得老大,手上的青筋更是爆起。
“要是人人都是你們這樣的邪徒,那你們的神恐怕會變得越來越好吧。”
領主再也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
“你個外來者懂得什么的!混沌的蛆蟲。簡直是無藥可救!我要親自拔下你的舌頭,看那時你還能不能說出這樣的混話!”
戈多更是不遑多讓,直接揭穿他的軟弱和怯懦。“難怪鎮民們都如此怯懦,原來你打心底里也是個軟骨頭,我看你是很樂意看他們受苦的。”
“好啊!你這畜生。我來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領主抄起一旁烙的發燙的鐵印,剛想印在戈多身上時,門口突然出現一位焦急的士兵。
他三步并作兩步,貼到領主前耳語道。
領主急忙吩咐眾人,要將戈多送去宮堡,士兵卻制止他,這次伯爵要單獨會面您。
領主頓時汗毛聳立,汗水如雨打般撞在地上。他扶住一旁的士兵,一個沒抓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被一口濃痰縫住了喉口,登時暈了過去。
旁邊的士兵連忙將他扶起,拍背,勒腰、喂水,甚至掌了幾嘴。領主這才恢復過神志來,拿出手帕,不斷擦拭著額上的瀑布。
當他們走后,戈多看著扔在地上濕透的手帕。不禁笑出聲來,隨后思考起來。“能讓人如此恐懼的…只有”戈多再次獰笑著,感嘆自己真是來對了地方。
“喂!都被拷起來了,還在那里笑個什么勁啊。”聲音輕飄飄的飛進了戈多的耳中,戈多抬頭一看。
“嘿!看我的厲害!”魂靈重重的扯了扯戈多的耳朵。
“來做什么的?”戈多看都不看一眼扯著自己耳朵的魂靈,沒好氣的問道。
魂靈從身后掏出一大把鑰匙,沖戈多使勁的眨了眨眼,努了努嘴。戈多疑惑的看著他。
看戈多疑惑的神情
“笨蛋!我都來救你了!謝謝都不說啊!”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魂靈呆愣在原地,咧開大嘴。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架子上的戈多。
“我沒告訴你嗎?”
“一直沒有”
“可…可咱倆剛才說那么多。”
“我光聽一個人說話,就能知他的名字,品行、學識,那我不就成神人了。”
“嘿嘿,也是哦。我叫依琦.萊杜莎(Истиннаядуша),12歲。不過死后歲數就不重要了吧。”
“…叫我戈多吧,謝謝你了依琦”
自由后的戈多跟著依琦,來到了地下二層的武器室。依琦自告奮勇的來開門,他伸出兩只小手,使勁的拉著門。依琦的臉逐漸從白到紅,他咬咬牙;沖掌心啐了口唾沫,用力的擦了擦。這次他的雙腳登在另一扇門上,手還沒使勁。門就被腳的推力推開了,依琦也摔了個四仰朝天,還被彈回的門夾了一下。他揉著摔的紅透的屁股,尷尬的推了推門。
戈多自是不理他的耍寶,徑直走了進去。在這里果然裝著他的義肢和盔甲。而他的紫色劈刀卻不見蹤影,不過戈多卻很放心。
“你的大刀不見了誒。”依琦擔心的說道。
戈多只是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這把劈刀。沒有兩三個人是舉不起來的,縱使有三人之力,沒有運輸的工具,也走不了多遠。
不過現在沒有趁手的武器是肯定不行了,他挑了一把五尺長的大劍。仍覺得分量不夠,但是這里已經沒有比這更大的武器了。
“只能勉強湊合了。”戈多心中暗叫可惡。
提著這把大劍,在空中畫出一道圓形的弧線。隨后劍柄輕便的落在戈多肩上。
旁邊的依琦被嚇得大叫。
“哇啊啊啊啊啊啊,你旁邊還有人呢!”
“你尚且不是人了。”
“旁邊有魂行了吧!真是的!要是劈到我怎么辦?”憤怒的依琦在空中比劃著戈多。
“放心吧,劍的尺度自在心中。”說完便大步往城堡外踏去。
森林之中的宮堡中,伯爵讓侍者盛上美酒。
待者捻著杯柄,慢步走到酒池前。輕輕捏了捏面前死尸的鼻子,便有一股濃稠的鮮漿流了出來。領主看得瑟瑟發抖,衣襟被汗浸透。伯爵饒有興致的把他領到酒池面前,這是由鮮艷花崗巖圍成的池子。而那閥門是個死去孩子的人頭,領主不禁顫了一下;這使得伯爵更有興致。他一把抓起害怕的領主,走上池子的高臺。按住他的腦袋,迫使他向下看,領主捂住口鼻,企圖抑止住生物的本能;可惜的是下面血肉模糊的景象,刺鼻的血味以及對伯爵濃烈的恐懼,都引導他走向一個方向。
“嘔嘔嘔”
伯爵緩緩的把他放下,平靜的說道。“你們逮到了下界劍士?”
領主強忍恐懼連忙點頭。
“嗯,這很好。就像一杯陳年的佳釀,不需任何勞力。便到了自己的手中。”
伯爵咧嘴笑道:“我可與夏洛克不同,我是很樂意分享的。這美酒要是獨飲就沒了意思。”
“陪我喝一杯吧。”
“伯爵大人!我!我!”
“喝一杯吧。”伯爵的眼睛就像一個容器一般,瞬間涌滿了紅色的血漿。
“我…我喝…”
領主顫顫巍巍的接過了酒杯,酒杯里有著人的血液,黏糊的肉塊,以及一條條水蛭。
領主看了看外邊的月亮和褲子已然濕潤的士兵,猛的一閉眼飲了下去。
而果不其然,異變突生。領主的眼睛就像蠕動的蛆蟲一樣,慢慢蠕動了下來。領主的身體就像氣球一樣膨脹,黑色色素遍布了全身。就如同酒杯里的水蛭一樣。
“可惜,可惜,本以為能有人陪我暢飲一杯。”伯爵提起水蛭,狠狠摔向酒池。
“可惜我的朋友,你貌似不配得到賜福。”說罷,提起酒杯,橫坐在窗臺上,獨享“美酒”。
“對了”他看向待者,微笑著吩咐道:“最近渴的有些太厲害,酒池里的酒已經不大夠了。”
他又向站在門口瑟瑟發抖的士兵。
“傳令回去,半個時辰后…”
士兵強忍住恐懼的目光抬頭看向伯爵,等待他的指示。
“屠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