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一事,還要從太后壽宴的那日說起。
壽宴之日,季月梅精心策劃的陷阱意圖讓沐云綰聲譽盡毀,豈料情報泄露,蕭晗宛如神兵天降,及時解救了沐云綰,讓她逃脫了厄運。
回到季府的季月梅,怒火中燒,猶如狂風席卷過她的閨房,凡是觸手可及之物,無一幸免于她的瘋狂破壞。
“嘩啦——”
“為什么,她偏偏如此幸運呢?”
貼身侍女蓮香,試圖安撫情緒失控的小姐,焦急地提醒:“小姐,您別再傷了自己。”
季月梅緊緊鎖住蓮香的雙肩,滿目哀怨地質問:“蓮香,告訴我,我究竟哪里不及那顆棋子,蕭晗哥哥為何對她如此偏袒?”
“小姐,您可是季相國獨一無二的嫡女,身份尊貴無比,她不過東皓國的一枚棋子,怎能與您相提并論呢?”
聞言,季月梅松開手,背對著蓮香,苦笑出聲:“呵……是啊,我堂堂相國千金,竟敗給了一顆棋子。”
季文宏聞訊愛女因怒砸了他珍視的寶物,趕至時,屋內已是一片狼藉。望著滿目瘡痍,他心疼不已。
“哎呀,我的寶貝女兒,你又在跟誰慪氣呢?再怎么生氣,也不該跟這些寶貝過不去啊,它們可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原指望能找到些未受損的寶貝,但現在,每一件都被砸得支離破碎。他只能吩咐人清理現場。
季文宏牽起女兒的手,步入靜謐的庭院,月光皎潔,父女倆坐在石凳上,共度深夜。
“女兒啊,你母親早逝,為父怕你受委屈,便未曾再娶,讓你成為相國府唯一的掌上明珠,傾盡所有寵愛于你,只盼能填補你失去母親的那份遺憾。”
看著父親斑白的雙鬢,季月梅深知這些年父親為她付出了多少。而她心中的渴望,唯有嫁給蕭晗,才能此生無憾。
季月梅緊緊握住父親粗糙的手掌,眼眸中燃燒著執著的火焰,懇切地傾訴,“爹爹,您深知女兒心中所愿,只求與蕭晗哥哥共度一生。求您,就成全女兒這一回吧。”
季文宏輕輕放開她的手,內心波瀾起伏。即便他權傾朝野,位極人臣,皇家的婚事卻非他所能左右。
當年兩國聯姻,他精心策劃,本指望女兒能因此成為后宮中的璀璨明珠。
然而,未曾料到愛女對蕭晗的深情竟超越了宮廷的榮華,如今看來,她似乎已無意于那些金碧輝煌的榮耀。
“我的女兒啊,你為何要這般折磨自己呢!楚陵王已有正妃,就算你能入門,也只是個側室。你,你為何甘愿貶低自己至此?”
季文宏心痛得雙手顫抖,后悔當初未能堅決成全她的心意。
季月梅雙膝如玉,緊握著他衣角的雙手如同祈愿的燭火,她嗓音顫抖,帶著無法抑制的懇切:“父親,女兒懇請您,滿足我這唯一的愿望吧!”
“你會后悔的。”
“父親,女兒這輩子只此一愿,與蕭晗哥哥共度流年,心中早把他當作唯一。為什么,您就不能成全我呢?”
季文宏望著她,心中如刀絞,從小到大,她想要的他從不吝嗇,金銀玉食,無一不備。
而今,唯獨這關乎她一生幸福的決定讓他糾結,失去母愛的她,他更不忍看她受半點委屈。即使她甘愿屈居楚陵王府的側妃,他也誓不讓任何人輕視她。
“唉……那么,為父就豁出去相國的榮耀,明日便進宮請求陛下賜婚。”
季月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慌忙起身,反復追問:“父親,您說的是真的嗎?您真的會去求陛下賜婚?”
季文宏緊緊握住女兒的手,目光炯炯:“為父身為相國,何曾對你說過謊?就算舍棄這相位,也要幫你實現心愿。”
季月梅拭去淚痕,滿心歡喜地挽住父親的手臂,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父親,我就知道您最疼我。等我出嫁后,女兒一定會好好孝順您。”
季文宏輕輕撫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將來,你可別后悔。”
她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中,未察覺父親的憂慮:“父親,您放心,女兒不會后悔。我和蕭晗哥哥一同長大,十余年的情誼,他定會善待于我。”
次日拂曉,季文宏踏入宮門,晨朝過后,他并未匆匆離去,而是徑直步入御書房,面見圣上。
“季相,難道還有要事稟奏?”陛下見他留步,關切詢問。
季文宏忙跪地施禮,“陛下,老臣有一事還請陛下做主。”
“季相不必多禮,起來詳述吧。”
“陛下,老臣斗膽請求為小女賜婚。”
陛下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哦?季相看中了哪家青年才俊?直言無妨,孤自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季文宏略作停頓,再度俯首,“陛下,老臣懇請為小女與楚陵王賜婚。”
此言一出,陛下的內心為之一震,連一旁的周公公也對這一請求感到驚訝不已。
“季相,此舉有何深意?楚陵王已有正室,令千金若嫁入王府,恐只能為側妃。越國英豪輩出,何必委屈令千金呢?”陛下委婉暗示,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畢竟兩國聯姻,東皓國急需越國的兵力援助,否則聯姻之事無從談起,更不會有那五百匹戰馬作為聘禮。
“陛下,老臣并非有意為難,只是小女對楚陵王情有獨鐘,甚至立誓非他不嫁。微臣膝下僅此一女,作為父親,實在難以違背她的意愿。”面對他的懇切,陛下心中五味雜陳。
季文宏三朝元老,權柄顯赫,若此刻拒絕,難免給人留下卸磨殺驢的印象。
周公公見陛下猶豫,便適時提出往事,“陛下,老奴想起一事,不知是否適宜提及。”
“周公公,有話但說無妨,孤不會怪罪于你。”
周公公恭敬行禮,“老奴謝過陛下。”
“陛下,您是否還記得,楚陵王成婚之前,曾有過一段婚約,而那人正是季相國的千金。”周公公的話猶如揭示了塵封的秘密,為陛下提供了一個轉寰的余地。
當初婚約確有其事,只因權宜之計而被迫取消。如今季相國主動提起,陛下也只能順勢而為,成就這段良緣。
“季相國,速速請其,此議題孤尚需遣信使與楚陵王商議一番。今日,還請季相暫且回府,靜候佳音吧!”
季文宏見事態略有轉機,料想能對愛女有所交代,遂躬身道:“承蒙陛下體諒,老臣告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