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師父孫伏枷的遭遇,陸純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孫伏枷并不再說這些不愉快之事,而是轉而問道:“你經過血浴踏入鍛身境后,感覺如何?”
陸純道:“我感覺好極了,身上仿佛有千斤力氣,速如奔馬,筋骨強韌,可以隨意扭轉,就仿佛一條真正的幼蛟一樣。”
陸純說著,還揮手打出一道空氣的暴鳴聲,其中力量由此可見一斑。
孫伏枷點點頭,對于陸純口中的千斤力氣并不感到驚訝,畢竟陸純之前服用了那么多的寶藥,通過血浴爆發出來,也是可能的事。
他哪里知道,其實陸純身上的一身藥力其實還未吸收十之一二,其心臟中的那顆法種更是不斷的在為陸純淬煉轉化武道氣血,這就相當于陸純無時無刻不在修煉。
如今的陸純只是厚積薄發而已,真正的爆發之時還在后面。
隨后,孫伏枷上手摸了摸陸純的筋骨血肉,進行檢查,發現比自己預想的要好的多,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并囑咐道:“萬丈高樓平地起,鍛身境你應該猶為重視,以后你莫要懈怠,氣血夯實得越雄厚越好,對你以后修煉自有好處。”
陸純連連點頭稱是,畢竟孫伏枷作為過來人,所說必定是是真知灼見,他自然會放在心上。
過了一會兒,孫伏枷似交代后事般,對陸純問道:“我死之后,你是想頂替我的位置,還是只記在異士府名下,做個散人?”
“不過,你要是想頂替我的位置的話,司主是不可能了,按照異士府官職授予,這縣一級,只能是個閣主而已。”
陸純想了想,一時間不好拿主意,畢竟其中優劣還不清楚,只好向孫伏枷請教。
孫伏枷說其利弊道:“你要入了異士府,好處便是等你以后晉升,異士府典籍功法自然向你敞開,異骨甚至是妖骨鬼骸亦可以憑借貢獻兌換。”
“我還可以去給祭酒大人去信一封,讓他稍微關照你一下,保你晉升順利,只需在這臨原縣待不到兩年,應該就可以調任。”
“壞處么,為師惡了那侯府子弟,你作為我的弟子,免不了會被打壓。”
“不入異士府的話,只能做個自由散人,勝在自在,也不用擔心為師對你的牽連,引來那侯府公子的報復。”
陸純聽孫伏枷的言語,覺得他和自己口中的那位祭酒大人關系應當不錯,于是好奇,不禁問道:“敢問師父您和那位祭酒大人的關系是?”
“我是其得意弟子!”
陸純一驚,好家伙,原來自己師父還是個有“背景”的啊!
只可惜惹到了更大的“背景”,要不然憑借那位祭酒的看中,自己師父孫伏枷不說青云直上吧,做個正五品應該不成問題。
莫要小瞧這正五品,在大乾朝廷中,正五品官員已經相當于一府之尊了!
自己師父孫伏枷又是五品凝罡境界的高手,做個府尊同級別的異士府殿主綽綽有余。
哪里還會像現在這樣,屈就一個六品司主。
“怎么樣,考慮清楚了嗎?”
孫伏枷追問道,其實在他心里是想著陸純能夠入異士府的,畢竟只有在大府中,陸純才能得到更好的培養。
而且,他也希望為祭酒大人舉薦人才,傳承自己衣缽。
但是偏偏陸純搖搖頭道:“師父,讓您失望了,徒兒想當一個散人。”
陸純考慮的其實很充分,自己懷有玉印機緣,即便只是兩界倒賣之利,也使得陸純并不需要為資源等而發愁。
而且覆海幽蛟決有化龍篇啟迪借鑒之后,已然從三品功法進階為二品功法,甚至以后融合的龍種血脈多的話,連一品都不是不可以肖想。
那覆海幽蛟決和修羅無生刀已經足夠陸純修至二品境界,功法既然不缺,又何必入那異士府中履職,浪費時間不說,還容易暴露底牌。
而且根據自家師父所說,自己要升任官職得一步步來,先是縣州,其次再是府道,而光這升任官職就不知要耗去多少年才能升到府一級,而且就算是升到府一級,還需要擔心那侯府公子的報復。
自己就是一個小螞蟻,對方想怎么捏死,就怎么捏死。
這樣一看,就有些不值當了!
就算是自己師父口中的那位祭酒把自己直接調入府中任職,可是自己能學到的東西,自己師父孫伏枷全都會啊!
在那府中只會是虛耗時光。
孫伏枷就是一個活著的云霖異士府庫藏,最為高階的兩本功法自己已經學到手了,要那官職何用?
還不如自在逍遙一散人爾!
而且陸純本身就是一個不愿意被束縛的人,也不想去管朝廷那些臟污之事。
就如他之前所說的一樣,愿做一逍遙散人,長生久視。
再者說,那位祭酒大人真的就可以信任嗎?
既然對方眼睜睜看著孫伏枷被貶,在這臨原北疆酷寒之地磋磨,那他這個名義上的徒孫是不是也能舍棄?
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陸純可沒有這種想法。
孫伏枷見陸純并不愿意,便不再強求,說到底他之所以希望陸純加入異士府,也是為自己這徒弟考慮。
見到孫伏枷眼神沒落,陸純拱手一拜道:“師父,多謝您為徒兒考慮!”
孫伏枷擺擺手道:“人各有志,不可強制改易,說實話,當年祭酒大人待我頗好,若不是我不愿意辜負祭酒大人期望,我心中那抹傲氣始終不散,說不得我也早就辭官歸隱了,何苦在這臨原縣煎熬,就如同這困龍伏枷,不得解脫。”
說到此處,孫伏枷笑道:“我本名其實并不叫做孫伏枷,伏枷自是我的字,用以自嘲罷了。”
“敢問師父原本何名?”
誰知孫伏枷卻嘆了一口氣:“往事如煙,隨風而去吧,往后只有孫伏枷,離草老人。”
“離草老人?”
“嗯,我的號,聊以自慰罷了!”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陸純隨口吟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