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幽蘭,你家主子可有給我留什么方便扮演身份的東西?”
柳依依眨巴著大眼睛,期待的看著幽蘭。
幽蘭面無表情的從懷里拿出一個本子樣的東西,柳依依接過來一看,竟是陸妗然的日記本。
柳依依連忙和上本子,目光都放遠了些。
“這......”
幽蘭目不斜視開口道:“這便是小姐讓屬下帶給您的東西,小姐還說了,在這陸府您遇什么事,以您的判斷為準便好?!?
柳依依聽到幽蘭的話,手指不自覺的摩挲了一下手掌底下的日記本,若有所思的道,
“什么都以我為準?哪怕是退了謝小公子的婚書也行?”
聽見謝小公子這幾個字,幽蘭小小的思考一秒,好像是有這么一個人,不過小姐從來不在意那人,婚約什么的也挺隨意的,反正接下來十年都是她的,她想嫁給誰也無所謂。
“自然可以。”
幽蘭順從的回答。
柳依依輕輕的拍了一下手,開心的笑起來,
“太好了,果然妗然最疼我了!”
看見那發自內心的笑,幽蘭晃了晃眼神,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眼。
“小姐您若是沒別的吩咐,那屬下便告退了。”
柳依依抱著日記本回到床上,笑嘻嘻的對著幽蘭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幽蘭便在她面前又是刷的一下離開。
看著她這快到幾乎沒影的離場方式,柳依依心中感概,要是自己也能會輕功就好了。
柳依依眨了一下眼睛,又摩挲了一下懷中的日記本,總感覺妗然和幽蘭有事瞞著她,而且這事還與自己有關。
......
隨著幽蘭的目光,視野到了清風樓外的一棵樹干上,幽蘭小心的將自己隱于枝葉間。
夜晚中的清風樓反而愈發熱鬧了些,那些白日有事晚上才得了閑工夫的小富人也來了。
“今日香姐姐沒戲么?”有個公子樣的男子問到。
“你這個憨貨,昨日有怎的不來?偏生是今日?”其旁邊的另一位公子樣的男子回復打趣他的說到。
“欸!你是不知道,昨日本來是要來的,卻不曾想碰上家父檢查功課!”
“怎的?一個也沒回答出來?哈哈?!?
“去你的!我前面都回答出來了,難就難在最后一道題!”
“哦?且說來聽聽,或許本兄能為你解答?!?
“哎!這問題我答不出來,你就更別提了!”
第一位男子肯定的話愈發挑起第二位男子的好奇心,
“嘖!你先說來給為兄聽聽,萬一就是為兄會的呢!”
在第一位男子篤定的神情下,第二位男子將耳朵靠近了些,只見第一位男子神神秘秘的道:“家父他問我,他幾時生日。”
第二位男子眼神無語,第一位男子眼神憤恨,
“八月初八,這個日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為了這個日子,家父不僅給我吃了皮條,還沒見著香姐姐!”
“......當真是個憨貨!”
清風樓里各個公子哥們倒是其樂融融,幽蘭又將目光往二樓走,她所在的位置恰巧能看到柳妤香的房間,此時夜深了,房內到沒有什么太明亮的燈光,想來小姐是睡了,幽蘭從樹枝上一躍而起,身影沒入黑夜中去。
西風閣,
時不時的水聲緩緩的響起在房間之內,幽幽的燈光伴隨著陣陣幽香環繞在陸妗然的身旁。
此時,她正在認真的服侍柳妤香洗澡,柳妤香坐在浴桶里,一旁的架子上擺滿了好幾個小小的瓶瓶罐罐,陸妗然根本不知道這柳依依的母親過的如此......大架勢,她只能這么說,誰家青樓女子又是山珍海味又是熏香又是香油的,這和皇宮里受寵的娘娘的待遇不相上下吧。
陸妗然在柳妤香身后表情麻木,手下全憑肌肉記憶為柳妤香擦干身子又開始抹香油,抹完一瓶又一瓶。
陸妗然不明白,柳依依的母親過著此般生活,為何柳依依日子甚至可以說是清苦?穿的是麻布做的衣服,每日吃的也是最平常人家的吃食,兜里也就只有些碎銀......雖然這比底層許多人家已經好很多了,可是到底是人比人,氣死人,何況,那不是她娘嗎?
抹完香油,陸妗然又服侍著柳妤香穿衣,此時陸妗然十分慶幸自己為了今日當時還特意去觀察過自己的丫鬟,再加上柳依依這具身體的肌肉記憶,服侍人妥妥的。
當清風樓安靜了些,終于是將柳妤香服侍好送到床上去了,陸妗然又快速自己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時候,雖然這個床哪都不如那陸府的舒服,可是,聞著被子上獨屬于柳依依身上的淡香,陸妗然的每個毛孔還是情不自禁的舒展開了。
清風樓半夜里也會有悠揚的樂曲響起,沒有什么大起伏,只是如白開水一樣平淡,可是聽著莫名就是安心,這樂曲仿佛要替佛祖撫平這天地間的人們心中的苦難。
天還未亮,清風樓就開始送走第一批客人,樓媽媽一早便站在大門前向著要離開的客人揮香帕一個個告別。
“劉老爺!劉老爺早啊~明日還是要照常來哦!咱家的姑娘可都等著為你舞上一曲呢~”
那個被稱為劉老爺的男子并不理會樓媽媽,但是微微勾起的嘴角,讓人知道他分明是享受這樣的奉承的。
“李公子!好生多讀些書,到時候再與咱樓里的姑娘一齊作作詩一展才華,讓咱姑娘開開眼~”
“哈哈!哪里哪里,樓媽媽的姑娘才是各個才華橫溢!”
李公子本就在樓里待的神清氣爽,此時又聽樓媽媽的夸贊,更是在秋天里春風滿面起來。
“趙公子……”
不得不說清風樓能到如今這個紅紅火火的地步,不只是因為地段好,這樓里的每個人都有功勞,能一下記住好幾個菜單的小二,琴棋書畫樣樣俱全又各具特色的姑娘們,還有這圓滑的過分的樓媽媽,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真是了得。
陸妗然趴在樓上的圍欄上靜靜的想著。
這天還未亮的日子,還好陸妗然有過習武的經歷,不然,起不來可就大大的穿幫了。
“依依,去將香姐姐的早膳送過去吧?!?
樓梯處傳來了那個和柳依依相處的比較好的那個小二,經過幾日的相處,陸妗然不動聲色的知道了他的名字,李風,聽聞是那樓媽媽的兒子,不過陸妗然感覺不是親的,要不然就是保護的很好,在這清風樓里,樓媽媽一個這么圓滑的存在,而他的兒子老實憨厚,待人很真誠。
“好,李風哥哥。”
陸妗然自然的回到,說到這個,本來陸妗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將要使用這樣自己從未叫出口的稱呼的,還是前日李風找到自己,支支吾吾的,陸妗然耐心的等著,以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她講,結果這人憋半天,憋的臉通紅就為了問她一句,
“依依,可是李風哥哥近日得罪你了么?怎的都不來找李風哥哥講話了,每日就那樣……經過我?!?
陸妗然好笑的看著他,他比自己高上許多,就算他低著頭也還是很高,于是陸妗然彎了彎腰前進一步,不費吹灰之力的從下往上看他的臉。
只是一眼,李風突然一個大退,臉更紅了,
“依……依依?”
陸妗然整以好暇的看著他,向他勾了一個笑,只是普通的一個笑,在李風眼里卻像沙漠里的一場小雨,雨小,卻也珍貴。
李風反應過來連忙用手擋臉,企圖遮住自己快要燒起來的臉。
看著眼前漫不經心的女孩,李風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情感,臉頰上泛著的紅暈慢慢的淡了下去,最后只能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無奈。
陸妗然看到他的行為,暗道:真是不禁逗,比不禁逗的依依還要不禁逗。
那天還不等自己回答,只是一個彎腰抬頭的笑就直接讓李風像風一樣的逃走了。
喜歡依依?
陸妗然忽的一笑,很開心,她發現她依依不像她自己以為的那樣,是無人問津的小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