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么好看嗎?”
柳依依猛地回神,看著陸璟打趣的眼神,尷尬但是還是假裝惡狠狠的說了句,
“沒有,一點也不好看,是陽光好看!”
感受到柳依依對他的態度的明顯轉換,陸璟眉頭一跳,怎么?那個陸妗然連夜跑到她床邊說了我壞話?不過才沒見兩日。
柳依依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心中嘆氣,沒想到看起來這樣無害的少年竟然已經將陸家蠶食了大半,要不是妗然在日記中告訴自己,怕是三個月結束她都不可能察覺,虧她在幽閉室里還想著替妗然悉心照顧這個弟弟讓兩人和平相處呢,不過這樣想起來自己也是多管閑事了,這畢竟是妗然的家事,自己一個外人有什么好插手的。
在日記里,妗然說,自己不用管陸家的內斗,只是希望自己對陸璟多幾分警惕,剩下的只管享受這三個月的時間。
算起來現在是八月中旬,那到十一月中旬的時候自己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面了,想到這里,柳依依心中一掃方才的酸澀,她還是過不慣這樣的生活,首先這里有嚴格的家訓,柳依依就不是很喜歡,在娘身邊,雖然娘總愛使喚自己,但是娘待在屋子里不用自己的時候,自己可以在干完其他人吩咐自己干的事情之后去看看巷子角落的小花,或者坐在角落聽聽樓里面說書人說的奇異故事,總之不會像在這里低頭抬頭都是暗衛。
唉,其實自己早就知道這樣眾星拱月的生活之下會是怎樣的付出,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如想象的美好,但是看到妗然說要和自己換魂時那眼神里的迫切和渴望,自己很難不猶豫不動搖啊,因為自己的生活,說的再好聽,它也充滿了與陸家大小姐這個身份不融的非議和辛苦,她不知道妗然為什么執著于和自己換魂,她心中生出十六年來第一次這樣厚重的好奇心,況且她只有妗然這一個朋友,既然她不惜用迷藥迷倒自己來讓自己與她換魂,那好吧,反正就三個月,自己也沒什么可以給妗然的,三個月的樓女之女的生活,她想要便要吧。
陸璟彎腰與柳依依平視,眼前這人好像十分喜歡隨時隨地發呆,怕不是換魂將魂魄傷著了吧?
說到換魂,那是陸璟第一次正視陸妗然,沒想到平日里在父親面前端著假溫和穩重的陸妗然,忍耐多年,一干就是干了一票大的,不僅將父親辛苦尋來的召魂陣的材料都用了,還和那個本要被做成阿姐鼓的幽蘭將召魂陣改成了換魂陣,還真是虎父無犬子。
陸璟那張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又將柳依依嚇了一跳,不滿的瞪了陸璟一眼,陸璟不怒反笑。
柳依依被他弄的一頭霧水,剛想一走了之,又聽見他說:“像個呆子一樣。”
柳依依腳步一頓,這顯然不是日記本上所描述的陸璟會對妗然說的話,看他神色沒有什么異樣,柳依依放下以為他是發現了什么的懷疑,轉而想到不會是自己在幽閉室那時真將他感化了吧?不然怎么解釋日記本上說他與妗然從來看不上眼,幾年都說不上幾句話......那,那陸璟也太好哄了吧。
“過兩日我會帶你去熟悉一下陸家的店鋪管理,這是父親的意愿。”
柳依依轉頭時,已然不見陸璟的身影,最后只好懷著復雜的心情回到妗然的院子里去。
好像是從發現陸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自己蠶食大半,陸家兩個主事人一個毫無察覺專心搜集邪術材料,一個無暇顧及已經開始使用邪陣,根本沒有人在乎陸家是否已經被他蠶食。
他有一種多年謀劃卻打在了一團棉花身上的感覺,他開始覺得迷茫,到后面他只覺得無趣,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柳依依從陸妗然的視角闖進了自己的生活,他放在陸妗然身邊的暗衛有一天開始講述這個女子的事跡,大言不慚說有機會一定要讓謝家小公子不能在踏入花花叢中,在陸妗然說可以讓她在首飾鋪任意挑選首飾時卻選擇在一旁小攤吃五個脆皮雞腿,被陸妗然說沒出息的時候又要了一碟桂花糕,唯一買下的銀釵還是用自己的錢買的。
她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嘴上說著羨慕眾星拱月,花錢如流水的生活,但是她的行動上到是看不出有多羨慕。
陸璟站在遠處盯著柳依依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清風樓,
樓媽媽很快就讓這個小插曲過去了,樓內還是一祥和。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柳妤香將陸妗然帶到房間后轉身看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沒有缺斤少兩便去床邊坐下了。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澆灌在聽見之人的內心上,屋內只點了一根蠟燭,微弱的燭光只能堪堪照亮房間一角,不時的雷光閃過,柳妤香的身影忽明忽暗,她沒有看向自己,但陸妗然莫名感到一場審判即將降臨。
陸妗然壓下心中的不安,回憶柳依依的身影,扯出一個嬌嬌的笑,“這里有娘,我當然要回來。”
柳妤香抬手觀察自己的護甲,淡淡的問到:“找到職務了?”
“找到了,在街前那個鏢局幫忙打掃,掌柜的給我每月二兩銀子。”
陸妗然如實答到。
柳妤香不在意的嗯了一聲。
“還有,那個掌柜說我可以住在那里......”
陸妗然氣勢有點弱弱的,雖然但是,自己是真的不想成天待在這煙花巷柳之地,雖然這里不同于青樓,樓里的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的,但是這里看待女子的那種眼神等等,陸妗然不得不承認,她以為世上再沒有比練武更苦的日子了,但是這清風樓還是給了她當頭一棒,男人......在這里像獵人一樣還有對柳依依這個特殊人員的非議,真的激起了她大小姐的本性,要不是柳依依以后的日子誘人,她怎么會和她換魂。
“你不是已經決定好了嗎?還用來問我的意思?”
聽到這話,陸妗然心中狠狠一顫,不安的情緒翻涌,一抬眼便對上柳妤香那犀利的眼神。
“還是說,我應該叫你,陸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