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之中一支血紅色的長筆,直刺而來。李縹緲揮刀格擋,武器碰撞的刺耳聲音仿佛要震碎耳膜。
長筆被李縹緲強勁的爆發力擊飛至冰雪之中,山體猛地一顫。
一白袍男子從天而降,像一顆流星一般重重砸落在地面,落地時巨大的沖擊力使積雪飛起了兩米多高。
他一身潔白的白袍似要與天地間白雪融為一體,只讓人想不通那白袍上不知為何有著若隱若現的污漬,像潑灑在雪地中的泥土,使人不禁皺眉。
他張開左手,血紅色的筆被御回,在他接觸到筆的那一剎便向李縹緲刺來而與攻擊一同襲來的還有一陣陣惡臭。
李縹緲提刀瞬步至其面前,一個橫斬而出,那人轉筆格擋。
李縹緲開口問“慶?”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那雙黑眸里燃起綠光。
李縹緲順力轉了下刀柄,刀身貼著長筆向慶神王握筆的手砍去。慶神王想轉動手腕,卻被李縹緲用右手死死抓住。
慶神王右手成拳向李縹緲小腹打去,李縹緲卻更快一步一腳踢在其左腿上。
慶神主硬吃下這一招,刀刃已逼至手指,他只能一個后瞬掙開束縛。
“很不錯,不愧能殺了我徒弟”。
李縹緲笑笑,沒有說話,他并不是故意裝高冷,只是慶神王說話含糊不清有的字還重復,他實在聽不懂慶神王在說什么。
兩人再次相撞在一起,一招接著一招。
在長時間近身搏斗中慶神王逐漸的占據了上風,他破開李縹緲一招,筆尖直刺李縹緲胸口。
金色血液噴涌而出,傷口卻又瞬間復原。
李縹緲集中精神以心衍神位參透其動作,發現慶神王后勁力不足,明顯底蘊不扎實。
李縹緲一個前沖轉身,卻不是借助沖勁劈砍,而是提刀反握在手的瞬間瞬身,往后一刺。
將慶神王從背后刺了個透心涼。
慶神王突然飛起,在空不知寫了什么,一團綠氣出現,將李縹緲包裹在其中。緊接著一只綠色的干枯巨手,破開空間從高空直直拍來。這綠氣似是蘊含毒素,使李縹緲頭痛欲裂,而后李縹緲便被巨手轟然拍入雪山山體之中。
一身文武袍破碎不堪。
“他不止一次騙了你”
“不值得你再為他傷心”
腦海中響起了在人世時他最喜歡聽的張杰的《他不懂》
李縹緲眼開眼睛,是自己的生母,面龐卻是模糊不清。
那無面人似乎怒火中燒,她對著李縹緲大喊:“他就是個多余的,我憑什么要他?誰愛要誰要!”
李縹緲默不作聲
面前的人不再出聲,空間一片朦朧,空間變化的,回到了初中的那個下午。
少年的他坐在陰影里,而陽光下的那五人卻滿臉譏笑“廢物,你行不行啊?”
“別浪費時間了,我來吧。”一身校服的她跑來,那五人眼神似有不解之處。
她接過了年少的李縹緲手里的事,輕松解決。
年前的自己抬頭看著那五雙眼睛,右手緊握,恨由心生。
一幅幅場景變換,恨意卻在不斷的疊加。
畫面最終定格在了一片黃昏的池塘邊,身著銀白色長袍甲胄的白頭男子坐在池塘邊,右手握著一個青底金紋的杯子。
那杯子樣式古怪,似茶杯又似酒杯。
李縹緲走到他身邊坐下,方才看清其樣貌,不由得有些不敢置信。
那白發男子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樣?
只不過唯一的不同便是那雙漆黑的瞳孔。
攝人心魄
那人悠悠然開口“下不必慌張,我就是你,只不過你和我都是真正的你,我是真我,亦是本我。”
“哦?我如何相信?”李縹緲挑眉。
那白甲男子輕輕一笑“你信不信與我無關,但你想想,在人世的時候是誰讓你,強制冷靜?在面對人世輕驕放縱的人時,你那滔天殺心又是怎么回事?你服下煉道給你的護住心脈的丹藥時看到的記憶又是怎么回事?你可能會覺得,你的冷靜與殺心與你的成長環境有關,但我在這明著告訴你,那是‘我們’的性格。”
李縹緲悄悄直了直背,思索了幾秒后開口:“好,我知道了,你想要什么?”
那白甲男子看向李縹緲,雙眸黑光暗淡,卻又偶爾的強烈。就如同他這人一樣,矛盾但又合理。
他緩緩開口,一抹笑意掛在嘴邊“你解放你自己的內心,解放我,讓我和你一起由此掘取眾神的權柄!你我本同源,卻又是兩個極端,我們將走向新的高度。”
說完他向李縹緲遞出了手中的杯子。
李縹緲看著杯子中淡綠色的液體,那上面映著“自己”的臉,李縹緲猶豫了一下而后接過了杯子一飲而盡。
入口微苦,而后無味。到腹中卻有陣陣灼燒感,似茶又似酒,入口無味卻人已醉。
白甲的“自己”站起身,伸手拉李縹緲站起,而后看著湖面開口:“教你幾招吧,蚩尤、共工、祝融、蓐收、燭龍。去吧!征戰在屬于你的戰場!”
李縹緲一雙異瞳由紅轉黑,似深不見底的古潭。
二人同時開口“愚者,終將付出代價。”
回到現實,李縹緲躺在被慶神王一招拍入的雪山山體中,慶神王一只腳踩在李縹緲胸口,左手長筆直刺心臟。
剎那間,神血噴涌。
慶神王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被直接斬斷的左臂傷口,黑色的神力抑制了重生。
李縹緲一個瞬身站到他面前,手中血紅色的長刀上逐漸顯現出了復雜的黑色花紋。
“還沒死呢?挺堅強啊。”慶神王笑著開口。
李縹緲閉上眼“嗯,是啊,不過我得謝謝你,老慶。”
“謝我?你個新人比我還狂?”
李縹緲睜開眼,左紅右黑,一雙黑眸似有天火在熊熊燃燒。
“爭強好勝,自視甚高,不過井底之蛙罷了。郭散,這名字你可還記得?可惜啊,你真的要散了。”
一具淡金色的虛影沖天而起,六條臂手中六把不同的兵器撞在一起,發出飄欲聾的“鏘鏘”聲。
蚩尤,矗立天地。
兩人似回到了遠古的龍國。
慶神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個瞬身拉開,綠色氣體環繞,勉強擋住了這一招。
雖然身體并沒受到致命傷,但強烈的精神沖擊使他頭痛欲裂,表情猙獰。
面前的古老神他當然認識,他也是在龍國成神的,只不過按時間來算那是地球上個輪回的事了。
他獨臂緊緊握著血紅色的長筆,碧綠色,令人作嘔的氣味再次充滿了整個雪山頂。
蚩尤相像是沒了神力支持一般,怦然散去,完全沒弄清狀況的慶神王流露出得意的表情,完全忘了自己的狼狽。
“你的自大是你最大的弱點。”李縹緲神力傳音,直入靈魂。
不給慶神王思索和反應的時間,幽藍色的共工相和熾熱的祝融相皆拔地而起。
共工一拳砸下,毒氣盡數被水包裹,化解。祝融則一拳向老慶神王打去,高溫直接蒸發了共工一拳轟出巨浪的和漫山的積雪,露出了近千年來不曾暴露在外的黑色巖石。
慶神王神力流轉,空間碎出四個巨口,四只巨手從中伸出,與祝融那一拳撞在一起。
巨大的氣浪使然發的水氣散去,飄向高空,山區下起了瓢潑大雨。
共工相消散,祝融相氣勢卻更增幾分,它前進一步,與四只巨手纏斗在一起。
慶神王看準時機,一道劍氣飛出,足有數十米的長度,徑直向李縹緲飛去。
李縹緲冷哼一聲,右手的刀胚黑氣纏繞。猛然發力一刀向朝自己飛來的劍氣豎著砍去,黑紅的劍氣沖出,足有百米。
一刀將二人腳下的雪山斬成兩半,兩股劍氣相撞,慶神王的那一道被輕易化解,而后黑紅劍氣將慶神王透體而過。
僅那一擊便使慶神王失去了36%的神力。
老慶大腦快速轉動,只覺奇怪“這小子中了一招應重傷啊!怎么不僅沒事,氣勢和實力似乎還都有提升?怎么會有這么沒道理的事?尤其是那股殺氣竟可以和那紅衣主教相當,那老頭可是接近380漫神的老怪物啊。我怎么招惹了這么個怪物。”
老慶衡量了片刻,捋清了利害關系。旋即放出了一棵蒼翠碧綠的小樹,兩米左右,有著極強的生命氣息——生命之樹。
生命之樹,可以理解為生命女神神降、復活的祭壇。
只要神域內有一棵生命之樹存活,生命女神便可復活。
這是教廷給老慶的保命底牌。
放出樹后,老慶便感到一陣輕松,原本與祝融相不分上下的那四只巨手,竟然略微有了占上風的趨勢。
慶神王的神力在快速恢復,只是剛恢復了百分之十幾就不見回了。
老慶正覺得奇怪,一低頭,生命之樹竟然枯了!看向李縹緲身后,白色的蓐收相攝人心魄。
西神蓐收亦可稱為秋神,掌萬物枯榮。
本來慶神王覺得四手與祝融相纏斗感到輕松是自己恢復的原因,但他看到蓐收相時便明白了,是李縹緲減少了神力輸出。
“老慶,還有后手么?沒有就到我嘍”李縹緲雙眸中光芒流轉,收回了祝融和蓐收相。
一條金紅色的赤龍騰空而起,高溫使空間蕩出陣陣水波一樣的漣漪,日月都變得暗淡無光。
”這是…?”
“燭龍”李縹緲冷淡回復。
而后赤龍便向慶神王沖去,四手被瞬間破開。
剛重新凝結的綠色的毒氣便又消散在高溫空氣中。之前裸露而出的漆黑雪山山體竟在融化,巖石慢慢融化而后變為赤紅色巖漿。
慶神王手中的血紅色長筆轟然炸開。
死神將巨刃探向了他的脖子。
一聲龍吟之后,赤龍消失,一副淡綠色又因高溫而發紅的骨架掉在地面,發出“咔”的一聲。
但這畢竟是個神王的遺骸,內臟竟然完好無損。
李縹緲踏空落下,緩步走到慶神王的面前,一腳把頭骨踩了個粉碎。
李縹緲把刀胚直直插入那顆仍在跳動的,尚有溫度的,金色心臟,上面布滿了復雜的綠色紋路。
李縹緲雙瞳黑光閃爍,碧金色神力通過刀胚流向身體,李縹緲在貪婪的汲取著神力、靈魂力、體質。
不一會,那顆心臟破碎,其中血液已經被吸干了。
刀身閃著紅光,似在歡呼。
李縹緲看了眼已經金色褪去的白色骨架,輕聲一笑。
盤坐在地,身上似有一層綠色的虛影,大約三炷香的時間后,剛才所吸取的所有神力已全部消化。
實力略有進步,而且還有意外之喜—碧神圣王體。
可以毒免,除非實力差距過大,否則還想讓李縹緲中毒,無異于癡人說夢。
以后玩毒的神遇到李縹緲可要吃苦頭了。
這體質本來并不強,可在李縹緲的敲打下,沒想到居然進化了。
李縹緲揮手將慶神王的遺骨收入自身神魂空間,皺了下眉。
神降虛影在人界顯現了一瞬,隨后便立馬消失。
人間界,地球,一龍國兒童正在登山,一邊爬還一邊跟身邊同伴炫耀“我是軍人世家,獨生之子,曾祖還打過外敵呢!”
兒童看起來也就4、5歲的模樣。身邊同伴有的驚訝,有的疑惑。
兒童的父母則在后面扳著臉。
突然一聲巨響,眾人回顧卻沒發現聲源。
兒童抬起頭,雙眼睜得極圓,在他的黑色瞳孔里映射出一個天而降著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血紅色巨大十字架。
整座山被陰影籠罩,而后震天動地,山被直接砸平,這片土地向地下推移了十幾厘米。
沖天紅黑色火焰燃起,燒毀了一切。
幾個呼吸后一切又恢復原狀,除了男孩消失了外和之前并無差別,而之前和他一起的他人則忙著的向上爬山,覺得像忘了什么人似的,但又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