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功高蓋主,目中無人!
瀟然心有悲哀,瀟家忠心耿耿,為百姓為國家浴血奮戰(zhàn),倒換來的是無盡的猜疑?
如若她現(xiàn)在執(zhí)意與安璟珩唱單調(diào),是否印證了將軍府藐視皇權(quán)?
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安璟珩還真的會見縫插針,為剛才她嗆了他的美人出口惡氣嗎?
人在地上站,鍋從天上來。
指甲深深地刺痛了掌心,瀟然才堪堪隱忍下來,一堵氣上不來,下不去,卻不得不被壓彎脊柱,艱難的開口。
“臣女…無異議。”
原本,安南帝不想應(yīng)安璟珩的賞賜。
但是一句,含沙射影般“功高蓋主”,加之想到瀟然公然對宰相千金出手,即使有理也變無理,是有點目中無人了。
所以,安南帝想著不過是個掛名頭銜而已,順便也借此敲打敲打一下,道了句,“罷了,朕允了。”
說完,安南帝也不再停留,離開了。
頃刻,大家都放松了下來,竊竊私語。
“太子殿下求此,這是為輕姑娘鋪路做太子妃嗎?”
“太子妃不太子妃不知道,反正這樣對待瀟然,沒有隔閡嗎?真的是要舍棄將軍府了?”
“這有什么?那是太子,瀟然作為大臣之女公然退婚,可能面子上過意不去,故意針對也說不定呢?!?
“算了算了,像我們這種小臣之女還是先走為妙的好?!?
有自知之明,或者聰明的都退下了。
二皇子安璟初一句,“有趣。”而后,也不參與地離開了。
三皇子安璟凡也掛著臉走了。
久久不能平復(fù)的瀟然突然隱忍般,“嗯”地悶哼一聲!
原本,想要噴涌而出的鮮血,被她緊閉的唇瓣給硬生生地阻擋住,卻仍舊控制不住地從嘴角處溢出一條紅痕。
剛走過來的顧念兒看到這一幕,嚇得微微一怔,擔(dān)憂的問道,“瀟姐姐,你怎么吐血了沒事吧?”
聞聲的安璟珩和輕漣漪也側(cè)身觀看。
與此同時,顧祈嶼與沈彥皓都遞出了自己的手帕。
但瀟然搖了搖頭拒絕了,隨意地抬起手,輕輕一擦,淺黃色的衣袖上點綴著刺眼的猩紅!
舊傷還未痊愈,又折騰了一番,再氣急攻心,才忍不住血氣翻涌。
真心實意關(guān)心自己的顧念兒,瀟然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勉強地擠出了個笑容,輕聲道了句,“無礙,先告辭?!?
說完,顧念兒還想湊上去,卻被顧祈嶼攔住了,給了個“讓她靜靜”的眼神,才不情不愿地歇菜。
而沈彥皓抬了抬想伸出的手,卻又不知道為什么慢慢地放下。
大家識趣,有點失魂落魄的瀟然甚是感激,但才剛走兩步,就沒了清凈。
“你,很不甘?”
明明是冷淡的發(fā)問,在瀟然聽來,卻是成王敗寇的勝利者姿態(tài)來挑釁。
她不愿理,權(quán)當沒聽見,自顧自地繼續(xù)往前走,正要平行線越過安璟珩時,又聽到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就算被你打聽到你想知道的,那你又能如何?”
如何?
親人的安危,她想知曉。
即使,無能為力也想知曉。
他,自始自終都知道她所求。
他,也有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但他,卻眼睜睜地看著她像個跳梁小丑一樣,為其努力,為其謀劃,為其奔波!
最后,安璟珩再親手狠狠地掐滅…她燃起的點點希望之火!
他,未免…也太殘忍了!
想到這里,瀟然感覺渾身像被抽干了力氣,很累,步伐都是虛浮般輕飄,但態(tài)度卻是不善,夾雜著嘲諷。
“殺人不過頭點地,殿下還得誅心道我一句無能。”
言罷,瀟然頭也不回地留下個背影,從頭到尾都沒有抬眸看安璟珩一眼。
作為本次狩獵最大的收獲者,輕漣漪看著安璟珩為了自己,跟瀟然針鋒相對,心里不可否認是有點欣喜。
同時,她也好像有點矛盾的仁慈,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頗為內(nèi)疚般輕聲跟安璟珩訴說,“珩哥哥,我覺得這樣好像對瀟姐姐有點不公平。”
面對美人,安璟珩一如既往地耐心寬慰道,“這世上本就無公平可言。”
還沒有來得及走的顧念兒聽到這話,內(nèi)心藏著的不滿瞬間被點燃了,毫不留情地自顧自道。
“惺惺作態(tài),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剛在陛下面前不反對默認,現(xiàn)在卻…”
吐槽的話,顧念兒還沒有講完,就被顧祈嶼拉到了身后,也就打斷了。
“舍妹尚小,說話直了些,請?zhí)拥钕履?zé)怪,臣等先告辭?!?
安璟珩的做法,顧祈嶼也十分不認同。
所以,他沒有說顧念兒口無遮攔,也算變相表明了立場。
看到人們都相繼離去,沈彥皓也搖了搖頭,嘖嘖兩聲合起扇子,負手離開。
夜色降臨,宰相府。
百官之首紀庭川看著眼前站著這個蓬頭垢面,衣裳裙擺沾滿塵土的女兒,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特別是,臉上的紅腫,就像明晃晃地打著他的臉般難堪!
紀庭川的臉色黑得陰沉,想不通為何自己老謀深算步步為營,怎會生出個如此愚蠢惹事的女兒!
這時,心疼地安撫著自家閨女的紀夫人陳柳如摸了把眼淚,而后立刻抓著紀庭川衣擺,開始訴苦。
“老爺,你看看我們家瑤兒,竟被折騰得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瀟家之女簡直欺人太甚,這是不把宰相府放在眼里!”
“老爺老爺,你定要為瑤兒做主?。∧尀t將軍府壓我們一頭,還是個小女娃就敢作威作福,以為宰相府懦弱好欺負!”
聲淚俱下的控訴,紀庭川越聽臉越冷,直接甩開陳柳如,指著就開始咬牙切齒責(zé)罵起來。
“一切都怪你!慈母多敗兒!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啊!做出那些下作的事情還給抓住把柄,如何討說法?!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嗎?!真是丟盡我的臉面!”
“全怪我?”陳柳如滿臉淚痕地反問道,“老爺,你又何曾管教過瑤兒啊?”
反被指責(zé),紀庭川冷笑道,“老夫在朝堂之上如履薄冰,怎不見你多相助?只會讓老夫幫你扶持爛泥般弟兄!”
“倒是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過是讓你好好教養(yǎng)個女兒出來罷了,還有臉質(zhì)問老夫沒有管教?!”
大概心知理虧,陳柳如有瞬間被懟得啞口無言,只能快速地轉(zhuǎn)移話題,“老爺,瑤兒知書達禮,是瀟家那個賤蹄子做局!”
“賤賤賤!”紀庭川不耐煩道,“你是宰相夫人,只會下三濫的罵人手段,怪不得瑤兒都沒學(xué)好,一無是處!”
言罷,紀庭川不滿又嫌棄地望著不成氣候的紀瑤瑤,氣得指著的手發(fā)抖!
“還有你,身為宰相千金,絲毫不見一絲城府,仗著寵愛囂張跋扈,作威作福,根本不顧后果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