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過面具嗎？

就那種，僵硬的塑料殼，掛在臉上，一根細線串聯，綁在腦袋上的面具。

林穗玩過面具。

她的家境不太好，甚至說是十分不好，小時候只玩過一個塑料殼制成的面具。

長大后她便再也沒玩過，不過現在......

她對面具有了一個全新的理解。

六月十日。

下午，一點三十七。

新海市警方接到一起報案。

報案人稱自己的表表哥站在陽臺給自己打招呼，但一動不動的，疑似死了。

接線員疑惑，具體詢問是從哪看出來的。

報案人回大概是因為那張臉沒有腦袋沒有身體，只有一張臉。

整個警局陷入到沉默當中。

稍許。

幾輛紅藍光芒交替閃爍的警車，以極快的速度，迅速駛出大隊。

刺耳的警笛在國道上響起！

......

......

下午兩點。

“啪！”

車門關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幾道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啪！”

門開了，撬鎖師傅拉開門走到一旁，幾個身穿藍色警服的警察走入現場，迅速填充這空曠的房間。

王響蹲在這棟樓的門口，他看著面前拉起的警戒帶，抽著煙，眼神有點迷離，腦子里多了幾個問號。

“禾穗啊，周成案是什么時候出的來著？”

一旁身穿長褲便裝的林穗想了想，開口回道：“上個月26號。”

“錢生案是什么時候出的來著？”

“不看第一案發現場的話，第二案發現場是3號晚。”

“今天是幾號？”

“十號。”

王響忍不住了，他起身，將煙頭猛地丟在地上，抬起腳狠狠碾著。

“十五天！”

“十五天三起大案！！！”

王響眼都紅了，兩個眼球布滿血絲，腦子嗡嗡的，心中被問號填滿。

“他娘的，整個江三市往年需要刑偵介入的案件也不過十三起！”

“十三起里有兩起大案都是幾率高的。”

“但今年...不，這個月...半個月！怎么連遇三起大案！？”

王響整個人都麻了。

講道理，江三市一個月平均十三起，他青山區也就能接到個四起，平均三個月一起案件，其余時間辦積案。

什么時候經歷過這種！？

好家伙，周成案剛收尾，錢生案還沒寫好卷宗，第三起案子又來了！

這人就算是鐵打的，一日三餐吃鋼喝銅也扛不住啊......

王響頓了頓，將眼神挪向一旁，坐在臺階上，看周圍警察忙活的兩個人。

兩人一個滿臉好奇，一個沉穩內心盤算著什么。

“王隊長，我表表哥怎么回事啊？”

王超注意到王響的視線，連忙貼上來開口詢問。

“還能救回來嗎？”

臉都被剝下來，死兩天了還能不能救回來...這要是都能救回來，那該跑的就是王超了。

王響臉色一黑，“死者姓趙，你姓王，往上數八代都八竿子打不著，這算哪門子的表哥？”

“祖上都是親戚，喊一聲表哥總沒錯，還有我喊的是表表哥。”

王超為自己解釋著。

王響沉默，好半晌笑了。

跟精神病解釋......看樣子他這兩天也被案子給感染的不輕啊。

他不再理會王超，扭頭看向一旁的許村。

“許先生，需不需要派警車送您回去？”

王響這次不準備掏錢了。

怎么說都得展示一點能力才行，不然純掏錢容易讓大隊青黃不接。

“不需要，我在現場觀察觀察。”許村思索片刻，搖搖頭。

三層死者的房間他沒進去。

他得觀察一下現場，判定案件有沒有潛力值得他出手。

再者，現在回去了也沒地方住，大概在精神病院，或是胡威的家湊活一晚。

“那這個......”

一直在負責現場警戒帶的林穗突然頓住，她回頭，狐疑的看著王超。

“讓他待著吧，送回去估摸著也會跑出來。”許村開口道。

在現場？

現場警方會有個臨時休息的地方。

至于帶回大隊......對方沒有什么讓警方扣留他的理由。

且，一般報警人都會和警方保持聯絡，待在現場一段時間更好，但對方......

林穗王響有點猶豫，他們腦子里回想王超那一身的精神病服。

“放心，他病的雖然重，但其實也很輕。”

許村看出了兩人的擔憂，思索片刻開口解釋著：

“他的病......”

“本來他是沒妄想癥的，不過，有一天他開始妄想自己有妄想癥，然后妄想出的妄想癥成了現實，之后便有了妄想癥。”

王響：？

妄...妄想出自己有妄想病？

王響腦子有點打結，他有點沒理解許村的意思，又或是理解了但覺得有點離譜。

“他沒什么危險性。”

許村搖搖頭，隨即轉身看向三樓。

“先去看看案發現場。”

聊到正事，盡管王響腦子里還有一堆問號沒問出來。

不過還是將其壓住，點點頭，翻過警戒帶，向內走去。

小區有九樓，老小區沒電梯，只能步行上去。

三樓的301號房，是死者所居住的地方。

一上三樓，許村穿上腳套，站在案發現場中，一股腐爛的臭味席卷在眾人鼻尖縈繞，久久不散。

這是尸臭。

這算是個冷知識，尸臭除了腐爛的臭味，還有一種很獨特的東西。

就是很多法醫警察回家后洗過澡，依舊能聞到的‘尸臭’，這玩意洗不掉，屬于人體的生物本能。

像是周成的選擇性失憶，就是生物本能。

至于為何人看到同類的尸體，幾千萬年來演化的基因本能會給你恐懼，催促你遠離，趕緊離開同類的尸體......

因為在基因中，同類尸體的臭味會被判定為附近有危險。

這種‘氣味’洗不掉，去火葬場員工又或是法醫的身邊就能感受到。

還有傳說中的殺神，什么殺氣凝于實質，都與這原理差不多，殺的人多了沾染的玩意多了，基因就會讓你看著對方感到恐懼，從而盡快遠離危險，此外還有氣質原因。

這個時候，解除心理恐懼的壓力倒是也很簡單。

也有點抽象......

去聞糞便。

沒錯，就是去聞同類的糞便！

不管什么生物，拉屎的時候都會選擇一個安全地區，基因也是如此認為。

這是人在拉屎的時候，不管是心理還是物理，都是處于一種極度脆弱的狀態，所以排便的地方會選擇很安全的區域，安全的氣味中和危險氣味，如此能達到一種緩和的效果。

至于案發現場......

看著周圍的信息，許村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