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我？你們憑什么罵我？”

“你們還敢笑我！明明當初我把你們都殺了，你們哪來的膽子笑我！？”

“吵死了，你們都給我閉嘴！”

“給我滾！！！”

審訊室內，錢生極力掙扎，仿佛要站起身痛揍對方一頓。

他看到了什么，對著面前破口大罵。

他的雙臂肌肉虬結，做出向前撲去的模樣。

他的面前空無一物......

審訊室內，只有錢生自己的聲音。

除此外，再無他人。

這是......

“怎么回事？”

“他不是在罵警察！？”

看著錢生對著空無一人的審訊室破口大罵，林穗驚住了。

“可里面什么都沒有啊！”

錢生仿佛看到了什么，他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可面前什么都沒有，只有空氣，只有一把椅子。

“不，審訊室里有東西。”

許村觀察許久，他搖了搖頭。

“里面還有椅子，有桌子，有手銬有臺燈。”

“可這些都是死......”

林穗下意識開口，但下一秒，她突然頓住，腦子里出現了個大膽的想法。

“你是說......”

“他在和這些東西對話！？”

和一把椅子說話？這有可能嗎？

許村點了點頭。

“額，甚至沒有椅子，什么都沒有，他也能和別人對話。”

“至于眼下的這個畫面......”

看著仿佛要上手掐什么，滿臉猙獰的錢生，許村一頓，突然道：

“你說，錢生眼中，是不是......有個人坐在那？”

有個人坐在那？

眾人一頓，掃頭看去，卻發現什么都沒有。

之前坐過那把椅子的警察看著錢生不斷激烈的爭論，整個人后背感到一陣冰涼。

“鬼！？”王響愣了。

林穗腦海一動，回想起前不久的事情，“人格分裂？”

“不是鬼，也不是人格分裂。”

許村搖搖頭，一頓，隨即又道：“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這個詞在精神病領域內，甚至是普通人耳中都比較耳熟。

有些人總是會將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混淆，又或是認為這根本就是一個病。

其實不然。

這兩種區別很大，人格分裂，屬于是一個主人格分裂成多個人格，就像游戲里史萊姆一樣，打散大的，分裂成多個，每個小史萊姆都是一個正常個體。

這些分裂出的人格勉強算是完整，可以看成一個身體內藏著很多不同的人。

這些人可能性格不同，偶爾會出現幻覺，但其實和正常人思維差不多，具備邏輯思考性，只是操控身體的人不同。

如果不具備威脅，你可以看成對方是個多胞胎，只不過不能一次性和這些人全都見面罷了。

而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是混亂，思維混亂，邏輯混亂，認知混亂！”

許村頓了頓，開口解釋著。

“你對精神分裂說‘你好’，他的認知中聽到的是‘吃飯’，而要做出的回答是‘一百萬’。”

“邏輯很混亂，重度精神分裂做不到溝通，你說的話他甚至都聽不到！”

“同時，眼前會出現一些匪夷所思的幻覺，如無數張人臉在你空中對著你笑。”

“認知障礙...很難解釋了。”

用舉例子來解釋。

有個病癥名為‘性別認知障礙’，即自身是男的，也能看到雞兒，但認為自己是女的，和黃色網站看到的女性沒什么區別。

即便你給他指出來了，他也依舊認為自己是女的。

這是認知障礙中的‘性別’。

而重度精神分裂的障礙，則是全部！

觸感，溝通，記憶全都與常人不同。

“看到這扇門了嗎。”

許村突然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屋門。

“在精神分裂的眼中，這扇門可能會說話，并且是一直說話，且病人不覺得突兀，認知中不認為對方是個門。”

不止是門。

花盆，大樹，樹葉，垃圾桶，任何東西，在病人的眼中都活了過來，并且還能和自己對話！

總的來說，精神分裂可以看成一個亂七八糟的精神融合體。

比如，你晚上正吃飯呢。

你一低頭，發現碟子里的牛排對著你說了一句話。

“我的猜想是，錢生殺人的原因在于，他將豬和人的認知在某一時間段對調。”

許村看著瘋癲的錢生，斟酌許久后說著。

“殺人時間段大概率是犯病了，將孩子認成了豬仔，嗯，只是有可能，你們可以通過一些模擬現場來觀察他1真實意圖。”

林穗不知所以。

王響一愣，隨即了然。

養豬場的老板曾說過，幾年前錢生好端端劁著豬，突然一頓，然后便發瘋一樣將母豬給捅死，期間他本人還很驚恐。

是那個時間段開始的病癥？

王響如此想道。

“怎么治？”

林穗想了想，眉頭一蹙，歪了歪腦袋疑惑的看著許村。

上一次周成許村就給強行治好了，這次呢？

“這屬于重癥精神病。”

許村頓了頓，隨即搖搖頭，“輕度中度還有可能，配合藥物治療和好脾氣有耐心的醫生語言引導，費個幾十年功夫可能能痊愈。”

“錢生這樣的......”

眾人下意識看向審訊室內，那分不清現實和虛妄的錢生。

“治不了。”

“至少目前全球不具備短時間內迅速治療的能力。”

許村搖搖頭，給出一個比較絕對的答案。

治療精神病無非話語引導和藥物治療。

后者完全就沒有，這一世東國也就抗抑郁藥還有那么一點點苗頭。

前者那更是沒可能。

錢生連醫生的話都聽不到，完全陷入到自己的病癥世界內，這還怎么用話語引導？引導的前提是得聽到吧，但可惜對方聽不到......

“再者......我的售后服務并不包含治療這一項，周成也不過是為了目標才進行的。”

許村突然很嚴肅。

這是個底線問題，給多少錢辦多少事。

他拿的是詮釋病情，和稍微偵查的錢，想治療？

不可能！

除非加錢。

提到錢字，林穗一頓，仿佛想起什么一樣，她整個人慌亂起來，隨后在身上翻翻找找。

片刻后，才抽出一張卡。

“這是我要開的會員費，一個月一萬是吧？”

林穗比較堅定，她并不眷戀這些錢的離去。

“對，一個月內若是有事找我，我會優先安排您的。”

許村接過銀行卡，臉上露出笑容，貼心道：

“一個月內的問答次數，并不會隨著時間到點而清除，五十次詮釋次數即便會員過期也可用！”

林穗眼前一亮。

還有這好事啊！

許村笑了笑，他的售后服務就沒一個投訴的。

他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時間不早，我先走了，今天還沒吃藥呢。”

許村說著，就準備轉身離開。

錢生的精神狀況是沒辦法從他嘴里套出點東西了。

警方見過最正常的一次精神狀況，還是認為自己不是錢生，而是一個被錢生追殺的人，就這也審問不出什么信息。

這種病不是單純的行為和藥物能治療，他留在這也沒用。

警方手里有兩個鐵證，還有錢生的精神狀態，過檢察不是問題，至于法官如何審判......

這就和許村沒什么關系了。

他轉身就要離開，不過，王響看到他轉身的背影時......

他內心一動，腦子里突然想起什么一樣，連忙攔住。

“等下，許先生.....”

“我們局長想見見您，和您商量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