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方曉翼忍辱負重，隱姓埋名，為的就是帆水城的族源。

即使從未有覺醒者掌控族源，但以族源的可怕效果來看，擁有族源之力的覺醒者絕對超乎想象。

若是知道這等秘辛，不會有人不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方曉翼眼熱，蘇玄更是志在必得。

不是因為未知的族源之力，而是要以人族的身份，阻止帆水城落入獸人族手中。

摧毀……或是掌控族源，就是最完美的辦法。

“族源……我當然想握在自己手中。”方曉翼眼中燃起火焰，腦海里閃過昔日的記憶片段。

“七星英魂，在獸王面前壓根不夠看，尋常手段我終究無法躲一輩子。”

“只有一步一步，從小的族源開始掌控，才有對抗它的一絲可能，才有資本和它平視。”

“讓獸王忌憚我的潛力……我要回到主族之中，讓我母親不再蒙羞。”

方曉翼雙眸盯著地上覺醒者的尸體，那是慘死于自己貪婪欲望的眷屬。

他沒有死，只是因為實力更強，運氣更好。

而之后，他也要繼續追逐自己的貪婪。

“無論付出什么，我也要接近族源，掌控族源。”

“所以，還請蘇佬你協助我奪得族源。”

“我愿在此簽訂契約，在一年內將戰場中所獲得的所有物品，作為定金……并保證絕不以任何方式泄露蘇佬的身份。”

一張羊皮紙從方曉翼的衣袖飄出。

羊皮紙上，鐫寫著“契約”二字。

一股難以言說的威能，從羊皮紙上散發。

“這是主城以上才有的道具，契約雙方會受到戰場的注視，違背者必遭受反噬……當即身死。”

“而蘇佬，你只需要在一年內與我協同，一起完成我族的任務，得到總隊長的器重，其他的事都無需叨擾你。”

方曉翼給出的條件很寬泛，僅僅只需要蘇玄合作完成任務。

達成下發的任務，本就是護衛的一大指責，任務獎勵也是許多覺醒者所追逐。

蘇玄也沒有理由不去執行任務。

可以說，這是多此一舉的條約。

“你好像漏了一點……”蘇玄聲音清冷，靈風再度浮現在他的手中。

“如果我在這殺了你，什么契約也不用簽訂，也不用協助你奪得族源，一人獨享有什么不好呢？”

下一刻，銀綠色的劍尖直指方曉翼的咽喉。

仿佛，隨時要穿透而去。

“我知道，蘇佬你不會下手的。”方曉翼擠出笑容，故作平靜的說道。

“而且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什么好處，精靈族是不能掌控獸人族的族源。”

“想一想，蘇佬你就知道我沒在撒謊，如若萬族間能互相搶占族源，那些弱小的種族早就被吞并，而不會茍活至今。”

萬族里，雖人族最為勢弱，但羸弱的種族也不止人族。

它們同樣擁有族源，而只要不主動招惹他族，就不會被強大的種族所踏平。

這也是因為，種族間無法互相搶占族源，萬族公約就建立在此之上。

不然，以某些種族的兇殘，早就踏平那些弱族，不會不將如此巨大的利益吞下。

“行吧。”

嗖的一聲，靈風劍收入精神之中。

“不過，契約就沒必要簽訂了，日后的任務我是會去完成，以此拿些獎勵、提升自己的地位，畢竟……族源我也很好奇。”

蘇玄無所謂樣的擺了擺手，好似先前持劍對準方曉翼的不是他。

“如果你的身份暴露，會帶來多大危機，你自己應該最清楚。”

不用蘇玄刻意提醒，方曉翼也清楚，兩人互相清楚對方的身份，最需要擔心的反而是方曉翼他自己。

一個潛入獸人族的精靈族眷屬，和一個竊取獸人族最核心秘密的覺醒者。

哪個更要掂量自己的輕重，不必多說。

“帶上羅山，撿起斷手，準備回領屬。”

蘇玄將一枚療傷丹喂進昏迷多時的羅山嘴中。

片刻間，羅山滲出血跡的猙獰傷口緩緩合上，他蒼白的面色變得紅潤。

一行三人，連帶碰上的手掌怪物。

只有羅山，從始至終被蒙在鼓里。

除他之外，人人都有隱藏身份，有同化的怪物，有王城來的天才，還有真正的碟中諜。

拼死拼活的羅山自然顯得格格不入。

看著羅山被一股精神力托舉而起，蘇玄略同情了他幾分，將幾只死去的獸人隊長手環收入囊中。

“先前那番試探方曉翼，他也認定我精靈族的身份，看來，千變的效果并不是一個不到三境的七星英魂能看穿的。”

蘇玄有所預料，就連第四境的雷洛也未有絲毫察覺，方曉翼又如何能分辨出來。

特殊遺器的效果，恐怖如斯。

從方曉翼口中得知，精靈族是不能掌控的獸人族的族源。

或者說，萬族間都不能如此。

可蘇玄他又不是精靈族。

他不需要掌控族源，只需要……

“摧毀。”

一抹精芒在蘇玄眼中閃過，他找明了短期的方向。

今晚，他就要在獸人族面前展露價值。

一個晚上，完成對于尋常眷屬絕對不可能的任務。

這份潛力，夠資格向上接觸嗎？

答案，是肯定的。

思慮間，蘇玄的腳步背離第三街道，走向通往城中心的道路。

除去“謝亮”的血手掌后，第三街道的無手人都像是失去操控一般，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沒有無手人的襲擊，也沒有新的血手掌怪物襲來。

他們回去的路程，走得很安穩。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縈繞在蘇玄腦中。

“無論是那謝亮，還是那長滿血手掌的怪物，都是將覺醒者引到那處位置，而不是直接動手同化，為什么要弄得如此繁瑣？”

“……有些奇怪，但怪物的思維也不太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斷裂的血手掌，就存放在睡著羅山的肚子上，“死”得不能再死。

幕后黑手都已身死，蘇玄也無法感知到更多相同的氣息，他也沒多想。

這古怪的事，似是告一段落了。

就在蘇玄兩人徹底離開第三街道，第三街道也無一活人的氣息時。

在他們曾被引到的住宅前，死去多時的周防身軀上脫落一只血手掌。

它猶如一條蚯蚓，蠕動著身軀，鉆開混泥土表層，向著地下深處下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