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夢感受到眾人灼熱的目光,還是不肯罷手的一使勁,雞腿終于被她掰了下來,她滿意的笑了笑,才回答道:“詩如自然最聽爹爹的話,爹爹如何吩咐,詩如就怎么做。”
若在平日,胥秋鳳一定第一個跳出來唱反調(diào),可今日她臉色蒼白,靜靜的坐在桌前,一言不發(fā),就往日尖銳的目光也變得黯淡惘然。
現(xiàn)在她只想知道那個下人去了哪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就算那一下沒要了胥詩如的命,可現(xiàn)在看到的胥詩如似乎太活潑了一點,頭上的重傷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恢復?
胥秋鳳心中隱隱的恐慌和擔憂越發(fā)強烈。
晚膳之后,她派丫鬟四下尋找那個下人。其實她可以直接問胥詩如,可她不敢,她現(xiàn)在連看胥詩如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晚膳時隨意瞟了她幾眼,總覺得她的臉色蒼白的像個死人。
難不成現(xiàn)在的胥詩如是冤魂索命?
奉了胥秋鳳命令的幾個丫鬟,都只在府內(nèi)偏僻的角落尋找,因為胥秋鳳直覺那下人已經(jīng)早了胥詩如的毒手。
可最后戲劇性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下人就在自己的下人房里呼呼大睡,直到胥秋鳳一腳把他踹醒。
“大小姐……今夜不是小的值夜,什……什么事呀?”那下人裹著被子,驚恐的看著胥秋鳳,不知道這位脾氣暴躁的小姐哪又不爽了,竟已不顧男女有別直接來他床上踹。
“穿好衣服到門口來,速度點?!?
胥秋鳳在下人門口不耐的等著,丫鬟已經(jīng)被她支開,雖然這下人莫名其妙的跑來睡覺讓她很不滿意,可她的心情卻放松了很多,這下人明明生性膽小懦弱,可現(xiàn)在殺人投尸的他都那么安心,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
那下人也知道得罪大小姐是胥府中最麻煩的事,隨便套了外套就跑了出來。
胥秋鳳看他出來,就急急問道:“胥詩如是怎么回事?”
下人一臉迷茫,他知道大小姐和小小姐不對付,可大小姐這沒頭沒尾的問話是什么意思?!靶⌒〗恪趺戳??”
“你問我?”胥秋鳳大聲一叫,隨后意識到不能這么大聲,又壓低了聲音,“下午的事你忘了?”
“下午?”下人撓撓腦袋,回想起下午大小姐吩咐他去找根鐵棍回來,說是明天有用處,于是他下午去到市集的張鐵匠鋪弄了根鐵棍,回來給大小姐一看,大小姐也很滿意。
最后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大小姐,您是說找鐵棍的事?我都給您找好了不是?!?
胥秋鳳一愣,這不是昨天的事嗎?再看這下人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胥秋鳳更迷茫了,現(xiàn)在到底是她錯亂了,還是這下人錯亂了?
她試探的問道:“我要你找鐵棍為了何事,你可還記得?”
下人吞了吞口水,把聲音壓得比方才更低,“大小姐不是說……明天要給小小姐一點教訓嘛?!?
明天?這一刻胥秋鳳的腦中混亂成一片,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難道都只是自己的幻覺?她不信,可她不得不信,有下人的供詞,有完好無損的胥詩如。一切果真還沒發(fā)生嗎?
事到如今,她也只好用觀望的態(tài)度來相信,就當原本的計劃真是明天,不過暫時還是先擱置一下比較妥當。
也正是因為如此,接下來的幾天,浮夢得到的是胥詩如一生都不曾體會的平靜生活,那悠哉自由的日子,讓她實在無法猜中胥詩如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直到三月初五,霍辛的生辰。
這一日,胥學昂早早的讓人拿來精心為胥詩如準備的衣衫,不得不說人靠衣裝,靚麗的衣衫外加濃淡適宜的妝容,胥詩如清秀雅麗的姿色被彰顯得恰到好處。
隨后就發(fā)生了第一件事離奇事,那個在前幾日殺掉胥詩如的兇手,因為從未看過小小姐如此勾魂奪魄的模樣,看得出神導致走路愣愣的被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扳倒。
而天下就有這么巧的事,他被石頭扳倒后沒有站穩(wěn),直沖出去,一頭敲在了不遠處的水井上,最離奇的就是敲到腦袋后,他一蒙便掉下水井。
其他目睹這一切的丫鬟家丁急急拿來繩子等物把他救上來,同時還請來了大夫,卻得知他已經(jīng)死了。
因為他自小就在胥府當下人,還算是大小姐的御用下人,老爺格外開恩,說要厚葬了他,只是正巧遇到霍丞相生辰之日,即使再怎么厚葬也只會是草草了事。
一眾人在感嘆生命是如此脆弱,浮夢卻聽到了清晰的古琴音,果然東陵邪出現(xiàn)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當然,除了浮夢,其他人是看不到他的。
一顆閃耀的光點從這下人身上浮出,飄入了東陵邪古琴額下的聚魂燈內(nèi)。隨后東陵邪對著浮夢挑眉一笑,便消失在那個無人注意的角落。
咿……真難得,平時在執(zhí)行逐夢令時,從未見過靈尊,這可是第一回。
善惡之報,因果循環(huán)。
其實這下人的死狀,不就和胥詩如一樣,也許這是巧合但這更是報應,看來,不是不報,時辰未到,而已。
浮夢的心中無限唏噓,有人卻不同。用了好幾日才讓自己心緒平靜的胥秋鳳,在目睹了那下人死亡的全過程后,情緒又失控了。
她幾乎顫抖著跑到了胥夫人的房間,“娘……娘親……”
胥夫人正在屋里,做著出門前的最后準備,卻看到女兒臉色慘白神色驚慌的跑了進來,她也吃了一驚。
胥夫人是胥學昂的正房夫人,娘家是西港小有名氣的富商世家,亂世硝煙并沒有給這富商世家?guī)矶嗌賯?,他們總會用財富輔佐每一個登上帝位的君王,如此倒也一直鼎立不衰。
有這樣的娘家,胥夫人在胥府自然也是鼎立不衰,而胥秋鳳作為她的女兒又是胥府的大小姐,平時驕縱蠻橫,只有她讓別人臉白從沒有別人讓她臉白的。
胥夫人早就發(fā)現(xiàn)女兒似乎從前些日子起就有些反常,她只當是老爺要帶胥詩如那野種去霍丞相的生辰,故此女兒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