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過去，所有的神明，其實也都不過是地上的凡人，人們信仰這些有重大貢獻或者實力強大的人，將他們奉為神明，隨著人們的供奉，神明自然而然從人們的信仰當中獲取神力，神力怎么使用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你所用的勇者加護就是神力的一種使用方式。”

嗯嗯，雖然沒用過加護，不過雷恩還是點了點頭。

“自然，神明幫助人類，人類也會信仰神明，如此循環，實際上相當于人們只要供奉神明，就能獲得一些神明的幫助，神明也不會永存，壽命耗盡以后和常人也無區別，直到這里，這些事情都很正常。”

看樣子不正常的是勝利女神了，雷恩點了點頭。

“但是從三千年開始，突然有一位神明不愿意如常般逝去，肉身逝去之后依靠人們的信仰，繼續獲得神力，強行留在了這個世界上，當然，失去了肉身的她還能使用神力，卻不能直接行走在這片大地上了，神力不是萬能的，自然，她想要達成什么事，也只能通過信徒之手。”

“勝利女神？”

“是。”

雖然提亞馬特有點知無不答的意思了，但是還是沒答到重點啊，雷恩繼續問他最想問的問題：“那么，以上這一切，和我回家有什么關系呢？”

“你的家鄉……很可惜，我是不能送你回去了，如今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信仰都被勝利女神一人掠奪殆盡，她可以用神力做到很多事，甚至是將人送往另一個世界，可是我的能力，你應該也見過了吧……”

啊，說來不是很禮貌，不過大概就是那個……

就是那個溫爾莎吟唱了一整串聽上去就很屌，像是神光灑落宵小地龍當場龍頭落地，結果實際上效果微乎其微不如他神國一根毛的垃圾加護。

雷恩也不傻，他聽懂了，提亞馬特的言下之意就是，現在這個世界上，有希望把自己送回去的人，或者說神，只有勝利女神。

“但是勝利女神是絕對不會幫你的。”

“為什么？”

“因為你是穿越時空而來的，耗費在你身上神力太多了……而對于所有神明來說都有一點使用神力的規則，很簡單的規則，只要你死了，耗費在你身上的神力全部回到女神的身上，所以她沒有任何理由送你回去，卻有理由把你的人頭摘下。”

雷恩驟然瞪大了眼睛，這樣的話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請節哀，也許今后的日子里，那些信徒倒也奈何不了你，但是回鄉的愿望也許是實現不了了。”

解釋得通，卻不意味著雷恩就欣然接受。

其實還有一條路。

‘你有必要和蘭姆鎮的領主打好關系。’

就連提亞馬特也沒有提出這樣的意見，可是斯溫卻說了。

打好關系，做什么？

自己成神。

尼瑪的你一個地母神教的大主教不僅攛掇我砍勝利女神，還攛掇老子搶提亞馬特的信徒，什么居心啊，嗯？

雷恩看向斯溫，目光詭異。

仿佛是猜到了雷恩在想什么，斯溫依舊是那一副笑瞇瞇的表情：“提亞馬特大人的壽命還剩不到三年，巨龍的壽命是比較準確的。”

雷恩又轉身看向了提亞馬特，后者只是輕輕閉上了眼睛，仿佛又開始了小憩。

絲毫沒有在意斯溫冒犯，不……也許這點小事在蘭姆鎮，壓根算不上冒犯。

說話時，一位看上去和溫爾莎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提著一籃子水果從身邊經過，這時候雷恩才注意到，提亞馬特的洞穴沒有太多雜草，經常有人來這里打理。

“斯溫婆婆，提亞瑪特婆婆！嗯……還有……”

“雷恩，雷恩·洛薩。”雷恩回答到。

“還有雷恩先生早上好！”菲娜元氣滿滿，笑得很燦爛。

“菲娜是被提亞馬特養大的孤兒，提亞馬特經常幫助鎮上的人，所以現在也經常有人來陪著她，也沒什么太多的事情，就是喝點茶，聊聊天。菲娜總喜歡趴在龍角上一趴一整天啊，像個孩子一樣。”

“鎮上的人都像提亞瑪特婆婆的孩子一樣！”菲娜反駁到。

秋風掃過眉間，雷恩覺得提亞馬特就像是小鎮的又一個領主，如同科特和溫爾莎一般，人民信仰她，她雖然能做的也不多，卻也幫助著所有人。

人民神明相依為命，還真是幸福的老年退休生活啊……

菲娜趴在龍角上，輕聲唱著蘭姆鎮里人人都會唱的童謠，雖然看不出龍的表情，可是雷恩一時間覺得，提亞馬特好像在笑……

他知道斯溫為什么要帶著自己來見提亞馬特了。

“你想讓我成為蘭姆鎮的下一個守護神嗎？”

“不行嗎？”

“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回家。”

“這并不沖突，如果雷恩先生想回家，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成為蘭姆鎮的守護神。”

“切，你們能這么信任我？就算你信任我，溫爾莎那個小丫頭早上可是在一個小時里面瞪了我六十幾眼，就差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也許雷恩先生已經忘了，其他人也不知道這么多的內情，八年前，在胡利爾將溫爾莎的姐姐丟進異族的巢穴的那一天，雷恩先生在和巨魔軍團戰斗，全身上下一共受了十八處致命傷，挽回了蘭姆鎮上萬人的生命。

負責給你治療的那個牧師就是我，我認為雷恩先生有資格成為蘭姆鎮的守護神。”

“哈，那個時候我還很弱，別提了。”雷恩揮了揮手，轉身下山，沒有答應斯溫的提案。

……

石像鬼還在襲擊小鎮。

城墻攔不住這群會飛的怪物，這些天加起來已經有七個孩子被抓走了。

如果提亞馬特再年輕十年，還飛得動的那些日子，蘭姆鎮上絕對能看見六角巨龍神怒的景象。

可惜……

雷恩又看見溫爾莎在披甲整備，蘭登家沒有男孩，只有兩個女兒，溫爾莎扛的擔子非常重。

斯溫也在一旁，她一直跟著溫爾莎，不過這次她還想再帶上一個人：“雷恩先生，還記得早上我說的話嗎？”

“……”

“溫爾莎也希望你能來幫忙，她只是不說而已。”

溫爾莎：“蛤？”

“唉……”雷恩撫著長劍起身。

只是無牽無掛的過客，也就還能對很多事情視而不見，可是守護神，他能擔得起這么重的責任嗎？

“為什么你們不直接信仰勝利女神完事兒了？石像鬼的事情也解決了。”

“因為勝利女神并沒有把我們當人看啊……活的時間久了，世界也不過是她的玩具而已，蘭姆鎮信仰提亞馬特這么久，三千年，地母神一旦消逝，勝利女神會將整個蘭姆鎮從地圖上抹掉，她就是這樣的人……我肯定。”

“……”

“雷恩先生擔心自己肩負不了蘭姆鎮這上萬人的性命，我知道。不過你可以就當我們本來就是一群死人，責任不在你。”

“我知道了。”雷恩沉聲，“準備出發吧。”

泥菩薩過江，哪怕如此卻有人也要拜泥菩薩。

那就試試吧，反正斯溫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雷恩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干，那就試試這尊泥菩薩，又有沒有能將他們載到對岸的氣魄呢？

雷恩在打敗第五魔王之前，就獨自調查過回鄉的方法，但是沒有任何結果。

不管是王城圖書館，還是各種遺跡，甚至是第五魔王的書庫他都逛了一圈。

所以他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正巧，似乎斯溫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從歸屬感上來說，蘭姆鎮本地人當然比雷恩好，可要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溫爾莎已經是蘭姆鎮最強的人了……

壓根沒有人有實力挑這個擔子。

“啊？”溫爾莎都聽不懂兩個人在說什么。

“去抓石像鬼啊，愣著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