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會客室內的方泠才是最困惑的那個人。

從趙樊那和顏悅色的模樣，到現在易怒甲亢的模樣，中間僅僅只隔了一句話。

如果不是說這個人的精神層面有著某些疾病，方泠說什么都是不相信的。

不過一千兩白銀的獎勵都是小事，這交易的正常進行才是大事，方泠依舊是拘謹地說道：“那，趙大人，交易的事情……”

“本來我是不想提這件事情的，”趙樊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們宗主找的這是什么殘次品？里面雜質不少，最多只能發揮出原本六七成的功效。

“你們九霄宗知不知道，這損失的三四成，究竟代表著多重要的東西？”

方泠被趙樊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但也沒辦法還嘴，一來是她的確不知道宗主交到自己手上的這個東西究竟是什么東西。

二來按照其他峰主所說，趙樊的脾氣一旦上來，就只能順從他，讓他罵個夠，但凡你要是有任何的還嘴，那怕是都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考慮到對方身居高位，更是從西竺國遠道而來的來使，方泠不敢回話，只能沉默著，單方面接受著來自趙樊的惡意。

“算了，這些話和你說也是白說，如果是你們宗主在這里，我就得好好質疑質疑這人的眼睛了，”趙樊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原本的交易金額不做數了，現在我只能出一百五十兩的黃金。”

三百兩黃金秒變一百五十兩？這直接扣除了一半的交易金額，是九霄宗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的。

方泠頓時面色慘白，“趙大人，還請三思啊……”

“我三思？你們宗主拿殘次品來糊弄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要三思？”趙樊嘴上不饒人，“若是我的計劃有了半點紕漏，導致失敗，你們九霄宗可脫不了干系！”

不知道趙樊的計劃是什么，可是一百五十兩的黃金，即便是方泠也清楚，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那不如這樣，”方泠賠笑道，盡可能不去觸怒對方，“我先回去與宗主商討一下，若是合適的話說不定一百五十兩的黃金，也不是不能夠接受……”

趙樊粗暴地打斷了方泠的話，“沒有那么多時間了，我再說一遍，一百五十兩黃金，你自己下判斷，如果耽誤了我的時間，你們九霄宗是絕對不想看見其中后果的。”

方泠的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嚨里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強烈的壓迫感和壓抑感籠罩在她的身上，無形的壓力釋放開來，她深呼吸著，想要調整自己的呼吸。

但，窒息感卻在愈發強烈。

這時。

“方師姐，我終于找到你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方泠猛地回過頭，看向身后大門的方向，卻看見衛澤身著白袍，推門而入，一臉預料之中的表情。

“你……你怎么會知道這里？”

方泠可沒有告訴過衛澤，今天要選在哪里接待趙樊，為什么衛澤這么快就找了過來？

對于衛澤來說，這件事可就太簡單了，熟讀劇情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這次的會面安排在了風華樓之中？別說是安排的時間、地點了，他甚至連眾人入座的次序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聽路上有人說看見了你，所以順路就追過來了，”衛澤隨口編了個理由，隨后看向面前的趙樊，“這位就是你接待的貴客嗎？”

趙樊的容貌與衛澤記憶中的NPC形象一模一樣，就連旁邊那位侍從像是建模師喝多了捏出來一樣的臉，也都是完全相同。

“你又是誰？”此時的趙樊正在氣頭上，掃了一眼衛澤，“你們九霄宗的人都這么不懂禮數么？連敲門都不會？”

呼——

一陣冷意陡然升起，趙樊眼神一動，只見方泠提劍前挑，手中的長劍竟是險些刺穿了趙樊的下巴。

“你……”

趙樊的話還沒說完，方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連語氣都變得冰冷了起來，“收回你的話。”

旁邊的侍衛也是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請退下，九霄宗的峰主，你這是在襲擊西竺國的官員。”

“我管他是誰，總之收回他的話。”方泠眼神藏著深深的敵意，似乎剛才的那句話徹底觸動了她的逆鱗，非要與趙樊爭個你死我活。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衛澤上前兩步，按住了方泠的肩膀，對身前的二人說道：“各位先冷靜一下，我來這里沒有任何的惡意，只是想要和趙大人談一門生意而已。”

“談生意？你在開玩笑嗎？”趙樊差點兒氣笑了，“你能和我談什么生意？”

衛澤開口道：“我聽說，趙大人在九霄宗的宗主手里訂購了一樣火靈石，對吧？只不過宗主大人提供的火靈石，雜質較多，只能發揮其中六成到七成左右的效果，對吧？”

此時，無論是方泠還是趙樊，都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情。

他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情？

尤其是方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直到從趙樊的口中聽到，她才知道有這么一件事，而衛澤連那物件是什么都已經一清二楚了？

趙樊眉梢一挑，“接著說下去。”

“鄙人手中，有著一樣能夠與火靈石起到相同效果，但效力要比火靈石強上數倍的寶石，不知道趙大人有沒有興趣？”

來了幾分興趣，趙樊坐在了椅子上，“如果真有你說的那種東西存在，或許我的確沒有與九霄宗繼續交易的必要了，東西拿來給我看看？”

衛澤當即從衣兜中掏出了一樣自己從鑒賞行會臨時買來的一樣寶石。

從外表上看起來，這件寶石與火靈石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但觸摸在手上，的確能夠感覺到那股炙熱感更加強烈。

“有些意思。”

趙樊點著頭，“你出價多少？”

衛澤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只收一百兩黃金。”

低價加上更強的效果，這才是衛澤的底牌，如果是一樣的價格，趙樊依舊會選擇交情較好的九霄宗一方，這是衛澤踩了數次坑后得出的完美線路的劇情。

思考著，趙樊開口道：“聽著你的條件和優勢，我貌似沒有拒絕的理由。”

一切正如衛澤所料，他頓時露出了微笑，“那……”

“可惜我拒絕，”趙樊冷笑一聲，“如果你跪下來求我，我倒是可以再多考慮一下。”

方泠殺意陡增，“姓趙的，你別太過分了！”

趙樊只是攤了攤手，“我這個人只看中一樣東西，那就是誠意，如果能夠拿得出來足夠的誠意，我或許真的會心軟，前提是你拿得出來。

“只是下跪的誠意，說來已經很輕松了，不是嗎？”

方泠輕咬貝齒，一把抓住了衛澤的手，“算了，衛澤，我們走，這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這話還沒說完，只聽趙樊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大吼。

“不對，等一下！”

二人困惑地看向趙樊的方向，卻看見此時趙樊的額頭上開始冒出大量的冷汗。

“你……不是，您剛才稱呼這位兄臺，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