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三人不斷前進，遇到的外門弟子越來越多，再加上懸垂的鈍刀飄來蕩去，蔣洪義一個人已經難以應付，蔣蘭蘭只能上前，和哥哥一左一右，共同開路。

隊形已經從直線變成了三角形。

“不知道程大哥在干什么，這么下去，恐怕支持不了半柱香時間了……”蔣蘭蘭心中著急，但她不是為自己著急，而是怕自己兄妹非但無法幫助程成，反而拖了他的后腿。

蔣洪義正在同時應付兩個煉體境后期的弟子，已經是滿頭大汗，左右支拙，步伐散亂，眼看就快揮不動刀了，蔣蘭蘭有心幫忙，但自己卻被另一個后期弟子攔住，無法脫身。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后一聲響指，心中大喜。

偷偷看了一眼哥哥，蔣洪義明顯也松了口氣，和她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縱身后退，那三名弟子以為他們想跑，猶豫了一下，是追還是繼續前進。

“七星連珠！”

蔣家兄妹的身后閃出一人，黑暗中還沒看清是誰，七縷劍風便把三個弟子打得措手不及。

嗤嗤幾聲布匹撕裂的聲音，他們三人身上的弟子袍變成風中飄舞的蝴蝶，被斬成了破布條，他們心中大駭，連忙后退，卻紛紛被身后蕩來的鈍刀打中，身沾染料，失去了試煉資格。

他們心中雖然懊悔，但想想如果此時身在利刀堂，自己恐怕已經被開膛破肚了，知道自己實力尚不夠，還是等待下次試煉的機會吧，于是紛紛趴在地上，退出了戰斗。

蔣家兄妹回到程成身后，看程成手勢示意，再次變成一條直線的隊形。

程成目光閃爍，仿佛能看穿黑暗，二話不說，向著一把靜止懸垂的鈍刀沖過去。

“咦！”

“啊？”

趴在地上的弟子和蔣家兄妹都大吃一驚，難道程成認為自己實力不夠，想主動讓身體沾上染料，退出戰斗？

云水宗開宗這么多年，從沒聽說過有誰在試煉中主動退出的，那簡直是奇恥大辱。

程成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自己的念力探測結果究竟對不對，尚未可知，萬一弄錯了，可就成了笑話了。

但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

他們起步就晚，再這么下去，別說前五名，就連前十都得不到，如果僅僅是為了通過試煉，就太不值得了！

欲成大事，必冒大險。

程成將身側的拳頭握緊，希望能借此堅定蔣家兄妹對自己的信心。

蔣家兄妹看到程成握緊的拳頭，咬緊牙關，把心一橫。

“跟著程大哥拼了吧，如果沒有程大哥，我們也很難通過試煉，既然程大哥不怕，我們又怕什么！”

他們把眼一閉，把頭一低，也學著程成的樣子，跟在他身后向著那把鈍刀沖過去。

“啊！”

地上趴著的弟子像是見到鬼了，程成與蔣家兄妹依次與鈍刀擦身而過，毫發未傷。

“怎……怎么回事？”

蔣家兄妹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明明跑的是直線，那把鈍刀卻在身后出現，難道那只是個幻影？那程大哥是怎么看穿幻影的？

緊接著，前方的程成又向著另一把鈍刀沖過去，蔣家兄妹這次信心暴漲，已經將程成奉若神明，將雙眼睜得渾圓，想親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乎他們預料，沒有發生穿墻術之類神奇的事，只是自然而然地以毫厘之差從鈍刀旁邊經過。

又跟著程成跑了一會兒，路上幾乎沒有遇到敵人，他們放松心情，雖然心中不解，但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只好將疑問壓在心里。

眼前突然一亮，黑暗消退，程成瞇縫著眼睛，發現鈍刀堂的終點線近在眼前。

蔣家兄妹也陸續跑出黑暗，驚奇地四下打量，他們上屆試煉根本沒有抵達利刀堂，也從來沒有抵達鈍刀堂的終點。

程成正想暗打手勢，招呼他們繼續前進，倏然間，一記閃電般的刀光劃破黑暗，從蔣家兄妹的身后襲來，而兄妹倆卻根本沒有發覺。

來不及多想，程成一聲怒吼：

“翻波拳！”

情急之下發拳，這一記拳風匯聚了程成全身的力量。強橫的拳風咚地一聲，悶鼓般敲在蔣家兄妹腳下的地面上，蔣家兄妹不明所以，身體本能地跳起，被反彈的拳風卷起兩米多高，落在旁邊。

刀光走空，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人，正是張仁。

蔣家兄妹這才發現有人偷襲，連忙抽刀拽劍，看到來人是張仁，緊張得嘴唇都哆嗦。

張仁面無表情地用手指輕輕擦拭著刀脊，動作溫柔地像是撫摸小貓的頭頂，誰也想不到他居然偷襲兩個比自己實力差得遠的人，而且一出手就是死手。

“張仁，你也好意思自稱是外門弟子前三？到底還要不要臉？”

程成知道和張仁勢同魚死網破，對方存心把他們三個廢在這里，那么即使求饒也沒用了。

“刀劍無眼，既然參加了試煉，那就最好時刻保持警惕，否則即使死了，也怨不得別人。”張仁身上一塵不染，看起來一路輕松過關，“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跑到我前面的，不過，我的目標就是奪取試煉冠軍，任何擋路的人，都得去死！”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

多說無益，程成收斂心神，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

“走！”

蔣蘭蘭知道程成是讓他們先走，但她哪里肯扔下程成一人獨自對付強敵，裝成沒聽見。

“走！”程成的聲音大了些，聲音里面有著不動動搖的堅定意味。

“我們走！”蔣洪義一跺腳，轉身越過終點線，他比較冷靜，知道自己與張仁差距太大，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反而會拖累程成。

蔣蘭蘭無奈地深深注視了一眼程成，用會說話的大眼睛叮囑他一定要多加小心，然后跟著哥哥也越過了終點線，進入利刀堂。

“想走，哪那么容易！”

“橫刀豎斷！”

張仁既然已經下決心將他們三個在這里打殘，肯定不會輕易放走蔣家兄妹，雙手持刀，橫劈三刀，豎斬兩下，“豐豐”字形如同柵欄一樣大片刀光劃開空氣向他們三人席卷而去。

整個鈍刀堂的出口完全被這一大片刀光所籠罩，刀光森冷，浸人肌膚遍體生寒，蔣家兄妹回頭看去，驚叫一聲。

“七星連珠！”

程成知道這已是生死關頭，也是全力出手，七道寒芒出現，其中五道封擋張仁的刀風，另外兩道則從井字形刀風的空隙處穿過，直襲張仁的胸口和氣海穴。

五聲脆響幾乎在同一時刻迸現，聽起來如同一聲，火花四射，劍風的速度竟是絲毫不亞于張仁的刀風。

張仁眼見兩道劍風穿破刀風的封鎖，也不敢大意，將刀身翻轉，豎在身前，他的刀身較一般的刀要寬上三分，橫過來如同一面盾牌，叮叮兩聲，劍風打在刀身上，張仁的手腕也有些酸麻。

兩人分別左右移動兩步，閃過被程成拳風引動的鈍刀。

“快走！別回頭！”

程成背對著蔣家兄妹說道，他們二人見程成不落下風，這才走遠。

以初入后期打巔峰期圓滿，程成的功底本來就不如張仁，再加上劍比刀要輕，第一下交手，程成的右臂肌肉也是一陣顫抖。

“我的力量不比他強，一下打出七道劍風，每道劍風上只有七分之一的力量，力量的差距就更大了。”

程成牙關緊咬，不待張仁出手，又一劍七星，不過這七劍的目標全是周圍懸垂的鈍刀，這一下周圍刀光閃爍，已經亂成了一片。

程成依靠自己修煉了筑基訣，關節柔韌靈活，又學了霜爪貂一鱗半爪的躲閃身法，決定在鈍刀的叢林里混水摸魚，借此來拉近與張仁的差距。

“三星并發！”

程成為了集中力量，一劍分三，品字形的三道劍風分襲張仁的咽喉和兩腎。

“潑風八面！”

張仁看穿了他的意圖，冷哼一聲，以靜制動，不再躲閃飄來蕩去的鈍刀，而是站定身體，用連續不斷的刀風護住全身。

他的上半身就像被籠罩成一個銀球，不論是鈍刀還是程成的劍風都被彈開。

程成則采取游斗戰略，圍著張仁不斷繞圈，通過揮刀消耗他的體力，伺機準備決勝一擊。

……

二樓的眾人看到這一幕，興趣大增。

“這程成難道會成為一匹黑馬？”掌門方偉奇注視著程成，“無論是劍術還是拳術都頗有可取之處，怎么以前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

“回稟掌門，弟子倒是聽說過這個程成，聽說他在外門弟子里是出了名的受氣包窩囊廢，可以說是人見人欺。”一名嘴快的核心弟子說道。

“所以說，眼見方為實，傳言不可信。我看這程成倒算是一個可造之材。”守閣長老顧命書說道。

“顧師弟，這程成使用的，可是流星劍法？”方偉奇問道。

“不錯，正是流星劍法。”

“我想起來了，”一名核心弟子聞言恍然大悟，“我說怎么看起來眼熟，我以前也借閱過這本秘籍，不過發現是殘本，就沒有練下去。”

顧命書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要是練下去，現在排名至少前進三個位置。

那名核心弟子吐吐舌頭，知道顧長老最恨弟子半途而廢，借而不練，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