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受損，尚可修復，氣海被沖，張仁就算廢了，再也無法修煉，他寧死也要保住氣海！

他大喝一聲，拼住經絡受創，突然撤去了雙臂中的元氣，將元氣全部灌注進雙腿。

砰！

張仁所站的地面陡然凹陷下去，他雙腿騰空而起，連環踢出，一腿踢向程成胸口，一腿踢向程成氣海！

如果程成執意不松開長刀，勢必兩敗俱傷。

程成劍眉微皺，他已占據上風，當然不肯與張仁兩敗俱傷。

雙掌元氣運行為之一頓，掌心中氣漩反轉，由吸力瞬間變為推力，張仁的雙腿還未沾到程成的衣服，連人帶刀都被推飛了出去。

張仁見死中得活，精神為之一振，他凌空一個筋斗，雙腳落在地上，被程成推出的力量帶動向后滑去，地面被他的雙腳劃出兩道長長的溝壑。

張仁把長刀插入地面，雙手齊按，止住去勢。

被程成的元氣打入體內，他的內腹之中如同翻江倒海般難受。

但他知道，此時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會更難受。

他野獸般嘶吼一聲，不等氣血平復，再次倒拖長刀向程成猛沖過去。

長刀在地上拖曳出一連串的火星，在他的身后留下一道筆直的痕跡。

“平地驚雷！”

長刀一閃，劃出一道閃光的弧線，向程成橫削過去。

“姓程的，你敢不敢空手接這一刀！”他怒吼著挑釁道。

“這刀，有古怪！”

張仁要是不說，程成沒準還真去硬接這一招，經他一挑釁，程成馬上反應過來這一招肯定內藏玄機。

被貓鼬步訓練出來的動態視力提升至極限，程成終于發現，長刀的刀刃之上，竟然隱約有銀蛇般的電弧涌動。

“這一刀，居然帶有雷電之力！”

依靠地面的劇烈摩擦，長刀之上積蓄了大量電荷，若是程成空手去接，雖不會直接致命，但只要程成的身體被電麻一瞬間，張仁的刀就會把他劈為兩半。

“有何不敢！”程成高聲朗笑，單拳從腋下對著長刀擊出。

“姓程的，這次你絕對完蛋了！”張仁全力使刀，只等程成的拳頭接觸刀身的一剎那，就是他的死期。

電石火光之間，拳頭和刀身碰在了一起！

叮地一聲脆響，有如金屬碰撞之音。

張仁愣住了，程成居然面色如常，根本沒有被電到，一股旋轉之力從刀身之上傳來，張仁再也握不穩長刀，長刀旋轉著脫手而飛，一下子插進石頭里，只留刀柄在外面。

緊接著，一只看起來白皙脆弱的拳頭出現在張仁面前，距離如此之近，他甚至能看到拳頭表面的元氣形成了波紋狀的螺旋圖案。

下一刻，骨頭狠狠擊在張仁的胸膛上。

嘎巴巴……他的胸骨碎了七根，失去了胸骨的保護，拳頭上蘊含的旋轉之力毫無阻礙地進入他的胸腔，轉瞬之間就把他的心肺劃出無數道傷痕。

又是一口血噴出，張仁腳步踉踉蹌蹌地連連后退，搖擺得宛如秋風中的落葉，最后輕輕撞在一棵樹上，勉強支撐住了身體。

“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張仁萬念俱灰，他只想知道自己輸在哪里。

程成的拳頭，明明正面接觸了帶電的刀身，為什么他卻沒有被電麻？

“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程成右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左手食指上的隱形乾坤戒，多虧了它，才隔絕了雷電之力。

乾坤戒是以極為珍貴的材料由煉器師鍛造而成，幾乎是刀槍不入，水火不浸，當然也不怕雷電，除非是最頂級的神兵利器，否則休想傷它分毫。

剛才，程成以左手出拳，拳頭雖然貌似接觸到了長刀，實則還隔著這枚隱形的乾坤戒。

當然，程成敢這么做，也是因為長刀上蘊含的雷電之力太弱小了，是靠摩擦產生的靜電，若是用雷系功法或者武技直接產生的雷電，他就未必敢硬接了，因為強大的雷電不需要接觸到才能傷人，隔著一段距離就能放電。

不得不說，張仁這勢在必得的一擊，輸的真的很冤，而程成本著財不露白的原則，又不能告訴他真相。

張仁靠在樹上，身體緩緩地沿著樹干滑坐在地上，目光中滿是絕望。

“大哥！你怎么樣了！”孫奇發瘋般地跑過去，在旁邊扶住他。

“你跑吧，趕快跑！我會盡量拖住他的。”張仁嘴角不斷向外涌著血，揮了揮有氣無力的手，示意孫奇趕快跑。

“大哥，我能跑到哪里去！”孫奇痛哭失聲。

“是啊，天下之大，又哪有失敗者的容身之地……”張仁苦笑道。

“張仁，你不用裝得那么可憐，那一拳，并不致命，只要調養得當，活個十年不成問題。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認輸吧，自廢氣海，離開云水宗，以往之事一筆勾消。”程成向前走了兩步，雙手仍然負在背后，從上而下俯視張仁。

“哈哈哈哈！”張仁仰天狂笑，笑到一半又咳嗽起來，“姓程的，你真是仁慈啊！所有挨過我拳頭的人，知道我修為盡失的話，我會有什么下場！”

程成確實是這么打算的，等他養好傷，把他帶到所有被他欺凌過的外門弟子面前，讓他跪下認罪，就這么讓他死了，實在太便宜他了。

“當你們一伙欺凌壓榨外門弟子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今天的下場？”程成厲聲質問道。

若不是張仁他們一伙苦苦相逼，以前的程成也不至于走投無路，跳海自盡。

“姓程的，你算是一個人物！不過，你可不要高興的太早了！等你晉入內門，你遲早也要踏上同樣的道路！”張仁目光兇狠，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狂吠。

“不，我不會的！”程成堅定地說道。

“你不會？一顆下品靈石五十兩黃金，最多只能用五天，一個月至少要用掉六顆，而宗門只給兩顆，剩下的都要自己去買，一年就要兩萬四千兩白銀，有幾個人能靠自己負擔起這筆巨款？”張仁咬牙切齒地說道。

“與其靠欺壓弱者的錢財來提升自己的修為，我寧愿冒險去苦水嶺狩獵妖獸。”

“可惜！所以我說你是個人物，因為大部分人都愿意選擇更安全的方法來獲取金錢，有幾人愿意去苦水嶺里玩命！”

程成黯然，不得不承認，張仁說的話，直指人性。

若你能通過欺壓比你弱的人獲取利益，為何還要冒險去挑戰比你強的妖獸？

“可惜的是，你這樣的人，活不了太久！當你觸犯到更高層的利益時，就會被無情鎮壓！”張仁指著程成笑道，笑容非常開心，似乎從程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更高層？”程成心里一動，“你是說司徒空么？”

“哈哈！司徒空？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小嘍啰而已！”張仁已經笑得喘不過氣來，每笑一下，都有一口血噴出來。

“那么，是大長老辛永浩么？”程成試探著問道。

“哼，你……”

張仁還沒有說完，噗嗤一聲，一把尖刀從他的胸膛里露出來。

“大哥，你說的太多了……”孫奇從他的身后顯出身形，手里握著剔骨尖刀。

“你！”張仁目眥盡裂，伸手想抓住他，卻被他靈活地避開。

“大哥，有些事，是寧死也不能說的……”

和剛才痛哭流涕的孫奇相比，現在的孫奇簡直像換了一個人，手握尖刀，面容說不出的陰狠。

程成已經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他怎么也沒想到，張仁忠實的爪牙孫奇，居然會臨陣反水，殺人滅口。

“姓程的，算你厲害，不過你不要得意，我和張大哥死了，自然會有別人來收拾你。”

孫奇說完，刀尖反轉，插入自己的胸膛，然后對張仁說道：

“大哥，對不起……”

說完，孫奇兩眼翻白，死尸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程成的背后寒氣直冒，他們對下屬的控制，居然嚴格到了這種地步！

張仁的肺部被尖刀完全刺穿，此時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他用無神的雙眼看著程成，似乎還有什么話想說，但已經說不出來了。

他對著程成伸出顫抖的手，似乎是想求他救救自己，又像是求他給自己一個痛快。

程成嘆了口氣，從地上撿起張仁的長刀。

“求仁得仁，張仁，能死于自己的刀下，未免不是一種幸福。”程成說道。

張仁似乎聽懂了，松了一口氣，臉上居然露出一絲莫名的解脫般的微笑。

“張仁，下輩子，投胎當個好人吧。”

刀光閃過，鮮血汩汩流出，張仁臉帶微笑，氣息已絕。

“真是可惜啊……張仁，你對刀法的理解，遠在我之上。”

如果張仁繼續修煉下去，以他對刀法的悟性，也許會成為一代刀圣。

程成袍袖輕揮，一陣微風吹過，合上了張仁充滿悔恨的雙眼。

“司徒空……辛永浩……你們等著，我一定要親手將你們建立起來的這套邪惡體系徹底根除！”

程成對著張仁的尸體，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