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何皇后一鬧，馬姝雅于飛鳳樓私會圣上一事鬧得眾人皆知，圣上急招景蘭太子，商議對策，可景蘭呢，卻是一副成人之美的態度。

“皇兄，馬家小姐秀外慧中，料想，定是個可心之人啊。”

“景蘭，你到底在說什么？這是為你選的人！”

明知童侍衛長就在外頭，景曦卻沒有像往常那般壓低聲音。

“不，皇兄，馬小姐亦可成為皇兄的人啊。”

“景蘭！”

景曦看著他的好弟弟，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皇兄別惱，多一個、少一個，于皇兄而言，不都一樣嘛。”

“你！”

此刻的景曦第一次覺著，原來，他的小景蘭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像從前那般聽兄長的話了。

另一頭，章延齡急招上官賦，賦兒只得趕去大殿。路上，青瑤猶豫了片刻，終于開了口。

“姐姐，方才，你真的生撲太子啊。”

“我沒有！”

“可是，青瑤明明瞧見。”

“那是太子他。。。”

看著青瑤那曖昧的眼神，賦兒只覺愈加解釋不清。等到了宴席所在的大殿，章延齡的眼神則是更加曖昧了。

“上官掌事，前頭，尹侍衛來報，本將都知道了，幸苦上官掌事啦。”

“大人？”

章延齡只以為是自己先前的囑咐起了作用，以至于上官用了“生撲”的法子來攪相看之局。

“馬小姐的事，恐怕明日將傳遍整個洛州官場，而后日嘛，便能傳至帝京各世家大族，真是，真是，”

章延齡不知如何評價，一時語塞，在旁的公孫飄渺接話道：“真是一場相看，各生歡喜，對吧？”

“各生歡喜？公孫兄，何意？”

公孫依舊是那飄逸的姿態，他撥了撥發絲，又道：“延齡兄，本就是相看，馬家小姐看中誰，那就是誰啰。”

“她看中誰，就是誰！”

章延齡重復著公孫的話，酒，算是徹底醒了。

“對，公孫兄，馬小姐選中誰，我等豈能干涉？”

章與公孫酒喝了幾個月的酒，兩人愈發志趣相投了，什么話，都能一點就透。章轉身向上官道：“上官掌事，你看，將馬小姐安排在洛宮何處為妥？”

“安排？那，就瑩華軒吧。”

“好，就瑩華軒。還有，何皇后處，你去安撫一番，畢竟，還是皇后嘛。”

章延齡坐下，欲與公孫再對飲一杯，但上官卻打斷道：“章大人，這個我知道，但于我等而言，要顧忌的是皇后娘娘的心緒，還是大將軍之女的名節？”

“這。。。”

“大人，于大將軍而言，女兒的名節不保，日后婚配就成了難事，大將軍定會怪罪于我等，是故，今夜的處理非常重要！”

“本將明白，可我一個外將，處理宮闈之事，沒有經驗，也沒有先例啊。”

這個時候，章延齡倒說自己是個外將了，看來，他是想管的就管，不想管的，就撂挑子。

“都怪那個蔡文興，在圣上跟前蹦跶，也不知道來這里商討要務！”

洛宮內廷出了這檔子事，蔡文興可是忙前忙后，各方安撫，個中協調，好不容易，才將列位臣公、各家誥命夫人與小姐給送了出去，冷落了章延齡這頭，不想，還落下埋怨。

上官為著景蘭太子的囑托，遂勸言道：“章大人，大將軍本欲將愛女嫁于太子殿下，應是為與皇族聯姻，好平息帝京現下的紛爭吧。”

“正是，按計劃，待太子與馬小姐大婚，大將軍得封上柱國，章某亦會赴任帝京。”

“如此說來，若無這場大婚的話，馬大將軍恐怕無法名正言順地得封上柱國，對吧？”

“確有可能。”

“所以，眼下的問題是，飛鳳樓這一出，世人怕是都認定了馬小姐與圣上有私吧？”

“唉，天意如此，馬小姐無緣于景蘭太子，至于是否與圣上有私，章某就定奪不了了。”

章延齡長嘆了一口氣，似是為馬小姐惋惜，可說罷，卻又飲下一杯酒，好不愜意。

“章大人，私情之事，有礙于馬小姐的名聲，若非私情，那就不一樣了。”

“說下去。”

章延齡提了興致，上官賦遂繼續道：“那我等就將馬小姐與太子相看，說成是馬大將軍送女入宮吧。”

“送女入宮？這不成了嬪妃嘛，大將軍豈會讓女兒居于人后？”

章延齡未懂上官之意，公孫見狀，遂起身解釋了一番。

“延齡兄，上官掌事的意思，怕是要讓馬小姐為后呢。”

“為后？可何皇后還在啊！”

“何皇后乃首輔之孫女，而馬小姐為大將軍之獨女，依如今的局勢，孰重孰輕？”

聽罷，章延齡立馬反應了過來，他笑自己方才還欲安撫何皇后，真是本末倒置。

“公孫兄、上官掌事，章某明白了，這就連夜趕去帝京，向大將軍稟明一切。瑩華軒那里，還請上官掌事照看一二。”

“是，大人。”

待章延齡走后，公孫飄渺數落了上官賦一通。

“賦兒，你還真夠大膽啊，生撲太子？我可沒教過你這種方略。”

“飄渺哥哥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嘛。”

“那也得。。。”

青瑤在旁示意有人過來了，公孫方停了口。

另一頭，經過一夜的奔襲，章延齡于次日上午見到了他的好師兄——汝陽節度使馬世沖。

“師兄，何后扇了小姐一巴掌，小姐那臉，愚弟看了甚是心疼啊，昨夜將她安置在洛宮瑩華軒，派了得力的上官掌事照拂，想必，不會再出什么岔子了。”

“那女人打了我女兒的臉，就等同于打了我馬世沖的臉！”

聽聞此事，馬世沖怒氣沖天，認定乃首輔一族故意為之。

“師兄息怒，愚弟竊以為，當下之境，與何皇后糾纏是小，替小姐籌謀將來方為要緊啊！”

“這丫頭，被我驕縱慣了，如今鬧出這么大的事，把我們汝陽馬氏的臉都丟盡了！”

說罷，馬世沖嘆了一口，他自覺教女無方，臉上無光。此時，馬世沖那九位公子坐不住了，大哥先言道：“父親，妹妹縱然有錯，可何后也不能如此辱沒我們汝陽馬氏啊！”

“是啊，父親，圣上都得向我們汝陽馬氏低頭，躲在洛宮不出，何況一個皇后？”

二哥接著大哥的話說道，三公子更是激動，直接站了起來，他踱了幾步后，指著洛州方向叫嚷道：“小妹從未受此大辱，那何后根本就是小題大做，我甚至懷疑，乃借題發揮！”

“三公子消消氣，是章某未能照顧好小姐，您要怪就怪章某吧。”

章延齡起身安撫三公子，但那頭的四公子又站了起來。

“父親啊，何首輔如今只是個擺設，我們為何要怕他？”

聽四公子如是說，五公子也坐不住了，道：“小妹心思單純，不過就是恰遇見圣上行個禮，卻被何后在大庭廣眾之下侮辱，我真擔心她會想不開啊。”

五公子顧忌妹妹的感受，而六公子則是略顯冷靜。

“幾位哥哥，光是氣惱無用，還是章統領說得對，須為妹妹的將來謀劃啊！”

“老六，你說怎么謀劃？鬧出這檔子事，景蘭太子還會愿意娶小妹嗎？又或者說，還會有人愿意娶小妹嗎？”

七公子揉著腦門，冷不丁地來了這么幾句。

“七哥，你不能說這樣的喪氣話啊，難道讓小妹就此閉門不出，孤寂一生？”

八公子并不認同七公子所言，九公子亦是如此，道：“七哥，有父親在，又怎會令小妹因此而困頓一生呢？”

一頓亂哄哄的爭吵之后，章延齡再度開口。

“師兄、幾位公子，容章某說一句，小姐現下恐怕只能嫁于圣上了。”

章延齡道出昨夜與公孫飄渺、上官賦所商之法。

“嫁于圣上？延齡，你這是何意？”

“師兄，小姐金貴，欲嫁太子，也是為了日后能得后位，母儀天下，如今，既然不能嫁于太子，那倒不如直接嫁于圣上，取何后而代之！”

“取何后而代之？”

馬世沖一愣，半晌未言，眾公子亦未敢再言。

一片沉寂過后，馬世沖眼露兇光，道：“好，那就取何后而代之！如此這番，也省去不少麻煩，既是飛鳳臺，那我馬世沖的女兒就是那飛來之鳳！”

馬世沖本打算效法前朝公孫氏得天下之法，即女婿讓位于岳丈，若馬姝雅直接嫁于圣上為后，豈不是更為方便？故飛鳳臺上，有鳳來儀，倒也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