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然哥!你怎么來了!」
溫鳩臉上揚起一抹明快的笑容,不等我回復,就和眾多女孩一起沖出去。
「別鬧,別鬧。」
「我來看看老師,順便…來找我的小公主。」
崔旭然斜靠墻,嘴里咬了根煙,他的神色閑散又淡,睥睨著溫鳩。
與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外套已經脫了下來,紋身從腰窩盤旋到耳根后。
他定定的看著我,夾雜了一些攀比的意味。
「竹馬和天降,溫鳩怎么這么幸福啊?她到底選哪一個啊。」
有女同學聚在一塊在竊竊私語。
「我想選崔旭然,他看起來就很會的樣子啊啊,真的拉滿了性張力。」
「切,膚淺。安逸也不差好嗎,學習又好又是校草,高考期間成績才是王道,好嗎?」
班上議論紛紛。
溫鳩牽著崔旭然的袖口,東瞅西看。
她又踱步跑回來,一開口已經沾上了許多撒嬌的意味。
「你就幫我打個掩護吧,晚自習的時候我就回來了。安逸哥,哥哥!」
看我臉色不好,她急忙把手舉起來放在她的臉頰,摩擦。
「哥哥最好啦。」
「隨你便,請假就去拿假條,找我沒用。」
她只聽得見前三個字。
溫鳩前傾著身子撲到我懷里,虛圍了一秒,便抖動著衣衫,跑過去。
擁抱的余溫還在發酵,伴隨著同學的唏噓。
如果是以前,我怕是今晚都睡不著覺。
但現在的我突然覺得很臟。
崔旭然冷哼了一聲,再也忍不住。
他把卷子舉起來對著陽光,看到150分的數字猛地撕碎。
「光學習好有什么用,出了社會還不是個書呆子。」
他俯下身子,一股劣質的煙香直沖我鼻腔。
「瞧瞧,這才是藝術,這才是真理。」
輕飄飄的紙蓋在我臉上。
是一張照片。
溫鳩坐在床上。
白色的襯衫領口幾乎全敞。
雙點櫻桃在鏡頭中欲蓋彌彰。
周圍有好奇的同學都湊過來瞅。
這個年齡段的小男孩,腦子里總歸有些黃色廢料。
崔旭然全然不顧溫鳩羞紅的臉色,雙指鉗住舉起來,供大家傳閱。
照片中的溫鳩有一種刺目的美,她叼著煙,煙霧順著她的鼻尖往上飄。
猩紅色的煙灰落在上灼燒出一個個小洞。
星點火焰燎起,順著被子的一角舔舐而上,與背景的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沒見過她這一面吧。」
「只有我見得著。」
崔旭然聲音從上方傳來,眼角余光中溫鳩紅著臉催著他快走。
「安逸,作業要是寫完了就放到我桌子上,我到時候回來抄,明天早上我讓我媽給你做三明治吃,謝謝你啦。」
她不再看我一眼,和崔旭然逆流而出。
我想,她大概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上輩子我是怎么說來著。
我翻著一沓滿分的試卷,用力捶打自己的腦袋。
對,我說不行。
文弱的小姑娘罵起人也無非那兩個字眼,她對我的恨不加掩飾。
崔旭然不讓她上學,他覺得學校會掩蓋一個人的天賦。
他要追隨純粹的藝術。
后來溫鳩聽話突然失蹤,我們全家陪她父母去找她。
我在城中心的展覽上看見近乎全果的人。
身上被遮住的位置也不過是三個點。
她的身上畫滿了崔旭然的肖像,夾雜著羞辱人的字眼。
溫鳩低著頭,卻被崔旭然掐著下巴抬起,讓過路的人注視。
這副藝術品——
名為《自由與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