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檣的高跟鞋敲在四合院青磚上,聲音清脆得像要震碎檐角冰棱。
她望著影壁上斑駁的麒麟浮雕,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父親抱著她騎在石獸脖頸上數星星。
那時的麒麟爪牙分明,不像現在這般被歲月磨鈍了鋒芒。
“大小姐?!贝┗也忌赖睦瞎芗彝崎_垂花門,眼角細紋里積著雪,“老爺在書房等您?!?
繞過抄手游廊時,她看見墻角堆著未拆封的制氧機包裝箱。
父親確診那天的記憶突然涌上來,消毒水氣味里他捏碎半支雪茄:“曉檣,蘇家的礦脈底下埋著比稀土更值錢的東西?!?
書房門虛掩著,檀香混著苦藥味撲面而來。
蘇曉檣的手指在門把上頓了頓,透過縫隙看見父親的背影正在擦拭保險柜。
那個墨綠色鐵皮柜她再熟悉不過——七歲那年她躲在柜子里玩捉迷藏,無意間摸到暗格里的青銅盒,盒面蟠螭紋路割破了指尖。
“來了就進來?!碧K父沒回頭,聲音像砂紙擦過生銹的齒輪。他抖開天鵝絨襯布,露出三枚玉質印章,“下個月股東大會,你坐主位。”
蘇曉檣盯著印章上“礦脈監理”“資金調度”“人事任免”的篆刻,突然發現父親左手小指不自然地蜷曲。
檀香在博山爐里折了腰。
蘇父摩挲著黃花梨鎮紙上的刀痕——這是三年前家族仲裁會留下的紀念,當時他舉著財務報表在隱世家族證明自己的能力,才接管財政大權。
沒有龍血的人要坐穩這個位置,就得比混血種更擅長拆解欲望。
蘇家,自古就是混血種大家,不過言靈能力是精神一系的罕見言靈,曾被污蔑成白王后裔,遭到滅頂之災,最出名的便是蘇妲己誘惑紂王……
“路明非……”蘇銘宇突然輕笑,鏡片反光遮住眼底精芒,“你給他訂了梵克雅寶的手表作為生日禮物吧?”
蘇曉檣正在斟茶的手腕微滯。
“關系很好的同學,他也在卡塞爾學院,結交好了,也是人脈?!?
“我以前見他的時候不懂他,現在懂了……”蘇銘宇抬頭看向窗外,蟬鳴在夏天的燥熱里撞碎,散成青春。
“老爹,你……”蘇曉檣有些看不懂父親的態度了。
“有些東西,我也知道不久,到現在,也得讓你知道……”
蘇銘宇長嘆一聲,眼神的波紋里劃過一幕幕過往。
他曾是蘇家旁系微不足道的子弟,不知道什么叫混血種,但是身體里畢竟有微薄的血統,這似乎打通了他在經商上的任督二脈,借此掌握了家族的財政權,外在表現只是一個普通的礦老板,但沒人想過,一個普通發家的礦老板如何行穩致遠。
蘇銘宇當年沒有多想,后來認識了陳遠山,兩人出國深造,碰巧認識了。在國外,蘇銘宇認識了混血種家族的一個姑娘,墜入愛河,陳遠山在卡塞爾學院,一個封閉學院留學兩年,偶爾才能見面。
他人生中很多經歷都充斥著詭異,后來陳遠山才告訴他,所謂混血種……
……
“所以,現在你怎么想的?”蘇銘宇問。
“我不知道。”蘇曉檣有些恍惚。
這一年來,她更做夢一樣,發生了太多太多……
S級嗎……原來她愛的男人,真的威風……
“你們的分隔,我略有耳聞,老陳跟我叨嘮過……其實,也沒什么打不了的,沒有血統,也可以在同一個世界。爸爸只希望你幸福。”
夜晚很安靜,秒針的抖動聲音清脆地可怕。
“其實,他一個人也可以變得很威風……”蘇曉檣露出一抹苦笑。
“我以為他是我撈出來的所以我得負責,我看到他眼睛里全是我,我就心疼他……”
“但也許我只是碰巧,在他決定改變的時候和他走到了一起,莫名其妙成為了他的托付,其實這個位置別人也可以勝任……”
“曉檣,有些事情,先來后到很重要,但大部分事情,最后一根稻草才是致命一擊,你若是那根稻草,就做好承擔的準備。”
蘇銘宇的話零落為檀香中,撫過蘇曉檣的面龐,一如既往地,父親疼愛著女孩,有理沒理都要讓女兒幸福。
——————————————————
一陣劍鳴閃過,葉瀾手握血刃長劍已至,隨后是路明非從火車頭一躍而下,背著曼施坦因教授帶來的七宗罪。
混血種大部隊從車廂走下,拿著符咒的拿著加特林的都有,像是來參加漫展。
“師妹,你怎么也在?”路明非故作震驚,后者表面默不作聲,只是輕哼了一聲,鼓起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