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安東此刻在律所樓下,他為了體現求婚的莊重性,特地買了一套極為修身的
白色西裝,在娜拉的建議下,將頭發特地做了一個造型,他出門前對著鏡子照了半
天,還極為鄭重地給自己打了一個分。
嗯,十分,滿分也是十分!
手是,倪安東就這樣出門了,他想著,就算李勒優對他算不是眉開眼笑,應該也會莞爾的吧!
可現實和理想永遠都不太一樣。
李勒優從大廈里的接待廳走出來的時候,倪安東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他從李勒優的目光中看到了一股寒意,那種寒意,他很熟悉,李勒優在學生時
代就和其他的女孩子不太一樣,她好像沒有太多的喜怒哀樂,臉上的神情永遠都是
淡淡的,波瀾不驚。
高中時期的倪安東很調皮,他總是試圖要在李勒優的臉上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手是,他做著一件又一件挑戰著李勒優的事情,比如,趁她中午吃飯的時候,在她的練習本上畫豬頭,在課問,她慵懶地靠在南臺小寐的時候,故意和班級里調皮的
男孩子兜鬧。
可自始至終,李勒優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她只會端詳著那個豬頭片刻,直接拿
出一張^4的紙,用娟秀的宇體在上面寫上科目和名字,至于吵鬧,她好像早就是
這個世界之外的東西了。
倪安東只見她怒過一次,她這樣的女孩子注定在學校不會受歡迎,當一群女生
帶著不懷好意地笑國住她,說她父親是詐騙犯的時候,她皺了皺眉,瞳孔瞬間冷了下來,她直接打了為首的女生一巴掌。
“你沒資格這樣說他。”
那是李勒優說的唯一的一句話,而后,她頭也沒回地直接離去了。
現在李勒優的眼神,和高中的那個時候極為相似,倪安東猶記得當初的那一巴掌,雖然沒有打在他的臉上,但他看著也是覺得疼的。
他看著李勒優靠近,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有話好好說好嗎?”
李勒優看著他簡直是哭笑不得,但她到底習慣了不露聲色,她上下打量了一眼
倪安東,最后心中得出了答案。
油膩!
“倪安東,你今天吃了幾頓飯了?”李勒優問道。
倪安東松了一口氣,沒動手,好說好說,還有機會。
他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很是認真地回答道:“早餐和午餐啊!假如你愿
意和我共進晚餐的話,我也是很樂意的。”
李勒優勾了勾唇角,但也還是帶著一絲涼意:“我也覺得你是吃得太飽了。
“什么意思?”倪安東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在觸及到李勒優的目光的時
候,他這才明白。
她是說他根本就是吃飽了撐著,才會干這么無聊的事情。
“我是真的想向你求婚的,李勒優,你不覺得,你身邊的人里,我是陪你最久的嗎?我真的覺得,你這樣禁欲系的人,除了我大概也沒什么人能忍受了,你還是別禍害其他人了。“倪安東說著,還帶了一副勉為其難的神色。
李勒優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她想,自己這么些年,應當也是真的習慣了倪安
東這樣臉皮厚了吧!
有一句話他真的說得不錯,他真的在她身邊待了很長的時間,但不是他能忍受
她,而是他陰魂不散。
她曾經想過很多種方式讓倪安東遠離她的生活,但是他好像始終都不能太懂一樣,她明明看到他氣餒了,可第二天,他還是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李勒優性子偏冷,她也懶得花時問在倪安東這么一個人身上,她選擇直接無視
掉他,可他卻宛如得到她的默許一般。
從高中,纏著她一直到大學,導致大學期問,沒有一個人敢追她,所有人都以
為她是倪安東的女朋友,即便他送的早餐她從未吃過,但他還是每天堅持。
魏冬算是那個時候唯一一個和她接近的人了,如果說要問她身邊為什么沒有追
求者和朋友的話,她想了很久,她自己的性格固然要占一部分的原因,但是倪安
東,也一定要承擔很大的責任。
“我連你的女朋友都不是,你覺得我會和你結婚?”
李勒優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倪安東嘆了一口氣:“就是知道你連女朋友都不是,所以我才直接求婚的,優
優,我們都這樣熟了,也不需要那一步了吧!”
他說完,直接舉著花單膝跪了下去:“讓我給你一個家。”
她有很長的時間,都在想一個問題,“家”是什么,從她身為企業高管的父親
因為涉及到挪用公款被警察帶走的時候,她就沒有家了。
她的心也就一直都是涼的。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家是被誰毀的嗎?”她輕聲地問。
倪安東怔了怔,不知道怎么樣去接話了。
他多想李勒優真的打他一頓,他有什么就直接發泄出來,或許這樣就好了。
但李勒優待他始終是淡淡的,連譏諷都是這樣淡淡的。
“優優。”他輕輕喚了她一聲。魏冬嘆了一口氣,走到了李勒優的鳥邊:“勒
優,咱們還是去吃飯吧!”
李勒優點了點頭,她與魏冬一起,從倪安東的身邊走過。
倪安東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來,靜靜地看著李勒優的背影:“李勒優,你
那樣愛憎分明的人,可你從來都是不討厭我的,不是嗎?”
“不討厭也不代表喜歡。”李勒優冷靜地回答道,她沒有回頭,“回去吧!倪安東,你和我不合適。”
“那誰和你合適呢?他嗎?”倪安東指著魏冬,他心中委屈萬分,“明明是我們
先認識的。
李勒優吸了一口氣,接著轉過了身去,神情異常的平靜:“倪安東,你再這樣
的話,我直接報警了,我告你騷擾。”
他早就知道她才是最喜歡虛張聲勢的人了,他輕輕地笑了笑:“可我也不是一
次兩次糾纏你了,你每一次都這樣說。”
李勒優反省了一下,在某種程度上,也的確是她縱容了倪安東,否則也不會延
伸到今天的事情了。
盡管她對倪安東在她的世界里肆無忌憚地奔跑,一直都是漠視的態度,她雖然
說了很多次狠話,但是從來都沒有做出什么實質上的東西,才會慣得倪安東這樣有
恃無恐了,她心中已經是悔之晚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