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孫寵和息夫躬心情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天空那抹藍色與白色的云層相互交織,如同織女的錦緞,隨著微風輕輕轉動,繪就一幅大自然最精致的水墨畫卷。
陽光透過云層,斑駁地灑在他們身上,孫寵和息夫躬滿臉春風得意,站在北闕門,衣袂隨風輕輕搖曳,仿佛連風都在為他們歡歌。
就在不遠處,一名宦官姍姍來遲,步伐卻顯得有些懶散。
走到兩人身邊,宦官尖著嗓子說道:“兩位跟我走吧。”
孫寵和息夫躬相視一笑,跟隨著宦官的腳步,穿過層層宮殿。
息夫躬走到旁邊,從袖口里掏出一錠銀子,悄無聲息地塞給了宦官,小聲問道:“敢問竭者,不知道陛下在干什么?,
宦官掂了掂手中的銀子,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低聲說道:“陛下在面見執(zhí)金吾,你們在宣室殿外稍等一下。”說完,便繼續(xù)引路前行。
孫寵和息夫躬同時點了點頭,心中暗自盤算著如何等一下討得皇帝歡心。
此時宣室殿內,氣氛卻顯得有些沉悶。
劉欣手持毛筆,正在認真地批閱奏書。面容略顯疲憊。
蕭育站在那里,恭恭敬敬地匯報道:“陛下雖然禁止了祭祀西王母之事,但各地之風已然不絕,關中各郡已然混亂不堪,百姓人心惶惶。”
劉欣抬起頭望向蕭育,語氣有些沉悶地說道:“國事多難,蕭卿是耆宿名臣,雖然在先皇時被罷官,朕啟用你,若是能為朕分憂那該多好。”
聽到這番話,蕭育心中一陣激動。他以為皇帝是因為西王母這件事而煩惱,于是信誓旦旦地說道:“臣愿為陛下分憂,掃除關中這些祭祀的妖人。”
然而劉欣卻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件事派執(zhí)金吾去,未免大材小用。”說著,他拿起一份奏書遞給蕭育。
蕭育接過奏書仔細看了看,只見上面寫著南郡一帶長江水面多有盜賊橫行。他心中若有所思,看來陛下是要讓自己平定這些盜賊了。可是執(zhí)金吾到南郡去,豈不是降職了嗎?
劉欣似乎看出了蕭育的心思,走到跟前語重心長地說道:“朕非常擔心這件事。因為南郡太守一向威望很高才能擔任。若是能替朕分憂,只應為民除害,不要拘于小節(jié)。”
聽到這里,蕭育心中雖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拱手說道:“臣愿意替陛下分憂,前往南郡擔任太守。”
劉欣露出一絲微笑,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朕賜你黃金二十斤作為獎賞。”
蕭育接過賞賜之后走出殿外,心中卻暗嘆一口氣。好不容易被啟用,轉頭就落到如此下場,這回去南郡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輪到孫寵和息夫躬邁進大殿了。他們邁著穩(wěn)重的步伐緩緩前行,微微鞠了一躬拱手說道:“臣參見陛下。”
案前的劉欣此時正專注地看著奏書,沒有在意這兩個人的到來,隨意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告發(fā)東平王消息從何而來的呢?”
息夫躬有條不紊地說道:“微臣與孫寵在私下探訪時偶然得知此事,不敢有絲毫懈怠。陛下可曾聽說過霍顯陰謀又要施行于進藥的杯勺、荊軻之事必將發(fā)生于帷帳?形勢如此危險,揭發(fā)國家的奸臣是我等做臣子的責任。”
聽到這番言論劉欣不禁有些動容。劉欣抬起頭仔細打量著這兩個人,只見他們神色堅定、言辭懇切不似作偽。
于是劉欣高興地問道:“有什么賞賜朕會全部滿足你們。”
息夫躬搶過孫寵的話頭率先說道:“臣等不敢有任何賞賜。那請求陛下將這件事的功勞記于駙馬都尉的頭上,那臣就心滿意足了。”
哦?劉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兩個人,沒想到他們竟然不要功勞,反而將這件事記在董賢的頭上。好奇地問道:“駙馬都尉只不過是傳信而已,真正的功勞在你們頭上啊。”
息夫躬微微欠身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謙卑而狡黠的笑容輕聲道:“臣等不過草芥,能為國分憂已是萬幸,駙馬都尉雖未親臨前線,但其心智之敏、若能因此事更加顯赫,微臣等雖默默無聞,亦覺此生無憾。”
劉欣聽了這番話不禁大為高興,敲了敲案子連聲說道:“很好,很好!兩人都是忠臣!朕絕不會虧待你們!”
見到皇帝如此高興孫寵和息夫躬心中已經(jīng)激動萬分。他們知道這次賭對了!封侯拜相果然指日可待!于是他們恭敬地行了一禮后便退出了大殿。
劉欣已經(jīng)將這件事的功勞記在董賢的頭上就能讓滿朝文武服氣了。想到這里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宋典手持兩份奏書走了進來輕輕地放在案前。
劉欣打開其中一份奏書只見上面寫著帝太太后上書懇請冊封,傅商鄭業(yè)兩個人為侯爵。
然而當他打開另一份奏書時臉色卻瞬間變得鐵青!只見上面寫著梁相懷疑東平王有冤情,請求再下達給公卿重新審理。而尚書令鞫譚、仆射宗伯鳳竟然認為可以批準!東平王案到現(xiàn)在竟然還沒有下結論。
啪……
劉欣猛地拍了一下案面,心里面火冒三丈,這些人當自己是這個天子當成什么了。
劉欣看向宋典,吩咐道:,立馬將廷尉梁相,尚書令鞫譚、仆射宗伯鳳,將這三個人召見過了。
宋典發(fā)覺劉欣的臉色不對,也只能急忙去叫三個人過來。
過了一會兒后廷尉梁相、尚書令鞫譚、仆射宗伯鳳匆匆趕來。
他們進入大殿正準備行禮時卻看到皇帝正怒視著他們,眼神如刀仿佛要將他們穿透一般。
劉欣先聲奪人地質問道:“為何東平王案,到現(xiàn)在還沒有結果?”
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還是梁相清了清嗓子,拱手回答道:“臣與同僚們反復勘查,且有多處矛盾之處。東平王身為皇室宗親,其案一旦定讞,影響深遠啊。”
然而劉欣卻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臉色陰沉如水怒喝道:“你們身為臣子內外觀望,心懷二意,這是要勾結諸侯陷害朕是吧?。
此話一出,三個人急忙跪倒在地拱手,稱臣不敢。
“哦?不敢嗎?朕看你們是膽大包天!”劉欣緩緩踱步直射向梁相,眼神中既有威嚴要看穿梁相的內心。“是不是這段時間朕病了,你們認為東平王劉云可以當皇帝借此機會討好他?”
梁相艱難地開口辯解道:“陛下明鑒臣等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只是此案錯綜復雜……”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欣猛然揮著袖子打斷了。
“夠了!”劉欣怒喝道“朕不想再聽你們狡辯!立馬下詔罷免梁相、鞫譚、宗伯鳳以及審問東平王的官員,全部貶為庶人!明日東平王,斬于東市不得有誤!”
聽到這道,冰冷的詔令,梁相等人的心中不禁充滿了失望與無奈,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法為東平王還回一個公道了,只能默默地退出大殿。
西漢的廷尉,如張釋之敢拒文帝詔意,堅持判驚駕者罰金,不迎合皇帝,這樣的案例極為少見。
變成了皇權強化,廷尉淪為酷吏工具,正如《鹽鐵論》所諷,法令繁而吏民巧,廷尉的演變正是西漢法制從,文景之治”的寬簡走向武帝以后嚴苛的縮影,皇帝想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底下的人一味迎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