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們爭搶我爸的紅包,我悲從心來。
因為,我從沒拿過爸媽一分錢紅包。
幼年時期,拿爸媽一塊錢都得用一天的勞動交換,平日聽他們哭窮,而兩位嫂子什么都不用付出,便輕而易舉得到我爸的討好,可悲可嘆可恨。
我的心好似被幾只手來回拉扯,痛到窒息,為什么現(xiàn)在才清醒呢?
難道付出這么多年 ,卑微無比亟待一份不屬于自己的親情,從而付出所有,不是我活該嗎?
悔恨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哆嗦不已。
很久,我爸才逐漸看過來,和我對視那一刻,我爸滿眼慈祥,絲毫不覺得自己作為父親有任何問題。
他咳咳了一陣,大嫂和二嫂紛紛后退,生怕被他傳染。
“金陵,你住隔壁的老房子,今年爸爸的身體不好,你留在爸爸身邊照顧爸爸 ,爸爸需要有人照顧,你最貼心了。”
大哥二和紛紛開口,對我熱情萬分:“金陵,爸爸身體不好,你在家里留下一年,好好照顧爸爸,爸爸對你太好 了,已經把老房子給你收拾干凈。”
隨后,他們便等著我趕緊回答,和以前一樣 ,義無反顧答應他們 的一切。
他們習慣把所有的壓力和責任都都扛在我的肩膀。
原來,我以前是這樣的?
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以前我渴望親情,家人,可現(xiàn)在,我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血包工具罷了,我醒悟太晚太晚。
“金陵,你怎么不說話呢?不開心嗎?”我爸瞅著我的眼。
我大聲怒斥:“我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為什么我出錢修建的別墅沒我的屋子?”
“為什么以前總說我媽死后并沒賠償款?”
“為什么每天打電話對我哭窮賣慘?五年過年我都在加班賺錢,幫助哥哥娶嫂子,幫助老爸你蓋房子,我付出了一切,可是到頭來,我不配住新房子?為什么?為什么?”
親情無法依賴后,我只剩不甘和遍體鱗傷。
憤怒在這一刻宛如怒火熊熊,把我徹底燒毀,我激動揮拳,眼淚肆意,毫不顧及顏面。
“金陵,你怎么對老爸說話呢?你作為妹妹,將來總要嫁人,這是你娘家,又不是你的家,為什么要留房子給你呢?我們這里沒這個習慣啊,家家戶戶的女孩子都這樣,你不懂事。”大哥給我來了一段爹味說教。
全家都冷漠淡然看著悲傷萬分的我,好似我是一個陌生的。
等我緩和下來后,我爸依舊無所謂道:“計較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村子前前后后家里有女兒的都這樣,這是你們應該做的,對我們養(yǎng)育之恩的報答。”
我伸出手擦拭了一下眼淚,冷靜了下來。
我面對的是我爸,大哥和二哥他們無法共情女兒的男人。
而大嫂和二嫂儼然一副看熱鬧,事不關己的樣子。
完全忘記在收到我買金手鐲那一刻的欣喜,好似是我自己非要犯賤給的。
亮堂堂,金燦燦的手鐲在她們手腕上分外閃亮,而我雙手早就變形。
我氣不打一處,不能沖撞懷孕的二嫂,只能撲到大嫂身上,在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下,用力捏著她的手腕,便搶下金手鐲。
“我買了,還給我,你們不配在擁有我一分錢的付出,不配。”
我大嫂發(fā)出一陣悲愴萬分的呼救聲。
大哥迅速反應過來后,一把拉住我的頭發(fā),死死把我往身后拽。
“金陵,你瘋了,給我住手,她是你大嫂,是你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