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一新生,學校安排我住進了唯一有空位的404寢室。
同學們都對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我不解,直到晚上有人拽我的腿,我才意識到:宿舍有鬼,而且是一只厲鬼。
她回魂來索命了。
1
輔導員通知我搬進404的那天,同學們紛紛對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他們在底下竊竊私語,眼神頓時染上一份驚恐。
我忍不住向同學問道:「為什么他們都這樣看著我?」
同桌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么,最后也避而不談。
我又問了其他同學,但結果都是一樣。
我見他們都不愿意說,自己也沒太在意。
404是整棟宿舍里唯一有空床的宿舍,是一個四人間,除了我還有三個學姐住在里面。
她們對于我的到來表現得異常高興,對我也很熱情,我慢慢融入了新集體。
第一晚熄燈的時候,室友劉萌萌突然問我們:「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我仔細聽了聽,除了窗外飛馳過的車聲,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另一個室友周琴也附聲道:「我也聽到了,好像是有女生在哭。」
我還是聽不到有什么人在哭,隨口說了句:「可能是隔壁宿舍的吧。」
劉萌萌再一次強調,語氣嚴肅了許多:「不是!是真的!好像在4號床那邊。」
我被她們說得心里發毛,呼吸愈發沉重。
因為我的床位就是4號。
「你們別嚇我,我真聽不到。」
我蜷縮起身子,把將自己緊緊包裹在被子里面。
周琴的聲音幽幽傳來:「姜曉,你知道為什么你能住進我們宿舍嗎?」
「為什么?」
雖然我想說的是,因為只有你們宿舍有空床。
「你那張床的原主人,上學期自殺了,所有床位才空出來的。」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跳驟停了一下。
難怪同學們知道我要住進來,每個人的表情都那么奇怪。
原來這里死過人。
「你知道她死的有多慘嗎?」
「她暑假一個人在宿舍,在床上割腕自殺,血流得滿床都是。」
「因為假期學校沒什么人,她的尸體腐爛發臭了,才被隔壁宿舍的發現。」
「而且,她死的時候穿著紅色的睡袍,是不祥之兆。」
我知道,老人常說,紅色對于逝者來說是大兇,是化身厲鬼的前兆。
她們兩個一言一語地闡述著,我腦海里蹦出畫面,瞬間覺得頭皮發麻,反胃想吐。
一直沒說話的方彩萍忍不住呵斥道:「有病吧!你們別再說了!」
宿舍短暫地恢復了寧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神秘的死寂。
我把頭埋進被窩里,心里一直默念著:「死者為大,逝者安息!無意冒犯,別來找我!」
猝然,我的腳上一涼,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摸我。
2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股力量把我狠狠地往下拽。
我驚恐地叫出聲,聲音響徹整棟宿舍樓,樓外的聲控燈都接連亮起。
我支起身子,冷汗濕透了后背,渾身的血液控制不住地涌上面頰。
此時,我的床簾在黑夜中慢慢被掀開,一張女人的臉從縫中探出來。
她的臉蒼白得恐怖,微微泛著綠光,嘴角緩緩上揚,眼睛卻瞪得異常之大,詭譎的樣子讓人毛骨悚然。
我嚇得發抖,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牙齒哆哆嗦嗦地擠出幾個字:「救……救命,有……有鬼呀!」
「哈哈哈哈哈哈。」
寢室的燈亮起,劉萌萌和周琴倆人在我的床邊捧腹大笑。
我看著笑得四仰八叉的兩人,才知道剛才的不是鬼,是她們在惡作劇。
默不作聲地方彩萍怒了,朝著她們吼了一聲:「你們倆能不能別這么嚇人家?很好笑嗎?」
劉萌萌和周琴對視了一眼,撇撇嘴,一副無所謂的嘴臉。
她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沒那么和諧。
「404,大晚上叫什么?」
宿管阿姨聽到了我的叫聲,舉著手電筒沖進我們宿舍,一臉嚴肅地質問我們。
阿姨這突如其來的突襲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我解釋:「阿姨不好意思,我做噩夢了。」
阿姨出了門,囑咐道:「趕緊睡覺!大晚上的別亂叫。」
阿姨走后,劉萌萌和周琴和我道了歉,感謝我沒有和阿姨揭發她們。
我有些生氣,并沒有搭理她們,倒頭繼續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我還是心有余悸,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不敢睜開眼,心里默數著羊。
恍惚間,我再一次感受到有東西掠過我的腳邊,似乎是有人在撫摸我的腿。
我猜,一定又是她們在捉弄我。
我忍無可忍,直接坐起身破口大罵:「有病吧你們?還沒有玩夠嗎?」
這一嗓子把她們都喊醒了。
看著她們一頭霧水地從床上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盯著我。
我厲聲道:「剛才誰他媽又摸我腿?」
三人面面相覷,搖頭否認:「沒有呀!」
我不信,質疑道:「剛才明明就有人摸我的腿,你們還不承認?這個玩笑很好笑嗎?」
周琴應聲道:「不是,我們真沒有捉弄你啊。」
劉萌萌舉起手,作出發誓的姿勢:「我發誓,我也沒有。」
頓時,寢室里爬上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我的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全身被恐懼包圍。
我們是上床下桌,和我睡在同一邊的是方彩萍,我睡眠淺,她翻翻身我都能感覺到,顯然不是她。
剩下的兩個人要是到我的床邊,來回最快也得半分鐘,而且一定會發出巨大的聲音。
從剛才我被摸,到我起床這一時間不過才十秒,應該不會是她們。
如果都不是她們,那只能是……
鬼!
具體來說,應該是那個死去的學姐。
3
恐怖的氛圍瞬間包裹整間宿舍,我們都不敢說話,默契地躺在床上。
我遲遲不敢入睡,生怕那個學姐再次找上我。
聽家里的老人說,如果人死之前怨氣太重,就會變成厲鬼,把怨氣都撒在陽間的人身上。
我不敢再細想,只能祈禱學姐放過我。
奈何困意襲來,我念著念著就睡著了。
不知到了幾點,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把我吵醒,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翻了個身,聲音也隨之停止。
半頃,聲音又一次響起,我也徹底醒來。
我有預感,感覺那個東西正透過簾縫在盯著我。
我緊閉雙眼,悄悄把腳縮上來,壓低呼吸聲,聽著床外的動靜。
聲音再次響起,咯吱咯吱的,好似枯枝折碎的聲音。
大約過了十分鐘,聲音停止了,門被打開又關上。
我依舊閉著眼,絲毫不敢睜開。
主打的就是只要我看不見,它就不存在。
我的嘴里不停默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過了好一會兒,聲音停止了。
我的好奇心開始作祟,驅使我睜眼看看。
我緩緩把頭伸出被窩,微微擠出一條縫,透過床簾縫往外看。
就在我以為安全的時候,一張臉猛得出現在我面前。
她身著紅色睡袍,頭機械地向左傾斜,嘴角噙著笑,雙眼散發著罪惡的光芒,白皙如紙的手上滿是血,緩緩朝我伸來,像是要把我的頭擰斷。
陰恐地聲音悠悠傳來:「抓到你了!拿命來吧!」
我放肆呼救:「啊!別殺我!別殺我!」
4
我猛得坐起身,大口喘著粗氣,額頭和背部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胡亂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檢查我的頭還在不在。
太好了,我的頭還在,沒有被擰掉。
剛才的夢過于真實,我不敢想第二遍。
我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是早晨六點鐘了,室友都還在深度睡眠中。
我悄無聲息地下了床,卻狠狠地滑了一跤。
地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潭稠糊糊的東西,像水卻又沒有水那樣稀。
我打開手電筒,照了周圍。
定睛一看,發現那潭東西不水。
是血!
我順著血跡緩緩望去,發現血是從劉萌萌的床上滴下來的。
我撐起身子,顫抖著掀開劉萌萌的窗簾。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我瞬間發出尖銳的爆鳴聲,把其他兩位室友都嚇醒了。
周琴咂咂嘴,怒氣沖沖地掀開簾子,不耐煩道:「怎么了?你喊什么?」
我口齒不清,支支吾吾地說道:「死了!她死了!」
周琴不悅道:「誰死了?什么死了?」
「劉萌萌死了!地上有血。」
我這句話如一聲悶雷,把兩人的瞌睡都震跑了。
周琴立刻從床上爬起來,連忙打開手電筒,掀開劉萌萌的床簾。
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臉色突變,唇瓣有些抖,似失了神,只余下一雙空洞的眸子凝著。
警察來的時候,我才看到劉萌萌的死狀。
她的手腕被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失血過多讓她的臉和身子都變的慘白。
最可怖的是她的表情,眼睛瞪得極大,嘴巴微微張著,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人驚悚的東西。
扭曲的身體告訴我們,她死前掙扎過。
周琴緊緊抱著方彩萍,帶著哭腔問道:「會不會是羅曼曼來索命了呀?」
方彩萍目光呆滯,喃喃自語著:「我……我不知道。」
她們嘴里的羅曼曼應該是假期自殺的那位學姐。
我以前只在大人的嘴里聽過厲鬼索命類似的故事。
如今事情發生在了眼前,竟是那樣的詭異。
看著正在辦案的警察,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昨晚我聽到異響的事情。
「想什么呢?」
猛然,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差點沒把我魂都嚇飛。
是宿管阿姨。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先告訴阿姨:「阿姨,我……我昨天晚上看見鬼了。」
聞言,阿姨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把我拉到一旁,悄悄地往我手里塞了一張黃紙,輕聲道:「晚上睡覺的時候把這張紙貼在床頭,千萬不要撕下來。」
我看著手里的黃紙,意識到事情似乎真的往恐怖的方向發展了。
5
我們宿舍發生了命案,學校為了名譽,讓我們都不許往外說這件事。
上面給的結論是,有人趁著夜色闖進女生宿舍實行謀殺。
我們都心知肚明,但也不敢多說,畢竟厲鬼無所不在,要是惹了她不高興,說不定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
我向輔導員提交了換寢的申請,但沒有成功。
輔導員告訴我,學校床位緊張,目前還不能搬走。
沒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接著住。
學校為了安撫我們,特意讓修理工給我們修了一個新鎖。
修理工修完鎖,給我們都發了一個新鑰匙,并囑咐我們睡覺前務必反鎖好門。
晚上,周琴為了平復心情,和男友出去耍了,寢室只剩下我和方彩萍兩個人。
雖然劉萌萌的血跡清理得很干凈,但仍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我把黃紙貼在了床頭,順便對著東南西北四個角都拜了拜。
希望學姐念在我是個新來的,放我一條生路。
儀式做完后,我才安心入睡。
眼看宿舍快熄燈了,周琴還沒回來。
我給周琴發了條消息,她沒有回復,估計是害怕被厲鬼纏身,所以不敢回來了。
我沒多想,趁著時間還早,趕緊關起手機睡覺。
凌晨四點,突如其來地尿意把我弄醒。
我心里很害怕,卻又憋不住,還是決定起來上個廁所。
我上完廁所,正準備回床上躺著,恍惚間聽到門口有異響。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趕緊爬回床上,用被子蒙住頭。
門口的異響停了一會兒,再一次響起,隨后門被緩緩打開。
我明明記得,睡覺前把門反鎖了,可門怎么會自己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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