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同意我的監護人簽了諒解書。
李郁澈的奶奶,八十歲的老人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說,他會變好的,他一定會變好的。
“如果他不能變好,我會殺了他”
八十歲的老人跪了一天一夜,眼淚都哭干了,“好好好”
我嫁給李郁澈的時候,這位老人已經去世了。
李郁澈確實變成了一個好人,他自信,他優秀,他日理萬機給了上萬人工作崗位,他的企業用科技為社會創造了價值。
不然我怎么會愛上他。
可我不該愛上他。
如果知道,我們根本不可能會有交集。
所以,我恨李郁澈,更恨我自己。
“媽媽,郁澈,他知道是我么?”我用手語比道。
李媽媽滿眼都是對我的疼惜和愧疚,不停拭淚,“清清,郁澈他不知道”
李媽媽欲言又止,“他甚至不知道那場車禍出了人命”
我的手頓住了。
我睜大眼睛,眼淚奪眶而出,我抽噎地停不下來,李媽媽不停地拍我的背,跟我說對不起。
“為什么?”我慢慢比劃道。
“我們沒讓他知道,清清,他只是交了壞朋友,要是他知道我們怕他一蹶不振。”
知道真相的那個禮拜,李郁澈將我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
他皺眉,語氣溫柔,“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蜜里調油的婚姻生活驟變,他的關心壓抑的我喘不上氣。
我用手勢比劃著我們離婚吧。
他瞳孔劇烈收縮,卻假裝沒看懂手語,“你是不是累了,坐下來歇會兒,我來做飯”
他為我學了一年的手語,我知道他看懂了。
我用手機給他打字。
他還笑著說,“老婆,別開這樣的玩笑?”
那天和李媽媽分開的時候,她苦苦哀求我,別告訴郁澈,既然瞞了就一直瞞下去。為人父母者皆良苦用心。
可是我沒有爸媽了。
沒有人會心疼我。
他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和他提離婚,從那天以后我沒再和他親近過。
過了沒幾天他突然受不了這么冷淡的我,把我狠狠摁住,表情痛苦,“沈清雨,為什么?你要和我離婚卻又不告訴我原因?”
被扼住的喉嚨讓我起生理反應,我幾欲作嘔,李郁澈大概以為我惡心他。
眼神受傷,狠狠放開我,我用手語緩緩比劃,“我不愛你了,所以我們離婚吧,一開始就是你媽媽非要我們結婚的,原本你就很討厭我,既然這樣,我也想通了,所以,我們離婚吧”
他嗤笑一聲,仿佛我在說什么笑話。
“你現在想通了,沒門兒,沈清雨”
就在這半年里,我們曾有過幾次爭吵,在外人看來卻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沈清雨,別讓我查到是什么原因,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我苦笑,我并不好過,李郁澈,我和仇人結了婚,并深愛著你,這種痛苦你永遠也不會懂。
半年了,我放不下從前,放不下父母,也放不下他。
這天我發消息給李郁澈,“明天我打算回老家一趟”
他大概驚詫于我主動給他發消息,很快就回復了我,“回去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回去一趟,看看我的爸爸媽媽”
“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
他大概被我快速拒絕刺傷了,很久都沒再發消息過來。
“那你注意安全”
“好”
回到老家,我跪在父母的墓前,痛哭失聲,“爸媽,你們為什么不把我一起帶走”
“我現在該怎么辦”
我到底該怎么辦……
夕陽西下。
我的膝蓋腫痛不已,終于我想通了,“爸媽,對不起,等以后我和李郁澈一起下去給你們賠罪,但是現在,我貪戀他給我的幸福”
走出墓園,就看見李郁澈斜靠在車身邊等待。
我上前,仰頭看他,“你怎么來了”
“我不放心你”
他輕撫我紅腫的雙眼。
我埋頭在他胸前,輕輕環抱住他,我聽見他喟嘆一聲,“終于不鬧別扭了”
我們很快就回到了我們最好時候的狀態。
但是我時常感到崩潰。
他喝酒的時候,我就在想,他當年騎摩托車的時候是不是也喝酒了。
他開車的時候我就在想,他當年的速度是多少呢?
他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我在想,這其中是不是有當年一起騎摩托車的朋友呢?他們都是兇手吧。
我時不時的崩潰就會引來爭吵,他就出去找清凈,借酒消愁。
終于我們迎來了大爆發。
我們不合的消息傳的很快,費心語也很快得到消息。
她迅速了斷在美國的婚姻,飛奔回國。
“郁澈,我就知道你們不會長久,當初你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我這么愛你。”
即便費心語在我和李郁澈結婚的第二年閃婚去了美國,但我知道她一直沒有死心。
果不其然,在我和李郁澈冷戰的這半年里她又開始對李郁澈糾糾纏纏。
很快,李郁澈的小啞巴老婆能說話的消息傳遍了上流圈。
在我知道真相,而他不知道真相的這半年里,李郁澈已經傷害了我無數次。
這天,費心語給我發來消息,約我在雨畔咖啡廳見面。
她妝容精致,穿著淡雅上衣,氣質優雅又自信。
“聽說你會說話了?”
她摸著咖啡杯邊緣,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