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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預(yù)見

  • 山海九圣錄
  • 劉義武
  • 3593字
  • 2024-09-14 09:32:47

季布一個人回來,卻也似被人抽干了魂魄,整個人蔫頭耷腦,沒有任何生氣。石三、周毋庸、葉一劍、清風(fēng)幾個趕忙圍攏上來,噓寒問暖,他卻只是不答,呆呆地看著前方。

石三見他那副模樣,便不再問,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戳艘谎蹕Y兒,媃兒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想必是兇多吉少了!”

石三上前拍了拍季布的肩膀道:“節(jié)哀吧!”此言一出,季布卻突然哇地一聲了,大哭起來。眾人皆驚,只有石三、媃兒兩個心里清楚。清風(fēng)愣了片刻,似是明白了什么,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時間,整個大殿里回蕩著震耳欲聾的慟哭聲。

周毋庸也看了看媃兒,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媃兒道:“我也看不出具體什么情形,只是看到有白元弟子對季布說其兄伯舍早已死在白崇一手上了,其狀可怖?!敝芪阌剐睦镆魂噽烹[,也上前去安撫季布。清風(fēng)一邊哭著,一邊問媃兒道:“為何不見我?guī)煾富貋??他,他還活著嗎?”

媃兒道:“這我倒是不知,他與赤羽并未相見。也沒有詢問赤羽的情況?!?

清風(fēng)想起石三的話來,止住了哭泣,揩干了眼淚,道:“既然如此,那師父一定還活著,我無端哭他反倒不吉利。不哭了,不哭了!”

季布卻始終止不住哭泣,石三和周毋庸兩個將他架起來,送回房里去了。

周毋庸道:“伯舍師兄乃是為新黨捐軀,當(dāng)樹碑立傳,叫后輩們銘記于心?!?

石三點(diǎn)頭道:“正是!然而這些是后話。當(dāng)務(wù)之急還要再做好應(yīng)對,想必不久之后,白崇一便會發(fā)動更大規(guī)模的襲擊?!?

周毋庸問道:“這一次又會是誰呢?”

石三道:“雍州白榆、宗門白無雙、絕崖青術(shù),該是從北、東、南三面夾擊。”

周毋庸有些不解,問道:“他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而不盡全力呢?”

石三道:“一是試探我們的深淺,更主要的,還是要試探自己的‘手腳臂膀’。”

周毋庸道:“你的意思是,他對幾位長老信不過?”

石三道:“這也正是突破點(diǎn)所在。這第二戰(zhàn),我們?nèi)杂袘?yīng)對之策?!?

周毋庸聽石三如實說,心里踏實下來。問道:“北面白榆可是白崇一的心腹,坐擁精銳弟子千人,徒眾萬余人。此番如何化解?”

石三道:“白榆其人,謹(jǐn)慎小心、左右搖擺,如今陡然做大,其心不安,其神不寧,其計不定,不管座下弟子千萬計,他都不敢放開手腳。此番來,又怕?lián)屃孙L(fēng)頭招人嫉恨,因此,這頭他挑不起來,定是白無雙打前站?!?

周毋庸道:“那白無雙也不是等閑之輩,白元宗門堂主眾多,高手如云,與他助力,定然是如虎添翼,實難對付?!?

石三道:“你口中的白無雙早死在了無間嶺上,死在了白松手里,如今的白無雙僅是個一味鉆牛角尖的庸碌之材,何足懼哉?這三者中間,僅有青術(shù)是個青年才俊?!?

周毋庸道:“他倒不是個惡人?!?

石三點(diǎn)頭道:“這也正是他不足為慮的原因所在。此人出身貴胄,雖無傲氣卻有傲骨,怎肯屈居白元門下?況且白崇一不曾問過他的想法,便將他派往絕崖,又賜以宗姓,本以為是籠絡(luò)人心之舉,然而卻適得其反,惹得他憎惡之心大起,畢竟不是人人都像沖虛子那樣,迫切想要得到宗門的認(rèn)可??山柘蹲鲆环恼?,定能穩(wěn)住他?!?

周毋庸道:“叫誰去合適呢?”

石三嘆道:“若是赤羽大哥在時,他定能手到擒來。別個去,只怕他未必肯買賬?!笨戳丝粗芪阌?,道:“除赤羽大哥外,只有師兄一人方可為之了。”

周毋庸痛快答道:“好,我去!”

石三道:“有勞師兄!我在此間坐鎮(zhèn),籌劃迎敵之策?!敝芪阌挂补笆诌€禮道:“兄弟辛苦!”說完,便帶著阿爾木向絕崖上飛去。而石三則將眾人召集起來,商定迎敵、退敵之策。

石三看著眾人,道:“白元出爾反爾、毫無信譽(yù)可言,說好的將赤羽、伯舍都送回,可竟狠心圖害了伯舍,又無端將赤羽扣押,此等惡氣實難咽下?!?

惠靈公義憤填膺,站起身來罵道:“這該死的白崇一,是要給他點(diǎn)顏色看看了!不如我們殺將過去,打他個措手不及,端了他的老窩如何?”

石三道:“恐怕我們還未集結(jié),他的大軍早已殺到了?!北娙吮M皆大驚失色。厄都道:“未必吧?當(dāng)年白元率眾來犯黨項,被阻擊痛打之后,三十年不敢動彈。如今他新敗,想必被我們挫了銳氣,安敢再犯?”

葉一劍道:“石三判斷向來精準(zhǔn),他下這種定論想必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石三點(diǎn)頭道:“前者打黨項乃是旗鼓相當(dāng)之下的大敗,動了根本,況且又有黑剎、沙河掣肘,因此未敢輕動。白元,早已今非昔比。前日來犯者不過是白楨一人,我們顧慮之下,僅是輕創(chuàng)了他幾個弟子,無異于九牛而曳其一毛,未傷其筋、未動其骨,甚至未挫其志,反而經(jīng)此一役他又將新黨的底細(xì)摸了個清楚。在這等情形下,他還有不再征討的理由嗎?”

眾人點(diǎn)點(diǎn)頭,問道:“該如何拒敵?”

石三道:“此次白元當(dāng)是調(diào)動三面兵力,如今已退了一面,另兩面還需我們一起與他真刀真槍地搏殺才能退了?!?

葉一劍道:“想必毋庸是去退那一面了。你說吧,要怎么做,我們悉聽尊便。”

石三也不客氣,點(diǎn)名道:“北面白榆為人謹(jǐn)慎,懷有私心,當(dāng)以奇計嚇之。媃兒,當(dāng)年我們曾俘過一個黑剎忍者,可還在嗎?”

媃兒道:“你交代下的,要待他如待章四、有金那般,我哪敢不聽。如今早已拜在我門下,喚作小野。”

石三道:“好,你帶著他,以黑剎噬靈術(shù)嚇之,讓他心生恐懼。惠靈公、厄都、清心、烏力罕,勞煩你們幾位帶百十名弟子,著上黑衣黑衫,假扮黑剎忍者,聽媃兒指揮。”

惠靈公道:“百十名弟子?這怎么抵擋得?。坑秩绾瓮说昧怂麄??”

石三道:“你且放心,若退不了便戰(zhàn),戰(zhàn)不贏便跑,莫平白丟了性命?!?

又向葉一劍道:“一劍,以你為首,帶著東方云起、章四、有金守在城中,待探丁來報時便率眾正面迎敵。”

葉一劍道:“這一方該是哪一個長老?”

石三道:“我料定是以白無雙為主,再加幾個堂主而已。”

葉一劍放下心來,道:“若是那個夯貨來,我倒不懼他?!?

石三又對清風(fēng)、清遠(yuǎn)道:“你二人還是隨我埋伏在城東,伺機(jī)而動,要聽我號令,不得隨意出沒?!笨戳丝幢娙说溃骸斑@一戰(zhàn)之后,還會有第三戰(zhàn)等著我們,大家務(wù)必要小心謹(jǐn)慎,再不可意氣用事,亦不可操之過急,更不可傷了自己,一定要全須全尾的回來!”見眾人點(diǎn)頭,石三道:“我們分頭行動吧!”眾人方欲散去,卻聽見屏風(fēng)后一個聲音,嘶啞卻鏗鏘有力,道:“怎么能沒有我?”眾人一齊向聲音來處看去,石三知道是季布,便好言相勸道:“你還是好生歇息,此番我們幾個足可以應(yīng)付。”季布冷笑一聲道:“怎么?我不配參與嗎?”

石三無奈,卻又怕他壞了大事,便安撫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此次也并非全員出動,周毋庸、阿爾木也都未參與。”

季布甩一甩衣袖,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進(jìn)了后房。眾人面面相覷,又一齊看向石三。石三道:“他受了些刺激,還是莫要他上陣了。我們分頭去忙吧?!?

媃兒帶著惠靈公、清心等幾人趕到橫斷山,駐扎在肆風(fēng)關(guān)上。此地乃是雍州與樓蘭的大通道,因在連綿的山體上陡然凹進(jìn)一個缺口出來,厲風(fēng)海上勁風(fēng)漫過樓蘭,由此口吹進(jìn)中原腹地,發(fā)出嗚吼之聲,其狀若風(fēng)肆虐,故百姓名曰肆風(fēng)口。站在口上,袍服咧咧,人對面相談不聞其聲?;蒽`公扯開嗓門,高聲吼道:“風(fēng)如此強(qiáng)勁,何苦要選在這里?”

媃兒道:“以白楨的性子,必然是要偷襲,他怎么肯云里來霧里去,多半會依著山脈走勢,從肆風(fēng)口上來?!?

清心猶猶豫豫,最終還是說道:“我?guī)Я诵┲禄玫亩舅?,不知能不能派得上用場?”說完,似乎有些羞愧難當(dāng)。

惠靈公大喜,道:“你竟有這等寶貝,快拿出來!”

清心從懷中掏出一個牛皮紙包裹來,道:“這便是了。”

惠靈公一把搶過來放在手上就要打開去看,卻不防備,被一陣強(qiáng)風(fēng)吹翻,那藥粉揚(yáng)灑開,在半空中吸了水汽,又被日光一照,霎時變成五彩斑斕的瘴氣。

清心大驚,也不廢話,又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來,慌忙將小如粒米的藥丸分發(fā)給眾人,讓他們含在舌下,盡量保持平穩(wěn),不要深長呼吸。

媃兒瞪了惠靈公一眼,道:“就沒有你惹不下的禍?zhǔn)拢 ?

惠靈公嘿嘿一笑道:“誰能想到這藥粉包得如此松散,風(fēng)一吹就打翻了?!庇窒蚯逍淖鰝€鬼臉,小聲道:“抱歉!”清風(fēng)道:“這毒瘴在別處可維持三天不散,這里風(fēng)大,恐怕不消三兩個時辰就消散殆盡了。”

惠靈公道:“你只帶了這一包嗎?”

清心道:“自從跟了師父,便極少用毒,此番也是不得已才施用,這一包足夠用十幾次,卻被師叔一股腦全拋灑了,哪里還有那許多?!?

媃兒道:“只能聽天由命了,能有效更好,無效時便依原計劃而行?!北娙它c(diǎn)頭稱是,都躲在關(guān)口兩側(cè),等著白榆的到來。

此刻,石三也早已帶著清風(fēng)、清遠(yuǎn)兩個守在上一次埋伏的地點(diǎn),等著白無雙的到來。石三與清遠(yuǎn)席地而坐。清風(fēng)坐在清遠(yuǎn)腿上,問石三道:“這一戰(zhàn)頂住了,下一戰(zhàn)該當(dāng)如何?”

石三道:“下一戰(zhàn)白崇一要下狠手了。我們上天入地也只是一個‘躲’字,若能避開其鋒芒,找一處安身之地,便能得喘息而復(fù)生,若是躲不過,那就只能灰飛煙滅,從此世間再無新黨一脈。”

清風(fēng)嘆氣道:“按師叔所說的,我們無非就是一死,只是有早晚、先后而已,又有什么好悲慟的呢?想開了,莫說師父還健在,既是他也戰(zhàn)死了,我也不會像季布師叔那樣失魂落魄?!?

石三道:“莫要咒你師父。”清風(fēng)說的本是實在話,被石三點(diǎn)醒,頓覺說出來確實有些不妥,便一個勁地吐口水,道:“該死該死!”正說著,只聽天上有破風(fēng)之聲。石三低聲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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