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殿門被粗暴撞開，佩蘭領著禁軍沖進來，卻在看到滿地尸體時僵在原地。白輕初慢條斯理地用染血的帕子擦手：“姑姑來得巧，正好幫忙把這些垃圾清出去。“

佩蘭臉色煞白地后退，卻被司桓用劍鞘攔住去路：“深更半夜擅闖皇子妃寢殿，姑姑不如解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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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欽天監**

白輕初頂著十斤重的鳳冠，透過珠簾瞪向身側春風得意的某人。欽天監正捧著卦盤念念有詞：“星象昭示，今日酉時三刻乃百年難遇的吉時......“

“吉時？“她壓低聲音，“吉時拿來給你陪葬倒合適。“

司桓借著寬袖遮掩，在她掌心輕輕一撓：“夫人昨夜踹我下榻時，可沒這般兇悍。“

禮炮忽響，震得她耳膜生疼。按祖制，皇子大婚需從朱雀門游街至太廟祭祖。白輕初踩著金絲繡履剛邁出門檻，忽覺腰間玉牌發燙——是阿離在示警。

“宿主！東南方酒樓有弩機！“識海中的尖叫與破空聲同時響起。

司桓攬著她旋身避開箭矢，婚轎卻被射成刺猬。街市頓時大亂，禁軍與刺客戰作一團。白輕初正要催動靈力，卻被司桓按住手腕：“別動，有人在看。“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茶樓二層閃過李勝蘭的衣角，而蕭敬言正扮作百姓混在人群中。電光石火間，她突然讀懂司桓眼中的笑意——這瘋子在拿自己當誘餌！

“放箭者留活口！“司桓高喝，手中卻彈出石子擊碎酒樓窗欞。李勝蘭倉皇后退的身影暴露在日光下，發間金釵叮當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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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詔獄**

白輕初拎著食盒穿過陰森長廊，在盡頭的牢房前駐足。李勝蘭蜷縮在稻草堆里，昔日精致的妝容糊成可怖的鬼面。

“來看我笑話？“她嘶聲冷笑。

“來謝你。“白輕初放下食盒，取出那半枚玉玨，“多虧你雇的北狄死士，我們才找到蕭敬言通敵的鐵證。“她俯身貼近鐵欄，“你猜陛下看到二皇子與拓跋凜往來的密信時，會不會讓你陪葬？“

李勝蘭突然暴起撲來，卻被鐵鏈拽得踉蹌：“不可能！敬言絕不會......“

“他連枕邊人都能利用，何況是你？“白輕初將密信碎片灑進牢房，“好好享受最后的時光吧，二皇妃。“

轉身離開時，她聽見身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嚎。阿離在識海里小聲問：“宿主，原主的心愿算完成了嗎？“

白輕初望向詔獄高處的小窗，一勾殘月正靜靜懸在皇城飛檐之上。黎歡今早悄悄告訴她，內務府已準了她年滿出宮的請愿。而系統面板上，任務進度條不知何時已漲到97%。

“還差最后一步。“她摩挲著袖中北疆密報，那是今晨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拓跋凜殘部正秘密向皇城逼近，而押送糧草的將領，姓許。

宮道盡頭忽有人執燈而來，玄色婚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司桓將暖爐塞進她掌心，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腕間紅痕：“夫人可聽過'請君入甕'？“

白輕初望著他眼底跳動的燭火，突然笑出聲。這盤棋下到最后，執子之人究竟是誰，倒真說不準了。

狂風卷著火星掠過朱雀大街，白輕初的嫁衣在疾馳中翻涌如血浪。司桓單手控韁，另一只手將她牢牢按在懷中，箭矢擦著金絲繡履釘入青石板，濺起的碎石在裙擺劃開細長裂口。

“東南角茶樓三層，弩機三架。“司桓的吐息拂過她耳畔，手中馬鞭卻狠狠抽向路旁貨攤。傾倒的竹筐瞬間擋住追兵視線，白輕初趁機甩出冰針，屋檐上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宿主！西北巷口有伏兵！“阿離在識海中尖叫。

白輕初反手扯下鳳冠擲向空中，鑲嵌其上的南海明珠驟然炸開刺目光芒。追兵猝不及防掩目哀嚎時，司桓勒馬急轉沖進暗巷。狹窄巷道盡頭，黎歡正拼命揮動絹帕：“這邊！“

破舊木門在身后轟然閉合，腐霉味混著藥香撲面而來。白輕初踉蹌撞上藥柜，腰間玉牌突然泛起幽藍微光——這是司桓特制的警示符。

“當心！“她旋身將黎歡撲倒，淬毒的袖箭擦著發髻釘入墻面。司桓軟劍出鞘如龍吟，將自房梁躍下的黑影當胸貫穿。尸體墜地時，露出頸間熟悉的狼頭刺青。

“北狄人怎會知曉這處暗樁？“白輕初踢開刺客佩刀，發現刀柄刻著內務府的標記。

黎歡顫抖著從袖中掏出染血的絹帕：“今晨我去尚宮局領繡線，聽見佩蘭姑姑說...說要在婚宴酒水里下毒......“絹帕展開，赫然是半張謄抄的禁軍布防圖。

司桓用劍尖挑起布防圖，燭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殺意：“蕭敬言倒是能耐，天牢都關不住他的爪子。“

窗外忽傳來三長兩短的鷓鴣啼，司桓神色微變，反手將白輕初推向密室：“待夠半炷香再出來。“說罷竟劈開地磚躍入暗道。

“等等！“白輕初的呼喊被驟然響起的破門聲淹沒。二十余名禁軍魚貫而入，為首者高舉鎏金令牌：“奉旨捉拿通敵叛國之徒！“

黎歡突然死死抱住軍官的腿：“大人明鑒！輕初姐姐方才還在與刺客搏斗......“

“滾開！“軍官抬腳將人踹向藥柜，黎歡后腦撞上銅鎖，鮮血瞬間染紅衣襟。白輕初目眥欲裂，靈力不受控地自指尖迸發，滿室藥柜轟然炸裂。軍官尚未回神，喉間已插著半截當歸。

“宿主冷靜！原主身體承受不住......“阿離的警告被滔天怒意淹沒。

白輕初抱起昏迷的黎歡，踏著滿地狼藉走向密室。暗門閉合的剎那，她聽見軍官最后的嘶吼：“妖女！你逃不出......“

***

詔獄最深處的玄鐵牢房，司桓劍尖滴落的血珠在青磚上綻開紅梅。蕭敬言被鐵鏈吊在刑架上，左眼只剩血窟窿：“皇兄好手段，連拓跋凜都成了你的棋子。“

“不及二弟。“司桓慢條斯理地擦拭劍身，“能在本王婚服熏香里摻離魂散，連欽天監都成了你的狗。“

暗處忽然傳來鼓掌聲，李勝蘭提著宮燈款步而出，發間金步搖隨著笑聲叮咚作響：“精彩！可惜大殿下算漏了一著。“她猛地掀開墻皮，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竹管，“半個時辰內，這些火雷足夠將皇城炸成廢墟。“

司桓瞳孔驟縮——那些竹管連接著全城地脈，正是他當年為防宮變埋設的機關。

“你以為本王會信？“他劍鋒轉向李勝蘭，卻見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咒印，“噬心蠱？你竟將命魂獻祭給北狄巫祝！“

“都是你們逼的！“李勝蘭癲狂大笑，“我要整個蕭氏王族給我陪葬！“說著竟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咒印驟然亮起妖異紅光。

千鈞一發之際，白輕初破窗而入，手中冰針精準刺入李勝蘭后頸要穴。靈力順著銀針洶涌而入，竟將噬心蠱逼出體外。蠱蟲落地的瞬間，司桓擲出火折子，幽藍火焰頃刻將其焚成灰燼。

“不可能......“李勝蘭癱軟在地，“巫祝說過此蠱無解......“

白輕初踩住她顫抖的手：“你們巫祝沒說過，離魂散遇到百年榕樹汁會失效吧？“她晃了晃腰間玉瓶，“多虧二皇妃派人燒了那棵榕樹，汁液流了滿園呢。“

司桓突然揮劍斬斷鐵鏈，蕭敬言如爛泥般跌落：“帶他去見父皇，這場戲該收場了。“

***

太和殿前，文武百官看著被鐵鏈拖行的蕭敬言，議論聲戛然而止。皇帝顫巍巍舉起染血的密信：“逆子！你竟將邊防圖賣給北狄！“

“父皇只看到兒臣通敵，可曾見皇兄這些年如何結黨營私？“蕭敬言突然暴起，袖中滑出匕首刺向司桓，“他根本不是蕭書禹！兒臣親眼看見他......“

寒光閃過，匕首哐當落地。白輕初捏著蕭敬言脫臼的手腕，聲音冷徹骨髓：“二殿下魔怔了，來人，送他回天牢醒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