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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黃泉路

暮色蒼白,烏鴉慘叫。

而烏鴉為何慘叫?

主要是因為舒吞手里握著一堆石子,見一只打一只,還總有烏鴉想替同伴復仇,直接就往他身上撲,結果地上堆了三五只烏鴉,和夜色混在一起。

說好的出家人不殺生呢?

李牧在一旁生了火堆,對著舒吞的行為一陣無語。

胖佛陀已經在這對那些烏鴉發起攻擊得有半個時辰,不用黑焰,不用術法,只是單純憑著自己的手感。

簡單來說,就是找樂子。

不一會,他帶著四只烏鴉回到火堆旁。

“得,今天晚上有的吃了。”他舔著嘴唇說道。

然后從懷里抽了把小刀出來,非常熟練地去毛剝皮,還削尖了幾根木棍,把烏鴉插在棍子上,直接放在火堆旁燒烤。

烏鴉肉熟的很快,馬上就從皮肉的部分滲出油,散發著烤肉的香味。

舒吞則不住地舔著嘴唇,似乎在等著什么美味珍饈一樣。

李牧忍不住問道:“你殺生吃肉,不怕佛祖半夜出手把你踢出佛門嗎?”

舒吞并不在意,都沒抬頭,目光就注視著烏鴉:“我走的僧命途,又不是個和尚,佛祖是什么勞什子玩意,還能來打殺了灑家?”

還能這樣?李牧有些吃驚:“你不是和尚又走這命途,如何點燈?”

“咦?”這問題倒是讓舒吞往他這邊看來:“你不知道那些黃紙錢的作用?”

于庶只說了用那些黃紙可以讓佛陀帶他走黃泉路,去死地,卻沒說過那黃紙用途。

見李牧搖頭,舒吞又不屑說出:“黃紙就是我偽裝僧命途的法子,發宏愿,收香火。”

“不過嘛~”他停頓片刻,腦中閃過十年前的事情:“讓你們太史局的人給抓了。”

李牧追問:“怎么抓的?”

舒吞翻了個白眼:“媽的,那群主人家不講道義,拿著那些枯葉跑去報官了。”

“那也是你不講道義在先吧。”李牧脫口而出。

“你說是就是吧。”舒吞不想爭辯,又見烤烏鴉已好,抽出一根遞給李牧:“嘗嘗。”

李牧皺著眉接下,這東西他倒是真沒吃過。

舒吞也不客氣,猛地撕扯下一大片鳥肉,在嘴里使勁咀嚼,咽下后滿足地哼出聲。

有那么好吃嗎,李牧心生疑問,自己家雖不算富裕,但也算溫飽不愁。

雖然最近家里添了兩張嘴,不過也換了地方,還算負擔的起。

見舒吞吃的如此香,他也有些忍不住,大口撕下鳥肉。

卻并未如舒吞展現的那般美味,實在是過于干柴,根本就難以下咽。

佛陀看著他皺著眉吃下的樣子,小聲說:“果然是個沒怎么跑過外道的雛。”

“你說什么?”李牧聽他聲音,未聽清,遂問道。

舒吞立刻回復:“無事。”

他飛快地啃食了兩只烤烏鴉,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他吧唧著嘴說道:“十多年沒吃這么好了,在你們那過得都是什么日子?”

李牧心有疑惑,兩人從寧安府出來后一路往東走,走了一天。

本來再往前多走些距離就有家陸驛,但這佛陀堅持不進陸驛,選擇在野外生活扎營。

而這地方四周都是荒土,聽著還有走獸在虎視眈眈。

雖然兩人都是不怕這些東西,但總是會覺得麻煩。

現在又看這佛陀好吃,在這荒郊野外哪有什么好吃的東西,還不如去陸驛中找些吃食。

“現在總能告訴我去哪了吧。”李牧問道。

舒吞一直沒告訴自己目的地,只是讓自己跟著就行,不過距離,大概時間,都沒和自己細說。

舒吞搖搖頭:“若是說了你太史局不就知道了嗎?那還不是帶著官差就把死地掀了?讓別人知道了,我的信譽可就死于一旦了。”

“無論如何我都會知道那地方吧?”李牧回道。

舒吞并未回復,而佛陀藏在夜色中,李牧也沒見到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行了,天色不早了,快睡覺吧。”

舒吞裹著一張毯子,隨便靠在樹樁旁邊,打了打哈欠,眼皮已經開始打架,好像一會就能睡過去。

李牧說道:“我守前夜,等后半夜叫你起來。”

舒吞的眼睛已經完全閉上,聽著李牧的話也只是隨意揮揮手。

李牧則盤腿坐在地上,心神進入靈臺,勉正在燈油中打滾。

這仔豬倒是有精神頭……

李牧閉著眼睛,本來是打算借著黑焰的效果驅散一番自己的困倦。

但兇猛的睡意在他合上眼睛的一剎那襲來。

他暗道不好,雖然不是什么大修士,控制一下這種小事還是做的到。

但這股睡意沒給他一丁點反應時間,直接就睡死過去。

原本已經睡著并且開始有輕微鼾聲傳出的舒吞悄悄睜開只眼睛,伸了個懶腰,從地上隨意撿起根木棍只是輕輕一戳,李牧應聲而倒。

他湊到李牧耳邊:“呵,灑家是剃了光頭,也是一副和尚樣子,但灑家可不是僧命途的,那佛祖,死也管不到灑家頭上。”

接著他又看了看手指上金色圓環,這才是讓他真正感到頭痛的東西。

自己就這么走了,肯定逃不出那丹青修士的手心,不過就這么聽太史局的話,他也不是這樣的人。

要不然就不會讓太史局鎮了十年也不叫屈。

舒吞畫出個圓環,單手伸進去,而手臂就像從空中被截斷一樣。

他從中掏出一個又一個小瓷瓶,上面原本貼著黃紙標簽,可能因時間太久,一些標簽已經脫落,哪怕上面還附著的也都字跡模糊,認不清字。

不多時,地上橫七豎八地擺了十來個瓶子。

佛陀把手從圓環中伸出,又是一抹,圓環直接消失,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而他則看著這一堆瓶子犯了難,實在是每個瓷瓶都一樣,基本上都是十年多沒打開過,他也分不清楚都是些什么東西,只能一個個打開,一邊聞還一邊念叨。

“這是催情的…這是魄丹…這是…嚯!”

當聞到一小瓶時,他突一驚呼,連忙閉氣把瓶蓋塞回去。

“我啥時候還放了點這玩意?”

佛陀長舒口氣,又打開了幾瓶聞了聞,最后終于找到一個小瓶子,倒出來是幾粒淡紫色的泥球。

舒吞把這些泥球放在手心,用手指輕輕碾碎,黑焰一閃,那些泥球開始開始燃燒。

月光依舊,但隨著泥球的燃燒開始有霧氣籠罩。

舒吞在原地等了有一段時間,直到霧氣愈發濃重,而他從霧氣中聽到了一陣馬蹄聲。

“踢嗒~踢嗒~”

那聲音很沉重,不怎么像是普通馬匹,更像是軍隊中身披重甲的戰馬。

“踢嗒!踢嗒!”

這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越來越急切,像是萬馬在奔騰,是騎兵在發起沖鋒。

“踢嗒!!”

一瞬間,聲音達到最大,然后驟然停止。

“這不是假和尚嗎?”

人來了,舒吞扭頭看去。

一重甲騎兵正站在他身后不遠處,身穿黑色戰甲,手里握著把長槍,正隨意波弄著地上躺著的李牧,嘴里發出聲音,準確說應該是身體里正在發聲,因為這騎兵,沒有頭顱。

“稀客啊。”騎兵放棄去翻弄李牧,調轉槍頭直接抵在舒吞喉嚨上。

他嘲諷道:“怎么?太史局的飯不好吃了,又回來了?”

“您這是說哪去了?”舒吞不著痕跡地推開槍尖:“我這不是被抓了嗎?”

“是啊,我知道。”槍尖又抵回他喉嚨:“所以你是從太史局眼皮底下越獄了?真是滑稽。”

“那不是。”舒吞亮了亮手指上的金色圓環:“被強迫帶個雛來死地,我是想問問羊老大有法子解開這東西嗎?”

騎兵半晌沒說話,舒吞又問了一遍:“鎧?”

“哦…”鎧像是突然失去意識一般,這會回過神。

“你倒是做起太史局的細作了。”

“我可不是。”舒吞連連擺手,然后指著地上的李牧:“那小子是太史局的官差,雖然是正式官差,但是只點了一燈,他們想讓他混進死地。”

他又搓手說道:“我要是細作,能給他下了劑迷魂魄的猛料嗎!還下了兩倍。”

鎧:“你就不怕下多了讓這小子的魂魄殘缺,被太史局找上門來?那可不是囚禁就能了結的了。”

舒吞臉上露出狠辣神色:“只要羊老大幫我解了這東西,要什么都行,我當場就跑,再也不來這寧,府了。”

鎧遲疑一陣:“這地方最近多事…算了,你帶這小子進來,不過你想讓羊老大出手,代價可不小。”

他的長槍從上到下劃過舒吞身子,愉悅笑道:“你做好準備了嗎?”

“這是自然。”

“那跟上來,你背著那小子。”

說罷鎧調轉馬頭,一步不停,濃霧里馬蹄聲又想起。

舒吞一下子把李牧扛在肩上,小跑著追上鎧的馬匹,邊跑邊說:“鎧,死地有什么變化嗎?我這好久沒來,也不知道給羊老大什么見面禮。”

“現在這時節,不添亂就算送禮了。”

在決定讓舒吞跟上時,鎧的語氣就有些變化,原本還是警惕,現在就略顯放松,而且從來兩人口氣中還能聽出些熟絡。

舒吞聽出了些不同意味:“要出事?”

“不該問別問。”鎧訓斥一句,又說:“能跑趕緊跑,羊老大都打算收攤去別的地方了。”

“這么嚴重?”舒吞問道。

而在他肩上,李牧雙目微閉,似是在沉眠,但縫隙中有精光劃過。

仔細看或許能看清。

他眼中有頭粉色的豬在奔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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