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花了整整五天時間,藍賽爾終于啃完《法典》這本大部頭。
黃金記憶雖然可以提供無與倫比的記憶力,但一刻不停地長時間閱讀,始終會對精神力有所消耗。
合理分配好時間,到了第六天,他才開始翻閱《七星圣經》。
盡管藍賽爾是個無神論者,但七神確實給他提供了不少便利,就這一點而言,他還是發自內心地感激。
所謂的七神,實際上是一個神祗的七種不同形態,分別為天父、圣母、戰士、少女、鐵匠、老嫗和陌客,他們各自代表著七種不同的德行。
天父代表審判,是一個手持天平的金色長須男人,人們向他祈禱,希望正義得到伸張。
圣母代表母愛與養育,是一個充滿愛與仁慈的微笑婦女,人們向圣母祈禱,以求多子或者憐憫。
戰士代表戰斗中的力量,是一個佩戴長劍,身穿白銀盔甲的男人,人們向他祈禱勇氣與勝利。
少女代表天真與純潔,手持一朵鮮花,人們常向她祈禱保護少女的貞操。
鐵匠代表手工藝與勞動,持有一把錘子,人們常在有工作需要完成時,向鐵匠祈禱力量。
老嫗代表智慧,手中拿著一盞提燈,人們遇到困難時,常向她祈求指引。
陌客屬于七個形態中的一個例外,代表死亡與未知,信徒很少向陌客求助,因為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人就不斷地向陌客靠近。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天邊漸漸染上一層紅彤彤的光暈,太陽要落山了。
《七星圣經》已經翻閱大半,估計再有一天時間便能讀完,藍賽爾起身返回城堡。
這些天風平浪靜,偶爾有兩三個混混模樣的人去羅米旅店聒噪,但店里光侍者就有七八位,很輕易便能把人打發走。
藍賽爾問過貝莎,反正不能正式開業,直接關門好了,干嘛還把門敞開著,讓這些人有機會找麻煩。
貝莎卻說,凜冬將至,躲是躲不過去的,早點開始,早點結束。
不得不說,這位老板娘確實是個有想法的女人。
期間藍賽爾已經制定好了詳細的計劃,并告知貝莎,一旦有埃蒙的人上門,就依照計劃行事。
抵達城堡后,藍賽爾正準備洗個澡吃個飯,在庭院里忽然被萊昂諾教頭叫住:“藍賽爾,跟我去一趟校場。”
“好。”藍賽爾答道。
抬頭看了看天色,這個時間段士兵們的操練已經結束,他跟在萊昂諾教頭身后,不知道對方有什么指派。
印象中教頭偶爾會給前身開小灶。
難道他也要給我私下授課?
還是別了吧,藍賽爾心想,教來教去都是那一套希山劍法,他早就練得純熟無比,真正影響實力發揮的,應該是自己的身體素質。
力量和敏捷。
這些天他對于加點能力也有所研究,發現每加一點力量,不但能夠使身體橫向發展,還能增加一厘米左右的身高。
他如今差不多一米七五,如果加上三十個點,就有兩米出頭,放在這個時代就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么鮮明,那么出眾。
但繼續再往上加,反而不太妙,有點過猶不及,容易成為別人眼中的怪胎。
而敏捷加點,對于身高幾乎沒有影響,身體只會稍稍橫向內斂。
因此只要攢夠六十個點來分配力量和敏捷,差不多就夠用了,多余的點可以拿來兌換“黃金騎術”和“黃金劍術”之類的。
轉眼間,兩人來到了校場。
“你有好幾天沒來了吧,這樣可不行。”
萊昂諾教頭轉過身,跟往日相比,他的語氣很少有這么嚴肅,“一個人的運氣不會永遠那么好,積累名望固然很重要,但個人的武藝才是成為騎士的基礎,這你應該懂吧?”
藍賽爾點點頭,他不來校場訓練所用的借口是追查外鄉人失蹤案的兇手,而使用的方法無異于守株待兔,說一句愚蠢也不過分,萊昂諾教頭的措辭,已經算是非常委婉客氣了。
“那你明天準時來校場。”萊昂諾教頭吩咐道。
“我的案子已經有很大進展,再需要一點點時間就夠了。”藍賽爾當然不肯就這么放棄。
萊昂諾教頭看了藍賽爾一眼,沉吟片刻,最終點頭應允,“好吧,那你先練一套希山劍法給我看看。”
藍賽爾應下,剛準備拔劍,心里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爵士先生,希山劍法我已經練得很熟了。”他厚著臉皮說道,“您貴為騎士,應該有很多厲害的武藝吧,我從來沒看您使過,如果有幸能夠見上一回,我即便做夢也會笑醒。”
話音剛落,萊昂諾教頭的口吻再次凝重起來,“你變了藍賽爾,從前的你可不會這么跟我說話。”
藍賽爾聞言,面色一僵,他剛才提出的請求好像確實太急太唐突了,不太符合前身的言行舉止,但人總是渴望進步的,希山劍法早就練膩了。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教頭總不會懷疑自己換了個人吧?
誰知萊昂諾教頭仰頭哈哈一笑,笑完才說道:“難怪別人講,只有長劍和鮮血才能殺死心中的男孩,看來地下室那一戰,讓你蛻變了不少。”
藍賽爾暗暗松了口氣,你能這樣想就好,不然我還真不好找借口。
“其實明天就是我十八歲命名日。”受人夸獎,他適時地露出欣喜的笑容,“過了明天,我就不再是男孩了。”
“十八歲命名日嗎?不過我可沒東西送給你。”
萊昂諾教頭沉思片刻,提議道:“這樣吧,你剛剛不是說想見識一下更厲害的劍法嗎?我這里正好有一招烙印城伯爵馬爾布蘭家族的劍招,你想不想學?”
藍賽爾從小在玉米城長大,地理知識也懂一些,知道烙印城位于西境偏北的位置,不過對馬爾布蘭家族倒沒什么印象,但對方既然是伯爵家族,想必劍法一定非常高明,當即點頭道:“教頭,我想學。”
“好,看清楚了。”
萊昂諾教頭握著長劍的左手微微抬起,忽然間一道暗紅色的劍芒閃過,照進藍賽爾的眼睛里。
藍賽爾下意識閉上眼睛,等到睜眼時,一股冰冷的觸感已經摁在他的脖頸上。
看著近在咫尺的長劍,藍賽爾心驚不已,如果萊昂諾教頭是敵人的話,剛才這一下就已經要了他的小命。
“看清楚了嗎?”萊昂諾教頭好整以暇地問道。
藍賽爾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這一招雖然很厲害,但他早就學過了,“這不就是希山劍法里面的‘灼目之焰’?”
灼目之焰,招如其名,通過迅速拔劍的方式,利用光整平滑的劍身反射太陽光進入敵人的眼睛,從而達到致盲的效果。
剛才教頭就是用劍身反射出夕陽的光芒,一招制住了自己。
“馬爾布蘭的家族箴言就是‘灼目之焰’。”
萊昂諾教頭長劍一抖,說道:“接下來,再給你演示一下銀山城沙略特家族的劍招。”
“什么?”藍賽爾還沒反應過來,萊昂諾教頭已然收回了長劍,身形倒退,長劍在他身前舞成一片光屏,劃出一個個華麗的圓圈,猶如孔雀開屏一般奪目耀眼。
“無可匹敵?”藍賽爾立刻認出,這是希山劍法里面的一招“無可匹敵”。
“銀山城沙略特家族的紋章是乳酪底色上一只驕傲的開屏孔雀。”
萊昂諾教頭一面舞劍,一面解釋道:“他們的家族箴言就是‘無可匹敵’。”
說完,他的劍招再次發生變化,由原來的輕巧靈動變得迅猛剛硬,或劈或砍或削,既霸道又凌厲,同時在招式里面輔以肩肘撞擊。
“‘勇壯無雙’又是哪個家族的箴言?”這個時候,藍賽爾已經學會搶問了。
“秧雞廳的克雷赫家族。”
萊昂諾教頭意簡言賅地說完,繼續演示了希山劍法里面的其它招式。
原來,“乘風如驥”是仙女城法曼家族的箴言。
“矢志不渝”是薩斯菲爾德城薩斯菲爾德家族的箴言。
“永不疲倦”是宴火城普萊斯特家族的箴言。
……
當希山劍法里面的所有劍招都演練完畢,萊昂諾教頭問道:“怎么樣?你都學會了嗎?”
藍賽爾暗暗咂舌,原本他不大看上希山劍法,因為這是由私生子創造出來的劍法,再厲害又能有多厲害?
而且西境境內所有人都可以學習,沒有門檻限制,早就爛大街了。
但讓人想不到的是,這些劍招竟然博采眾長,來自于西境各地的貴族家庭。
“他是怎么辦到的?”藍賽爾不由得開口問道,“為什么一個私生子可以收集到那么多貴族家庭的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