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悠閑的喝了口茶后,就拉著一把凳子坐在了跪在地上的古平快斗前方。
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方的情緒逐漸的穩定了下來,至少不會因為抽泣連話都說不出口。
“說吧,挑重要的說,我可告訴你啊!我時間很寶貴,別跟我扯些廢話。”
“長官,您放心,我是誠心想和你們合作,絕不會和你扯皮”說著,古平快斗從地上撿起了自己掉落的眼鏡,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聽完他說這句話,顧云的臉上則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誠心?
我看你是不想被打的不成形吧,怕死就怕死,還說的堂而皇之。
“快點開始吧!”顧云有些不耐煩。
“是這樣的,我只負責接收電碼,從來都是由組長所保管,所以我并不知道電報上的具體內容...。”
古平快斗低下頭,不敢看向顧云那快要噴出火的眼神。
“那你對我有什么價值呢?還不如死了.......。”
顧云嘴里的“死”字一出現,就像是觸及到了古平快斗此時最為敏感的神經,他趕忙抬起頭來,語氣卑微的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來往電報的內容,但我有其他的線索,我對你還是有用的長官!關于其他的情報組織。”
“哦?說來聽聽。”
顧云一下來了興趣,反正孤雁小組除了眼前的人之外都死絕了,知道他們曾經接受過的命令也沒什么大用。
他沒有想到的是....
眼前的這小子居然還知道有關其他日諜的線索。
“上次我在日本商人開的酒館里喝酒的時候,偶遇到了一個老鄉,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以為我只是一個來南京討生活的落魄青年。”
“后來我們都喝上了頭,看在我在日本上過大學,還算一個高知青年的份上,他便給我推薦了一份工作,加入南京城里存在的黑龍會。”
“就這?”顯然,古平快斗現在提供的信息還不能讓顧云滿意。
關于黑龍會這一個組織,作為歷史老師的顧云,對其也是頗為了解。
黑龍會的前身叫作玄洋社,日本的明治維新之后,武士階層仍然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1881年來自福藩的武士們成立了玄洋社,他們的目的則是在于打破明治政府當中薩摩長州兩藩的壟斷地位,維護日本的國體尊嚴,為此可以用一切手段包括刺殺和恐怖襲擊。
可以說從建立的初期使用的手段來看,他們就已經具有了一個黑色團體的雛形。
在19世紀末,玄洋社開始團結亞洲其他民族共同抵御西方勢力,這也被稱為泛亞主義。
甲午戰爭之后,日俄的矛盾日益加劇,玄洋社的不少人認為俄國終將會成為日本人和全體亞洲人共同的敵人。
就這樣,1901年,玄洋社的頭子頭山滿和內田良平等人便在橫濱碼頭創立了黑龍會。
然而不管是玄洋社,亦或是黑龍會,他們都保持著泛亞主義,并直言不諱的宣稱日本應該是東亞的盟主,而亞洲所有民族都應該在日本的統合下成為一個民族。
然而就在日本控制大韓帝國的時候,因為這所謂的大韓帝國內部許多人本身就對“泛亞主義”深信不疑,并且眾多高官都與內田良平關系匪淺。
只能說棒子國的思維,真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不管是高官還是皇帝總是有些“大聰明”。
在此過程當中,黑龍會的表現自然也使得日本政府刮目相看,并給予了許多秘密支柱。
就這樣,從這時候開始,日本政府和軍隊不方便出面的事就讓黑龍會這個民間組織來做。
黑龍會呢,也就逐漸成了日本軍政兩界的白手套和帝國主義的急先鋒。
“當然不是長官,大概是由于喝了酒的緣故,他放棄了警惕心,并向我透露了黑龍會正在秘密竊取南京周圍國民政府軍隊的布防情況以及收買某些高官。”
“這還差不多嘛!是我印象中的黑龍會啊,專門干些偷雞摸狗的事偶爾搭配上打家劫舍!”顧云聽到這,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幾分。
“你和他們怎么聯系呢?”
聯系方式才是重點,這決定了能不能成功的找到人,并挖出背后的組織。
“去到顧景茶樓外的香煙攤上,買一盒老刀牌再買一盒大前門,給完錢后,又將兩盒煙重疊的放在攤主的手上,便會有人出來接頭!”
顧云認真的聽著古平快斗講述的細節,怕自己記不住,他還特意的拿出了本子和筆。
“至于接頭暗語則是出自日本的《源氏物語》,也被稱為日本的紅樓夢,你說:一花一木,故人相植,對方答:一絲一念,令人沉癡。”
看著被自己寫在本子上的接頭暗語,顧云心中一樂,想不到堂堂黑龍會接頭用的暗語居然這樣的女人氣。
那背后站著的老大,不會是個女人吧?
目的達到,顧云就要離開,根據情報制定之后的計劃。
不料,古平快斗卻站起來攔住了他。
他突然的起身,瞬間讓站在顧云旁邊的陳鵬產生了警覺甚至拔出了腰間的配槍。
“所以...可以..不殺我嘛?”古平快斗朝著顧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誠懇地問道。
顧云卻并未作答,而是直接繞過了他就往外出走去,古平快斗還想阻攔,迎來的卻是陳鵬冰冷的槍口。
日諜,讓顧云放了他那是不可能的。
看在他還算識相的份上,顧云打算就讓他在監獄里待一輩子。
不過!白吃白喝那是不可能的。
平時外面什么修繕市政建筑,改造水管之類的活動,可少不了他!
.....
東北,特高課。
吉野延平此刻的表情格外沉重。
“確定就是紅鹿?”
“是的,南京黑龍會的組織還特意的幫我們去那間報道“橫尸街頭”的報社要了底片,已經確定過了就是紅鹿本人。”
洛山在一旁低著頭,生怕長官將不悅發泄在自己的頭上。
聽完洛山說的話后,吉野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了窗前,望著樓下行色匆匆的行人。
明明是5月的天,他此刻卻打著冷顫,雞皮也疙瘩起了一身。
紅鹿沒了!
他...他該怎么和他們的土肥機關長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