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出去后,恰好王虎已經將哥布林使者壓了上來。
很明顯壓這個行為讓這個哥布林使者很不爽。
領頭的哥布林進洞后冷哼一聲,抬頭看向葉風鈴,滿臉盡是憤怒,它壓著低沉的嗓子,說話如同敲破鑼一般。
“哼!如此無理,這便是你們人主的待客之道嗎?”
它奉哥布林王之命來此之前,是萬萬沒想到會遭到這樣的待遇的,畢竟哥布林王的威名在這一帶是很有用的。
葉風鈴卻毫不在意,他不甘示弱道:“來我的地盤談生意,帶著武器,這就是你們做生意的態度?”
“哈哈哈……我想大人您是誤會了,就算不用武器我們要在這兒殺人也是輕而易舉。在說你們配和我們做生意嗎?”
“哦?那你們來這是特地送死嗎?”
說話間,嘶嘶鳳鳴自山洞傳出,長鳴已然出鞘,下一秒森森冷刃已經架到了哥布林使者的脖子上。
它可不是為了大義去死的哥布林,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豆大的汗珠瞬間在額頭形成,說話聲音頓時就沒了先去的那股狂勁。
“大人您別誤會,我們確實是來做生意的。”
“你們有什么生意要做?”
“前段時間,我們哥布林大軍探索西邊密林,被兇獸埋伏,死傷無數。而我們用來繁殖后代的母體已經不多了,因此我們大王希望用糧食——來換你們的女人。大王給出的價格是一袋面粉換十個女人,如果大人您不答應,我們大王難免會生氣,到時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啊。”
由于劍還架在脖子上,因此這段話哥布林使者說的并不狂妄,但其中隱隱帶著威脅的意味讓葉風鈴聽著很不舒服。
葉風鈴眼神玩味的看著哥布林使者,沒有說話,只是握劍的手輕微抬動,鋒利的劍刃在使者的脖子上輕易劃出一道血口。
哥布林使者不敢妄動,因為驚懼眼睛瞪得老大,說話聲音顫顫的,一臉的慫樣。“大人!小心,小心!刀劍無眼啊!”
“哈哈……你怕劍?怕劍還敢威脅我!?”
葉風鈴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這種無理的要求他不會同意,就算因此挑起兩族的戰爭他也不會怕。
哥布林使者自然聽出葉風鈴的意思,但劍還在脖子上架著,因此不敢動怒。不過它心里還想著大王的任務,于是試圖用最慫的語氣說出最具威脅的話來,以此逼迫葉風鈴改變態度。
“大人,這是我們大王的命令,如果您不同意也無妨,小人回去將大人的意思稟告我家大王就是了。”
先前哥布林使者說用女人換糧食的時候,葉風鈴心里已經有了火,被再三威脅,無疑于火上澆油,眼神中的殺氣幾乎要凝聚成實質,他幾乎是壓著嗓子說道:“就這么回去我怕你們說不明白我的態度,這樣好了,你們帶一件東西回去。”
哥布林使者感受到葉風鈴的殺氣,渾身顫栗道:“何,何物?”
葉風鈴沒有接話,揮劍斬出劍氣,只一瞬就砍下了一大半哥布林的頭顱,而后低頭蔑視的看著身形矮小的哥布林,那眼神像看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一樣,幾息后才開口冷冷的說道:“把你們的狗頭帶回去!”
“王虎,送客!”
在葉風鈴的指示下,王虎和手下的士兵像攆狗一樣把還活著的哥布林攆了出去。
“王虎!”
葉風鈴叫住即將走出山洞的王虎,指示道:“你把這群畜牲攆出去后,在營地四周多設置幾個明暗哨,監視著哥布林動態,如果它們敢大軍來犯,我親自帶兵抵擋,到時你帶領百姓下地道去草原,咱們另找住處。”
“是。”王虎領命便要退下,卻再次被葉風鈴叫住。
“對了,那些鐵掌熊身上剝下來多少油脂,放在哪里?”
“大概百十罐,全都放在儲藏室。”
“好!這些夠那群畜牲喝一壺的了。”
……
自攆走哥布林使者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周,這一周內營地四周的崗哨并沒有發現一只哥布林,更不要說哥布林大軍了,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不大正常。
葉風鈴知道事情并不會就此結束,他想哥布林那邊這么長時間都沒動靜,只怕它們是要舉全族之兵前來進犯了。
葉風鈴對此早有準備,從建立營地的那一刻起他就料想到這種情況,當初營地初建,就算人手不足也要讓人挖地道,不斷派斥候去草原那邊探察,就是為了以后搬家做準備。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快到他都沒有準備好。是啊,從建立營地到現在就要搬走,之間才不過半月時間,就算是神人也不能把一切安排妥當。
“唉……我真的能保護好這群人嗎?”
葉風鈴此時心中異常惆悵。他很強,獨身一個人的話,這一界域內想去哪去哪,可現在他要帶著百姓,他不能確定自己能保護好每一個人。
至于這百十個士兵,現在根本發揮不出作用。
他們這半個月幾乎都在幫百姓建造房屋,挖地道,站哨,根本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而且他們吸收靈球的速度很慢,在靈球充足的情況下,這半個月的平均古力才堪堪達到3。
這樣的實力還不足以和他一起面對草原上的危險。
“難道我真的只是一個廢物,此生干不成大事?”
如今擺在眼前的難題讓葉風鈴的心情異常糟糕,甚至生出是自己沒用才導致今天這個局面的心思來,這不禁讓他想到以前很多人對他說的話來。
……
那時他還在上幼兒園,在小時候就展現出過人的天資。當初孤兒院院長供他在普通幼兒園讀書,只是半年時間就學完了全部內容。
由于他年紀過小,去上小學不合適,因此院長自己掏錢送他去了貴族幼兒園,希望他在那里能學會更多的東西。
那里教的文化課東西和普通幼兒園一樣,但興趣課學的東西就多了,琴棋書畫樣樣都有,甚至還有一位老中醫教著識別草藥。
葉風鈴確實天資聰穎,什么東西學的都很快,可俗話說財不外露,這個財也包括才氣。
他一個孤兒沒錢沒權,卻過早的展示出自己的才華,自然引得那些貴族子弟不服。
“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背東西快有個屁用啊,不過還是一個沒爹,沒媽的廢物罷了。”
“小子,出來混要講背景,你就算在聰明家里沒錢沒權,屁都不是,這輩子就算在努力也不過是到我們的起點而已。”
“林哥,說得對,不過這小雜種不僅沒權,連媽都沒有。小子,你知道你媽是誰嗎?說話啊!啞巴嗎!!”
啪!
“你看這小子的腦袋拍起來還挺響的!哈哈哈!”
“是嗎?讓我也試試。”
這段日子葉風鈴幾乎每天都在被欺負,嘲弄,辱罵,一開始他一直在忍。
但這群人天天來欺負他,甚至侮辱到了送他來上學的孤兒院院長,那是這輩子第一個愛他,讓他感受到溫暖的人,也是他敬重的人。
“那個送你來的那個院長也是傻,竟然供錢讓你這傻子來上學,真是兩個傻子。”
這一天他們再次來欺負葉風鈴,只不過這回他們太過分了,于是他不忍了,一個打十個,將欺負,辱罵他的人全都撂倒。
這些人哪家無權,哪家無勢,麻煩如潮水般涌向葉風鈴,那時他才六歲,雖有院長陪著笑臉,花著錢解決了這些麻煩,但自那以后,院長就對他失望了。
“你這孩子,脾氣太沖,不懂隱忍,終生難成大氣啊!唉!”
那時院長失望的語氣,眼神,葉風鈴到現在還記得,每次回憶起都如一把尖刀刺進心里。自那以后院長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在像以前那樣照顧他,甚至表現的很煩他。
在長大一些他遇到了師父,師父把他從孤兒院接走。這是這輩子第二個愛他的人,也是他所敬重的第二個人,師父雖然老不正經,但是真的愛他,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畢生本事全都交給了他,同時也教會了他飲酒。
葉風鈴便是從那時愛上喝酒的,也是在跟著師父的第二年他碰上了率先跟著師父學藝的師姐,也就是柳玉瓊。
老頭會的東西很多,其中最為精通的有三樣,劍道,釀酒,煉丹。
葉風鈴只愛劍道,柳玉瓊獨攻釀酒,還有一位大師姐會煉丹。
那時柳玉瓊就已見得葉風鈴的驚人天資,對此傾慕,后來又發現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師弟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便拜托師傅撮合,與其結下婚約。
那段時間是葉風鈴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師父每天教他劍道,夸贊之聲從未停過,師姐每天給他帶好吃的,陪他玩。
但這種快樂的時光沒過幾年,在葉風鈴十五歲的時候師父見他學走自己畢生所學所悟的所有東西,一時氣不過要去以命悟道,也就是準備在生死間試圖悟出一些新的東西來,免得被徒兒超越,失去師道尊嚴。
然后老頭就走了,走之前留下過這樣一段話。
“玲兒,你的天賦世間無人能與你比擬,能收你做徒弟,我怕是前九世都在拯救銀河系。記住,你是我最好的徒弟,不要妄自菲薄,日后必成大器。”
后來葉風鈴打聽過老頭的悟道方式是去劍劈導彈,雖然不知道成功了沒有,反正打聽出消息的那一刻后,他就把碑立好了。
師父走后的第二個月,柳玉瓊也回家了,走之前留下讓葉風鈴十八歲去柳府娶她的話。
十八歲時葉風鈴如約去了柳府,但卻被攔在了門外。
他想硬闖柳家大門進去找師姐問個清楚,這到底是為什么,卻被無情的趕了出來。
“就你這種一事無成的廢物也想娶我家小姐!?趕緊滾出去!”
“我家小姐怎會與你這種庸人有過婚約,她怎么會喜歡你!?白日做夢!”
將他趕走的那兩名保鏢口吐惡言,而這一切他都不在意,他只想等心愛之人的一句話。
但人沒見到,又豈能等到回話?
雖然后來證明這都是誤會,但誤會解除之前這根刺一直刺在他的心里。
“不懂隱忍,終究一事無成!”
“天縱之才,日后必成大器!”
“庸人廢物,也配娶我家女兒!”
迷茫無措之際,這三句話裹挾著當初的場景,幻燈片般不斷重復浮現在葉風鈴的腦海之中。
“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