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康說：“對了，林望兄弟，今晚我做東，我請你吃一頓。”

“不用了，我還要找房子住呢，不好意思，下次吧。”林望苦笑道。

何家康正想著讓林望來他家做客。

方舞卻迫不及待地站出來，她雙眼充滿企盼，她說：“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來我這里暫住一段時間，直到你找到房子搬進去為止。”

何佳佳有些愕然：“這，不太好吧。”

何家康面露不悅，他說：“方舞，你夠了，不要打擾林望。”

方舞抿著嘴，期盼的望著林望。

林望笑道：“我沒事，只是我怕會影響到你，還是算了。”

方舞連忙道：“不會的，我，我一個人住，你能來，我很開心。”

她頓了頓，說：“我也不收你房租，只希望你愿意教我一下武術。”

方舞還未說完，何家康語氣加重，打斷了她的話：

“方舞，這里不是你耍小手段的地方。不好意思，林望兄弟，你不用答應她，我家有空房間，你住我那就行。”

方舞被兇神惡煞的何家康給嚇了一跳，看上去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何佳佳有些心疼地看向方舞。

林望心道：“看起來何家康并不喜歡方舞，對她有些厭惡。”

林望說：“我還是找個酒店住吧，不過如果你想學我的武術，我可以教你。”

方舞三人微微一怔。

方舞說：“真，真的嗎？”

林望笑容和煦：“我的武術誰都可以學，你想學，我教你。”

何家康眉頭微蹙：“林望兄弟，你可能有所不知，她其實。”

林望瞇著雙眼，笑著擺擺手：“沒事。我師傅曾對我說過。我們這一派，雖講師承，但有教無類。”

方舞神色錯愕地看著林望，她從未想過林望會答應她，她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別人拒絕她，她只是習慣性的求學，但，但林望居然答應了。

她反而慌了。

方舞看著林望，她支支吾吾：“我，我。”

“你也不用擔心什么學費，我不收費，但我也不會額外提供什么東西，畢竟我也是剛回國，一無所有。”林望苦笑道。

“我，還是算了。”方舞搖搖頭。

林望眨了眨明亮清澈的雙眼，他的笑容更加和煦了。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清方舞。

她兩條柳眉如柔軟而堅韌的細劍，英氣凌然。

可仔細一看，兩條如劍的柳眉緊蹙，扭緊成一條。戾氣、倔強盡顯眉目間。

黑色的雙眼看似明亮銳利，卻透露著一股疲憊的灰暗之色。

消瘦的瓜子臉蛋白凈得病態，嘴唇單薄沒有血色，讓人懷疑她是否病了。

黑發卷曲著長到纖腰，單薄寬松的藍白運動服讓她看上去，是一位性格擰巴，疲累而不明說，堅持扛到底的病人。

方舞的銀牙輕輕咬著嘴唇，她說：“不好意思，我，我還是不學了。”

何佳佳驚道：“小舞，你在說什么啊，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想要做的事情嗎？”

何家康沉默片刻，他說：“林望兄弟給你機會，你應該珍惜，雖然我不看好他收你為徒，但你不應該這樣放棄。”

方舞有著一股喜歡跟別人反著來的犟勁。

她對林望深深一鞠躬：“對不起，讓你誤會了，我還是不學你的武術，我不配。”

“沒事，只要你想學，隨時可以找我。”

“嗯嗯，再見，林望，再見，佳佳，何館主，我先走了。”

方舞轉身，頭也不回的一路小跑，消失在眾人眼前。

......

何佳佳嘆氣道：“不好意思，林望。小舞她原本不是這樣的，她其實是個好孩子。”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沒關系。方舞她不學我的武術，不一定是壞事。”林望看得出來方舞的獨特。

何佳佳見林望很看得開，沒有因為方舞拒絕他而感到生氣。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何家康說：“林望兄弟，讓你見笑了。方舞這孩子本性是不壞，但她太倔了。關鍵是，她還做起了黑暗雀會的工作。

勸她退出黑暗雀會，她也不愿意。

唉，這也是我不愿意收她為徒，讓她幫我上臺打比賽的原因。”

黑暗雀會？

聽上去有些耳熟。

何家康看見林望有些不解，他坐在麻將桌前，示意陳越也坐下。

他笑道：“林望兄弟，我記得黑暗雀會遍布全球，但沒想到你連黑暗雀會也不知道。”

林望坐下來后，何佳佳將茶具放在桌上，燒水泡茶。

林望說：“我小時候接觸了一段時間麻將后，就一直沒有接觸過麻將了，我也是最近才重新打麻將。黑暗雀會，雀館踢館這些我都不太熟悉。”

“難怪你很多東西都不懂。”何家康微微頷首：“麻將，奉行的是天道，所謂天道，也正是陰陽兩儀之道。

這世間，光與暗共存，如陰陽。

我們雀館挑戰，還算是在明面上的麻將比賽。

而黑暗雀會，則代表了麻將界黑暗的一面。”

何家康繼續說：“潛龍雀會、黑暗雀會是地下黑暗麻雀界的兩大勢力，這兩大勢力被世人稱為雙龍頭，又稱雙龍雀會。

他們熱衷制作獵奇、黃暴無比的麻雀比賽來博得觀眾捧場。

兩大龍頭有著自己的一系列賽事，并且全球各大城市都有他們的分會，會固定時間舉行地下麻將比賽。

沒有人、國家能夠制止兩大龍頭，將它們摧毀掉。這不僅是因為里面涉及著復雜的利益糾紛。

并且傳聞兩大龍頭的高層是各國的天榜高手，兩大龍頭的會長更是無雙國手。”

何佳佳說：“雖然說全球雀牌手協會，全球麻雀評估協會這些大組織都明令禁止協會成員參加地下麻將比賽，但是地下麻將比賽有著優厚的薪金，吸引著很多人參加。

哪怕今后會無法參加正規賽事，各大榜單抹掉自己名字。他們也趨之若鶩地參加地下麻將比賽。”

林望說：“所以方舞是參加了地下麻將比賽？”

何佳佳點點頭：“小舞她原本是一位家境優越的大小姐，但五年前她父親開的公司破產倒閉，所有家產全部被變賣了。

即使是這樣，她家還是欠了一大筆債務。

小舞是一位真正的天才，原本她可以上‘一帝四皇’這樣的學校，而不是來我們這連‘十六路諸侯’都不是的普通大學。”

方舞坐在公交站牌旁的長椅上，她雙眼空空，平靜如水。

她從未想過林望居然真會答應她那無理的請求。

這讓她膽怯了，拒絕了。

或許她成為林望的徒弟是一件好事，但這對林望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像我這樣的人，還是一個人努力，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吧。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方舞面前。

車窗落下，司機對方舞說：“上車，今晚你上場。”

方舞沒有說話，她直接拉開車門，坐在后座上，將自己埋入黑色轎車里。

她擺著一副麻木的表情，用著疲倦的灰暗雙眼，望著窗外的景色。

她的余生，一目了然。

沒有任何希望，沒有未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