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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個秋天

原計劃從廣東直接回武漢上學,但是雨臨行前看到小區門口的餐廳在賣廣式月餅。喜愛蛋黃白蓮蓉的他,于是從廣東拎著幾盒月餅又回到了老家,和家人一同分享。在家跟爸媽坦白了湘的存在,爸媽在問了湘家里的情況后,打算觀望著,畢竟那么遠,離畢業也還有好幾年。

回到學校后,雨的生活并沒有因為和湘確立關系而變得甜蜜,反而時常被湘傷害著。

湘的朋友們總是勸說湘結束這段感情,畢竟遙不可及,充滿變數。與其在最終時刻承受痛苦,不如早斷可能會好過一些。可是湘從心里其實是愛著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會喜歡上他。不夠高,也不夠瘦,帶著小城市的土氣。但是他的關心,他的懷抱,讓從小自卑的湘感受到了光。

于是湘的情緒就這么反復著,時而說著刻薄的話去激怒雨,時而又撫慰著雨同樣孤寂的心。就像九月的初秋,時而烈日當頭,時而秋雨微涼。

在一次爭吵后,雨特別想去到湘的身邊,抱著她跟她好好說說話,或許兩人之間就能少一點摩擦。于是雨拿起身份證和銀行卡,去到學校的ATM機取錢。天下著雨,雨沒有傘。排了半天的隊,等到他插入卡后,發現錢已經被取空了。難過,就像秋雨,越來越冷。于是放棄了出行,雨又跑到體育館高高的臺階上,聽著京廣線往來的喧囂聲。列車帶著旅客來來往往,又帶走了多少人的思念與不舍。雨希望自己的思念能順著鐵軌一路南下,去到湘的身邊,好讓湘也能少一點思念的苦楚。

一直到傍晚,雨停了,出現了美麗的夕照之景。

雨發去短信:雨后明凈的天空,是亮藍色的畫布。夕陽調色,秋風揮筆,信手寫意出幾片紅橙色的云霞,作為遮掩寶物的紅綢。又被秋風吹開一角,漏出點點星光。

湘回道:秋夜的天空并不高遠,沉沉的浮云像沾滿厚重灰塵的舊式窗簾。城市的燈光照亮它的一角,淡淡的酒紅該是羞愧。

晚上,兩人在名叫《龍之谷》的新游戲里,一起坐在橋頭聊天。聊她為什么不來武漢,聊兩人的未來。那么多的默契,如果走不到最后,那該有多可惜。于是又計劃著見面,去湘的學校,廣東商學院三水校區。

幾周后,十一月初的時候,武漢已經很冷了。雨又一次南下,又一次看到了學校的問候。

南下的火車永遠這么擁擠,混雜著小孩的哭叫,中年婦女的聒噪。夾雜著漢子身上的惡臭,與各式泡面的味道,著實不是一趟令人舒適的旅行。但旅行的意義,在于目的地。辛苦也好,勞累也罷,只要見到了你,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凌晨四點出了廣州站,守在售票廳到五點買了返程票。五點三十買了去三水的車票,原來省站三號門去虎門,四號門去三水。冥冥之中,有東西將一切連在了一起。

到了三水,是早上七點。雨從車站出來第一件事便是脫掉了毛衣和秋衣褲,然后坐上了去廣商的公交。七點二十,他走進了晨露中的廣商。這時的學校還沒醒過來,只有保潔的阿姨戴著南方特色的斗笠清掃這路面。七點五十,見到了朝思夜想的她。一起在廣商食堂吃了早餐,簡單的蒸米粉,兩人一起吃卻格外好味。

在校園里走走停停,然后兩人坐在路邊的長椅。雨看著來往的學生,湘看著雨帶來的信。下午雨去學校外面的旅館補覺,湘去上了英語課并回了信。

晚上,雨在停車場坐著等湘沖完涼出來。看著燈火通明的學校,雨多么希望自己也是這學校的一員。這樣每天兩人都能見面,一起吃飯上課,那該有多好。

湘收拾好后,兩人在校園里散步,走過圖書館前那個拱橋時,雨自然地牽起了湘的手。在沁湖邊,雨將湘又一次攬入了懷中。時隔近三個月,終于又將小小軟軟的她抱住。好想好想一直抱下去,永遠不分開。

之后雨一個人回到旅館,旅館外的夜市一直喧囂到半夜還不停,果然南方都是不夜城。

第二天,雨陪湘上了一天的課。上了頭疼的高數,還在英語課上與湘組隊練習對話。晚上兩人去了圖書館,湘要找資料,雨便找了本閑書去看,可書哪有人好看。從圖書館出來,天下起了小雨,氣溫一下子降了好多。兩人頂著風往湘的寢室走,寒冷讓湘挽住了雨的胳膊,緊緊依偎著前行。雨很開心此刻的狀態,被依賴的感覺。

第三天上午又陪著她上了四節課,之后兩人去了三水廣場。吃了湘最愛的麥當勞,逛了卜蜂蓮花的超市。湘強烈推薦了明治雪吻的巧克力,接著又給雨科普了衛生巾的不同類型...之后兩人看了場電影,買了一桶超大的爆米花,吃得兩人出來時看到這東西就惡心...

晚上,雨坐在通往寢室路口的長椅上等湘。明天又要分別,于是兩人依偎在長椅上,不愿分別。

雨說,今晚跟我一起睡吧,我抱著你一晚上,不然明天走了,就抱不到了。

湘的少女心一下子羞澀起來,她不是沒有想過跟雨睡在一起,也并不覺得一切太快了。只是這一刻到來時,還是會害羞、害怕。半推半就地,跟著雨回到旅館。在房間里又猶豫了半天,最后兩人脫了外套,穿著秋衣褲就睡了。

雨緊緊抱著湘,湘把頭埋在雨的懷里,自己縮成一團。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熱醒了...

雨說你穿著內衣睡不難受么,湘說不難受...

雨說多熱啊,反正穿的有秋衣,你把里面脫了唄。于是湘把手伸到衣服里,把內衣脫掉扯了出來。雨看著她胸前,驚訝道:“胸呢?”

湘一拳打了上去,嬌嗔到:“還是有一點的好不!”

于是湘背過身去繼續睡,雙手環抱著自己。雨還是抱著她,只是手開始不老實滴向她的胸前移去...

纏綿了一夜,到早上兩人才真正睡了一會。到了十一點起來收拾退房,在旅館樓下的茶餐廳吃了黑椒牛柳意面和雙皮奶。雨喝了甘草味的可樂,可謂他人生中喝到最難喝的飲料!

之后兩人坐在學校的草坪上,有了彼此的陪伴,午后的陽光格外溫暖。雖然不舍,可時間還是一分分流逝。

把雨送上校門口的公交,湘轉頭就往回走,一直走到轉角也沒有回頭。

雨看著湘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來不及失落公交車便開動了。來時的路,亦是歸途,但到底哪里才是他的歸宿呢?

湘一步步走著,告訴自己不要回頭、不要回頭,她害怕一轉頭看著雨遠去的身影,眼淚就會不自覺流下來。憎恨每次習慣獨自一人后習慣兩人,習慣溫存后習慣空蕩。雨來了,帶給自己短暫的幸福快樂。雨又走了,留下自己一人再去面對孤獨的生活。湘一直想告訴雨,冷漠是因為不舍,熱情是因為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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