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姜芷筠愣住。

姜尋煙也僵住。

謝晏辭也不解釋，似笑非笑盯著她：“要本世子幫你？”

看得人莫名毛骨悚然。

姜芷筠猶豫片刻，伸手將已經浸濕的大氅解下，凜冽的寒風拂過，凍得她牙齒都在打顫。

下一刻，謝晏辭手里那件價值連城的孤古絨大氅便披在了她身上。

耳畔再次傳來謝晏辭低沉的嗓音：“姜三娘子，宴席已散，下次見。”

姜芷筠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

最終只化作一個：“是。”

姜尋煙聽不懂他們話里的含義，在旁暗自審視。

細細一瞧，她并不覺得二人有情。

三妹妹更像是有什么把柄被安世子給捏住了。

也難怪那時安世子會替三妹妹說話，原來是不想別人破壞他的計劃。

不過……

會是什么呢？

姜尋煙垂眸思忱片刻。

三妹妹這才剛回京畿，二人今日肯定也是第一次見面。

若說在這敦親王府發生了些什么……

估計也就是敦親王所說的府中有刺客行刺之事吧？

她當時也覺著敦親王反應不尋常。

若說只是尋常的刺客行刺之事，怎會懷疑到三妹妹一介弱女子身上？

想必她應當是聽見看見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又恰好被安世子抓住，然后被威脅做些什么事了吧？

會是什么事呢？

若是對她有用，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姜芷筠于她而言是個變數，但又無法除去。

她對于安世子而言好似還有作用，那便先留著她，日后再做打算。

姜尋煙也不想兩人再繼續相處下去：“三妹妹，咱們先回馬車上吧，若是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姜芷筠點頭應下：“好。”

而后，又向謝晏辭行禮：“安世子，臣女告退。”

謝晏辭點點頭。

姜芷筠也跟著行了一禮，一同回到馬車上。

雖說馬車內依舊很冷，但有孤古絨大氅披著，好歹比在外濕透了吹風強。

姜清遙與姜晚妤上來時，瞧見渾身濕漉漉，一臉狼狽狀的姜芷筠，都吃了一驚。

“三妹妹，你這是怎么了？”

姜晚妤一臉震驚，她不是去了趟恭房，怎就渾身濕透了？

姜清遙也同樣驚訝。

但她不僅僅驚訝她為何會渾身濕透，更驚訝于她身上這件孤古絨大氅。

“三姐姐，你這大氅，不是安世子的嗎？”

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姜芷筠頓了頓，開始了胡說八道：“從恭房出來時，突然來了興致想再看一眼雙心湖的景致，不慎落水，幸得安世子所救。”

“英雄救美？！”

姜清遙下意識脫口而出，又在察覺到姜芷筠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幽怨后默默閉嘴。

應該……

沒那么簡單吧？

當然沒那么簡單！

姜芷筠心中越發幽怨。

若不是他強行幫她報了名，又做出那些奇怪之舉，她也不會被人注意，更不會被人盯上，然后被騙橋上推進湖里。

她明明可以自己游上來，他偏偏要跳下來救她，最后還害得她像是欠了他人情一樣。

而他還得到了十二山水景折扇，什么虧都沒吃。

這就是天選之人嗎？

姜芷筠沉了沉眼。

罷了。

日后少接觸就是了。

她又沉默了。

好像……也少不了要接觸。

兩人見她不說話，也沒再詢問。

馬車終于回到鎮國公府。

從馬車上下來，竹露見自家娘子如此狼狽也嚇了一跳，匆匆忙忙跑過來扶住她：“三娘子，您這是怎么了？”

“無事，回院子再說吧。”

“好。”

姜尋煙瞧著主仆二人一同入府的背影，低聲對身旁的小丫鬟道：“煙柳，派人在府中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她倒想看看，安世子要三妹妹做的事情是什么。

今日安世子雖收下了她贈送的折扇，但能明顯感覺到他并未相信她。

若是得知他想要三妹妹完成的事情是什么。

或許，她可以搶先一步完成，向他投誠。

喜不喜歡倒也無所謂，只要是能讓她坐上這最高權利之位的人都行。

煙柳應下：“是。”

——

回到竹西院，蘭芝瞧見自家小姐狼狽的樣子，連忙去燒水給她沐浴。

竹露和竹搖二人去小廚房準備姜湯給她取暖。

直到泡入木桶里，溫熱的水將她包裹，凍僵了的身子才有那么點回暖的感覺。

頭發濕濕搭在肩上，任由著蘭芝替她梳洗。

“小姐，您今日去敦親王府究竟發生了些什么？是不是她們又為難您了？”

“不是。”

姜芷筠背靠著木桶，半闔著眼，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憊。

這才去參加一次宴席，小姐竟顯出疲態了。

蘭芝沒再吵她休息，安安靜靜替她梳洗。

“明日找個牙婆，選個址吧。”

蘭芝眼睛一亮：“小姐，你是要……”

姜芷筠緩緩睜眼看著窗外微搖擺的樹枝：“嗯，這兒是最后一處了。”

她話音微頓：“過兩日我想法子出趟遠門，從滄州庫房調些貨來。”

“滄州？”蘭芝頓了頓，不解道，“小姐，為何是滄州？通州不是更近些嗎？”

“有些日子沒去滄州了，前些日子滄州那兒還來信說有批貨物出了問題，也一直抽不出身去瞧瞧不是？”

姜芷筠嗓音平淡，似是在訴說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也是。”蘭芝低聲喃喃了句，手上動作輕柔，“只是咱現在不比在京郊，也不知那蘇夫人能否準許咱出府。”

姜芷筠不在意：“她不讓便不讓，咱可以試試老夫人那兒。”

蘭芝微頓。

也是，蘇夫人雖百般刁難，但起碼能看出，老夫人好似是向著小姐的。

想到這，她心中又莫名酸楚。

若是夫人還在......

她猛地回神甩了甩腦袋。

不行不行！

她怎么能老是這么悲觀呢！

小姐肯定比她還要想夫人，她可萬萬不能再提及小姐傷心事了！

連忙轉移話題：“小姐，今日你去宴席可有瞧見那周公子？”

姜芷筠長睫微垂，眼底泛起點點流光，輕應了聲：“嗯。”

“那是個怎樣的人？”

大娘子費盡心思想要退親，那定然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人吧？

姜芷筠細細想了想：“嗯......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