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過來三年，我從來沒有給她拜過年，也沒叫過她一聲媽。

同一個屋檐下，我們各自生活自己的。

她做飯永遠只做三人份，她，我爸，還有妹妹。

這些年看我越發礙眼，就在我爸跟前吹枕邊風。

「世杰，我嫁過來三年了，孩子從來沒有喊過我一聲母親，我為這個家奉獻了所有，可他卻從來沒有承認過我。」

她邊說邊哭，仿佛受了天下最大的委屈。

隔著門，我聽得雞皮疙瘩掉一地。

我爸受不了她哭，「丹麗，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于是，在大年三十，他非按著我的頭要給后媽磕頭拜年。

我不從，推搡了一下，結果被他用力捶打。

其實也沒多疼，這么多年，他也沒把我當回事。

我也還記得多年前，我不小心摔倒，他蹲在我面前輕輕吹氣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的。

我的記憶里父親的字眼越來越模糊。

可他終歸還是我爸，我不想讓他太為難。

第二日，我一大早起來幫忙做飯。

我爸看到我主動幫忙，索性就把所有的活都丟給我。

「你是時候該干些事情了。」他說完往沙發上一躺，和妹妹玩耍。

我一噎，忍住怒火。

這么多年，學費生活費都是我媽給的。

他當小學老師所得微薄工資都給妹妹和后媽。

過年，他領著后媽和妹妹去商場購物，給妹妹買各色各樣的衣服。

而我在奶茶店打七塊錢一個小時的零工。

幾個姑媽到的時候，菜已經燒得差不多了。

帶來的幾個小侄女嚷嚷著肚子餓，我爸爸招手讓她們入座吃飯。

大姑媽一頓，「可是浩浩不還在廚房嗎？等會吧，不著急。」

我爸立馬否決，「不用等他，咱們先吃。」

等我盛好湯，端出去的時候卻發現桌子偌大，卻沒有位子。

吳丹給幾個小孩夾菜，我爸和幾個姑父談笑，仿佛忘記他還有個兒子未上桌。

「誒，浩浩做好飯啦？人有點多，可能擠不下了。」吳丹麗笑著往妹妹碗里夾菜，看著我十分抱歉。

大姑起來正想給我讓座，我爸朝我呵斥。

「你媽親戚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也好意思！沒半點教養，我都不想承認你是我周世杰的兒子！」

他起身把大姑按下去，自己坐回位子，推杯換盞間笑得肆意。

我拳頭緊了又松，「嗯，那我盛些飯上樓吃。」

我轉身進廚房拿了碗筷，到桌子上夾菜。

可不論我夾哪道菜，吳丹麗都不讓我夾。

「你妹妹喜歡吃這個。」

「你爸爸喜歡吃這個。」

「你大姑喜歡......」

「吳丹麗，你要不想我過年就直說，你們別搭戲臺子在這演戲給我看。」

我一怒，就把碗筷丟在桌子上。

我爸酒喝的正酣，一聽到聲響立馬站了起來。

大步走到我面前給了我一巴掌，我腦子嗡嗡作響。

他怒吼：「你給我滾，滾晚點我打死你！你敢對你后媽這么說話！」

「有種你打死我！」我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怒視他。

我爸被氣得咳了兩下，吳丹麗站起來給我爸順氣。

「你也是，大過年把你爸氣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