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有人在看著我？”阿斯亞眉頭一皺。

聽到他說話，前面牽駱駝的古河下意識回過頭：“少爺，這可是黑市，有人看再正常不過了。”

黑市里面魚龍混雜，除了刀口舔血的惡徒，還有不少做生意的黑市商人，對于一個大人加兩個孩子的奇葩組合，分外關注，畢竟誰家來這個地方還會把孩子帶上，他感覺自己身上也落了不少視線，有好有壞，古河早已經習慣這些兇狠血腥的目光，反正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車輪緩緩碾過，很快穿過幾道小巷，走到一處偏僻地方。

“你的正常和我的正常大概不一樣。”阿斯亞斜眼看過去。

面前的出口正站著兩個身材健碩的弗蘭人，他們穿著破舊的皮衣，手上提著的刀反襯著日色，并不溫和，反而寒光懾人。

這兩個人就封住了去路，身后的巷子口幾個身影緩緩走來，他們穿著同樣的皮衣，行走之間掀開一絲縫隙，微微露出腰間的紋身，圖案是青灰色的蝮蛇纏繞在一起，這是一個活躍在黑市的盜匪組織，專門干一些黑吃黑的勾當。

“喂！朋友，你剛才賣了很多皮貨，不懂規矩啊，新人來黑市不知道給禮錢么？”為首的光頭大漢露出一嘴黑牙。

黑市的物資售賣有一個約定俗成的習慣，為了安全大多數商戶都是熟人買賣，安然三人是生面孔，不是那些有背景的大戶，也不是受官方保護的部落民商隊，加上這幅愣頭青的樣子，他們一眼就認定這是個不懂規矩的生番。

幾人互相對了個眼神，默契地走了上來。

安然微微搖頭，這幫家伙拿自己肥羊呢。

“我去打發掉他們！”古河臉上有些發燒，剛還大言不慚地發言，沒想到這幫家伙就敢打他的主意。

光頭大漢聽到古河（外國人）嘰里咕嚕說著聽不懂的話，更加放下了心中的忌憚，語言不通，說明對方在本地毫無根基，手上的砍刀朝著三人劈了上來。

“干掉他們，留一個活口。”安然說。

話音未落，地面刷拉一聲升起數道沙浪，幾個呼吸之間就纏上了他們的脖子。

..........

位于黑市不遠處的一個倉庫，鋼鐵大門緊緊封閉，大量貨物零散地堆在角落里，上面蓋著厚厚的防水篷布，遍布灰塵，這些墨綠色的篷布都是軍用品，在裸露出來的木箱上，隱約可見涂著【蝮蛇】標志的圖案。

貨物中間，幾個大漢正在吞云吐霧賭博，煙頭的火光忽暗忽明，牌桌中央，缺了一只眼的壯漢叼起一根雪茄，眉宇間滿是兇厲。

他就是盜匪的頭目，【響尾蛇】組織的老大獨眼，年輕時曾是邊防軍的老兵，后來因為犯罪被除名，憑借一手軍隊里面訓練出來的過硬槍法，他逐漸在灰色地帶打出了名氣。

據說他的眼睛就是在一次槍戰中瞎掉的，那次他干掉了敵對幫派的六個好手，得到了“獨眼蛇”這個稱號。

“你說那幾個家伙賣了一大筆錢？”獨眼蛇看向一旁的毛瑟問道。

毛瑟趕緊點頭：“滿滿一大車貨，我看不下三四千呢！”

弗蘭貨幣和天瀾元匯率為1∶2，三四千塊兌換成黃金也有好幾百克，對于他們這些盜匪來說不算小數目了。

“三四千？”獨眼蛇眉毛一挑，忽然又想到什么，“不是什么熟面孔吧？”

“老大您放心，我看過了，兩個孩子加一個大人，都不是本地人，就他們的手段，抽口煙的功夫就回來了。”毛瑟說。

黑市里面時間久遠的店鋪多數都有官方背景，而一些部落民的商隊大多都帶有武器，身手矯健，和他們對拼，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毛瑟還是很機警的一個人，柿子專挑軟的捏，一個大人帶著兩個小孩，活脫脫的送錢。

“告訴他們處理干凈點，別留活口。”

獨眼蛇微微點頭，繼續叼著口中的雪茄，一根接著一根，直到桌子上擺放著的雪茄燃盡，他也沒看到有什么人過來。

他臉上的表情驟然變得錯愕：“人呢？就是出去買也該回來了吧？”

“或許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耽誤了？”毛瑟小心翼翼的賠笑，暗罵這幫家伙辦事不靠譜，該不會看錢多拿著去找小姐瀟灑了。

他剛想說什么，外面卻傳來了喧嘩聲。

毛瑟寄走幾步來到大門口，厲聲呵斥：“吵什么？”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風聲，他還沒看清楚門縫后面是什么，當胸受到了重擊，整個人飛了出去。

大門轟然打開，驚得屋子里的人紛紛起身，他們茫然無措地看著遠處的動靜，刺目的陽光照射進來，晃得他們有些睜不開眼睛，過了一會兒，視線恢復，所有人臉色巨變，身形一震。

此刻門外一團亂象，二十多個盜匪成員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在這些身影中間三個人屹立其中。

“混賬！敢來我的地方挑事，”獨眼蛇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從腰間掏出一把碩大的左輪。

旁邊的手下見狀也從手里掏出了武器，短管獵槍，散彈槍，還有叫不出名字的沖鋒槍，造型古怪，充滿了軍隊的風格，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大門。

他們都是組織里面的精銳，獨眼蛇托關系花大價錢從軍需官手里買了一批沖鋒槍，東西到手還沒使用過，這幫家伙算是撞到鐵板上了。

被撞的頭暈目眩的毛瑟捂著腦袋，看向遠處吃了一驚：“老大，他...他們就是賣了皮貨的人啊！”

“蠢貨這點事都辦不好，”獨眼蛇冷冷地咒罵一句，剛想呼叫手下解決掉他們，忽然眼神一亮。

大門口，安然走了進來，看著空曠的倉庫，這地方四周都用鐵皮圍了起來，銹跡斑斑，鏤空的三角形支架充當房間的龍骨，遠處七八個人正端著武器看他，為首的大漢舔了舔嘴唇，臉上充滿了貪婪的神色，那是什么樣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只肥羊，狡詐和欣喜兼而有之。

這幫渣滓，安然面無表情。

他來的時候已經拷問過那幾個盜匪成員，【響尾蛇】組織就是活躍在黑市附近的盜匪團，背后沒有什么勢力，只是老大獨眼蛇和政府監察部門的幾個小頭目關系良好，黑市里像這樣的小組織還有幾個，做掉對方完全不會引起什么注意。

獨眼蛇眼睛一亮，伸手攔住手下射擊，興奮地喊道：“摸到大魚了！”

“老大，我們現在就做了他！”毛瑟點了點頭。

“做什么？蠢貨，那幾千塊錢算什么？那兩個小孩才是好東西，你不知道這種貨色能賣出什么天價。”獨眼蛇難以掩飾眼神中貪婪。

【響尾蛇】游走在灰色地點，手段奇多，除了殺人越貨，還順帶販賣人口。

他們將一些平民里面的漂亮貨色賣給其他組織，其中有男有女，少女，少年，幼童都是搶手貨色，身為資深人販子的眼光告訴他，眼前這兩個小孩幾乎可以賣出等價的黃金，柔軟的身段，優越的臉蛋，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他的聲音極大，聽到這話的古河臉色一僵。

忽然感覺后背發毛，恍惚間有種被什么野獸盯上的錯覺，他咽了口唾沫不敢轉過頭，怒喝一聲：“混賬東西，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