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輕巧。”錦理說道。

冷樂泉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說道：“弒神，這種事情你沒有聽說過吧?！?

“……”

冷樂泉笑著說道：“武神冷樂溪，聽說過嗎？犯了殺孽，幾千人幾萬人的魂魄在他手上，一瞬間灰飛煙滅，那景象何其壯觀？而他的下場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三界的精銳來圍剿他，圍剿一個神，最終以兩敗俱傷后他伏誅結束?！?

錦理一拍桌子：“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就算是神，也殺得。”冷樂泉說道，“這小祖宗上輩子是怎么死的來著？那條被拴在海底的龍可還活的好好的。”冷樂泉看著酒杯中再次蓄滿了酒。

錦理說道：“我們四個監護，不可能做這種逆天而行的事?！?

“什么逆天而行？”冷樂泉道，“你不愿意動手，只要我動手不就行了？記得我們的約定——你自由了，就幫我殺死天上那些老神仙?！?

錦理道：“當然?！?

冷樂泉哈哈大笑，將酒杯丟在魚池中后瀟灑離開。

秘境中安靜下來，錦理抬頭看了看虛假的天空。

這些事情根本瞞不住乾玄，只要乾玄想看到，他們根本沒有回旋的余地。

她將權能交給天下后，天下生靈都是她的眼睛。

……

“稀客啊，小祖宗?！睎|方說道，“可惜我這里沒有備著活人的茶飲，委屈小祖宗了。”

乾玄道：“委屈我？我看你倒是挺委屈的?！?

“怎么不算委屈呢？本來這案件已經引向了偷渡者，在您的引導下，這案件總算引到了正確的兇手身上，”東方說道，“百鬼封出了問題，查到了我，我真是委屈的很啊。”

“那要不這樣，我說你德不配位，這東方之位讓給有才之人坐坐，你也莫得委屈?！鼻?。

東方搖頭：“小祖宗真是不解風情，難道那些老前輩和您開不得玩笑？”

“他們開得，你不行?！鼻f道。

東方道：“那還真是可惜，若是我當年沒有做那等事，我大抵還能當個監護?！?

乾玄說道：“你若是會后悔，我這名字倒過來寫。”

兩人唇槍舌劍，誰也不讓著誰。

小鬼們早就識相的躲了幾十米遠，鬼王府中安靜的落針可聞。

“說到底，我們是同類。”東方說道，“分明都死過一次了，分明都能安享現在的生活，卻迫不得已去承擔那些無關緊要的壓力，你也厭煩了吧，你也期待那個無法觸碰的彼岸。”

“說正事?！鼻行┝?，她敲了敲桌子。

東方說道：“閻王那廝正在想辦法削弱我等鬼王的權力，當鬼王權力全全消失后，地府定將大亂一陣子，屆時人間也會出現混亂?！?

“你要我救你？”乾玄問。

東方道：“非也，我啊……我活不了的，鬼王實權都在鬼王令上，如今我將東方令給你，至于你愿意使用，或是交給誰都無所謂?！?

東方的指尖在半空中寫下扭曲的字符，那字符又逐漸出現在乾玄的右手手背上，又逐漸消失不見。

東方道：“東方令掌管的是時間，北方令則是空間——回頭我會想辦法將北方令拿到手，時空不亂，則一切還有救。”

乾玄道：“那這份禮物我也不推辭了，至于冷樂泉——”

“他活著便好，”東方說道，“我留在世上唯一的念想便是他了?！?

乾玄點頭，她將身上那只金紅色的狐毛氈小貓丟給東方，說道：“那這個送給你?！?

東方睜眼，盯著那只小貓看了好一會兒。

“這是？”東方問。

乾玄說道：“平平無奇掛件?！?

“那我就不客氣了，”東方說道，“回見，小祖宗。”

乾玄回到家里，她手背上的東方令隨她的意識逐漸浮現，在她一念之間，她便感覺時間停止了。

她的意識鏈接在了徐勝子身上。

勝子已經被撈上來了，警察調取了勝子的活動軌跡，終于確定了勝子失蹤的前因后果。

她和奶奶一起出去逛公園，奶奶中途看到了便宜的水果，便交代勝子留在原地。

勝子早年父母離婚，父親再娶，母親再嫁，她跟著母親生活，這奶奶并非勝子的親生奶奶。

勝子長期無人關心，逐漸產生了抑郁情緒，偏偏奶奶買來水果轉身便回家，忘了勝子在路上，一直到晚上十點才想起來勝子消失了。

勝子在公園附近的廢棄工地里待了一天，第二天發了高燒，她渾渾噩噩的出去找食物，遇到好心的路人帶她吃了頓飯。

第三天，勝子看到有人在找她，但是她不想見那些所謂的家人。

她一早就想死了，她將自己的零花錢全交給了好朋友，于是在第四天，她趁著夜晚來到了橋洞下。

水流湍急，她只要跳下去，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可她忽然有些害怕，人在將死的時候求生的本能會格外強烈。

她希望有人能找到她。

她不記得自己在橋洞下藏了多久，也是一個晚上，警察叔叔打著手電筒來接她。

她的朋友說道：“你在這里啊，你嚇死我了！”

勝子沒有回答，她沒有力氣了。

好朋友的母親和好朋友一起來到醫院，父母和奶奶也來了。

母親上來就是一巴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你怎么不去死？”

好朋友瘋狂撲上來抱住她，好朋友的母親將她的父母奶奶趕出病房。

好朋友的母親說要收養她。

乾玄的意識回歸，她看到了這個故事的完美結局。

“吃點東西？”乾麟端著甜點走進乾玄的房間，“你身上的那些陰冷的氣息太重了。”

“我不知道我現在應該做什么?！鼻f道，“我像是用無數個一千年完成一個邪惡危險的任務，現在任務已經到尾聲了。”

乾麟說道：“你想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的?！?

“那你可以殺了我嗎？”乾玄問道。

乾麟失笑：“吃點甜品吧，你被那個鬼王影響了思緒?！?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乾玄據理力爭，“我只是暫時有點難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