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車室充斥著嘈雜的聲音,來自各地的人們都守著自己的行李,等待著自己的班車。冰冷的電子播報回蕩著,像是歸途的引路人。
我抱著自己鼓囊囊的背包,下巴靠在上面,眼巴巴的看著電子屏。來的時候有些晚了,只能提著行李箱就跑。因為趕得急,甚至來不及在我的故居吃一頓午飯。當然,現在是曾經的故居了。
看了眼手機,還有半個小時發車,現在去便利店買桶泡面,應該還來得及。我背起包,一撇眼,發現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一個女孩,披肩的黑色長發打理的很好,戴著口罩,低著頭,看不清臉。也許是她一直沒說話,我居然一直沒有發現她。
美女不能當飯吃,餓了還是要吃飯的。我拖著行李箱,走向了便利店。
處理完溫飽問題,也快發車時間了。冰冷的機械女聲禮貌的播報著,提醒我盡快上車。
我拖著行李箱,在車廂里尋找著自己的座位。車廂的空氣很渾濁,飯菜的味道和各種各樣的氣味糅雜在一起,老人刷著手機,聲音開的很大,中年大叔和旁邊的熟人聊著天,甚至還倒了杯酒。
“14B......”我念著手機上的座位號,掃了眼面前的位置。我再仔細看了一眼,確保自己沒有看錯。我右邊靠窗的位置,坐著的是我在候車室旁邊的那個女生,真是突如其來的巧合。她側過頭,掃了我一眼,纖細的手指指了指我的行李箱。
“尺寸超了,你這個不能放在這里。”
“啊?哦,我這個行李箱沒裝什么東西,應該沒事吧。”她沉默著,只是看著我。我硬著頭皮,把行李箱拖到外面的行李架上。
回來的時候,左邊的位置上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樣子,胡子拉碴,沒有玩手機,只是看著高鐵上附帶的雜志。他看到我過來了,提前走出來,給我騰了位置,我說了聲謝謝,就落座了。
我抽出包里的平板,戴上耳機,開始看預先存好的劇。
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轉眼就到了,離到站還有十分鐘左右的時候,我和旁邊的男人打了個招呼,示意他給我讓個位置,我為了避免下站時的過分擁擠,我喜歡提前去門口等著。男人反應很快,他立刻起身,給我讓了位置。
我迅速穿過走道,取回了自己的行李箱。出口也有幾位和我一樣,已經在出口等著了。站了一會,我一摸肩膀,空空的,是我忘了拿包。現在已經有一些人陸陸續續起身,往出口靠了。我一邊說著抱歉,一邊側身繞過走道上的人,回去取自己的包。
很快的,我趕到了我的位置,幸好,我的包還在。但是原本坐在我旁邊的兩個人,也都消失了。
這么巧,目的地也一樣嗎?
我想著,背起包,趕回下車的車門。
車速減緩,透明的玻璃門也滑開,在推搡的人群里,我混出了車廂。環顧四周以后,我沒有發現身邊的那兩個乘客。不過倒也正常,萍水相逢的人,見過一面就已經算是緣分了。
刷了身份證,我通過了閘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人叫了我一聲。
“葉嵐圖,你的身份證沒拿。”
“噢,謝謝...”我扭過頭,想和后面的人道謝。“沒事,拿好了,別掉了。”來人很是客氣,他把一張卡塞到我的手里,一陣刺痛從手心傳來。
“你...”我喉嚨里迸出一個音,就感覺身體變得昏沉。來人的臉上也戴了口罩,卻很面熟。他看到我的狀態,似乎非常滿意。把我的手架在他的肩膀上,攔了一輛車,帶著我進了后座。隨著車門關上的悶響,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睜開眼。干凈整潔的天花板,家庭常用的吸頂燈,像是某人的臥室。
“這是哪里...”我的喉嚨好像還沒有完全恢復知覺,而且長時間沒說話,喉嚨里好像卡著痰,我幾乎發不出什么聲音。
“醒的真快啊,年輕就是好。”一個慵懶的聲音從我右邊響起,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像是抽了多年廉價卷煙的老煙槍。我動了動手指,確定自己有知覺以后,撐著自己,艱難的坐起身,我想看看這個聲音的主人。
我轉過臉就傻眼了。
眼前的這個人嚼著檳榔,看著手里的老雜志,倚靠在椅子上。他就是火車上,坐在我左邊的那個男人。
“這是哪里?”我眼神陰冷。
“年輕人腦子還不好使。這是我家的臥室,不明顯嗎。”男人的聲音很平靜,但卻充滿著刻薄。
“哥,你好好說話。”門外傳來一個聲音。說話的人是女生,聽起來很年輕,溫潤,又很熟悉。我腦子一顫,想起來在哪聽過這個聲音。
怪不得那兩個人一左一右,原來是一窩的。
“我們有事找你。”男人合了雜志,盯著我說。“你把那東西藏哪里了?”
“什么東西?”我瞇起眼,我根本不認識他,他有什么是能問我要的?
“你最好仔細想想。”他一邊嚼著檳榔,一邊說,平和的語調里沒有情緒。
“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你們是不是神經病啊?”。
“你的公寓我們去過了,你什么都沒有帶走,除了幾件貼身衣物。所以你行李箱里沒有貴重物品,但是你堅持把它帶在身邊。”他看著我的眼睛,幽幽的說。
“你不用再裝下去了,你做了什么比我們更清楚。我們找你是有原因的,而且我覺得,如果我們不來找你,你會更頭疼”
我低著頭,半晌,我抬眸,笑著看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為什么不打開行李箱看看呢?”
“我們不是強盜,當然要征得你的同意。”
“你沒有說這句話的資格,密碼0620,自己打開看吧,你想要的東西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