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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與死

  • 帝女律
  • 作家AZzxcA
  • 1535字
  • 2024-06-13 20:26:21

清晨的第一縷微光劃破天際,落入朱紅的宮墻。

未央宮內(nèi)產(chǎn)婦的呻吟和產(chǎn)婆的叫喊此起彼伏。大盆大益的鮮血被端了出來,血腥味逐漸在空中彌漫。

宮外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三月的春雨很溫和卻還是透著絲絲寒意。

宮內(nèi)的聲音似乎消失了,不過一晃神的功夫,尖叫和呼喊再次響起,幾經(jīng)輾轉(zhuǎn)。

未央宮外殿站著一個莫約八九歲的女童。梳著時下的靈蛇髻,一身鵝黃牡丹寬邊裙,靈動而精致。最引人注目的當(dāng)數(shù)她那雙剪水秋瞳,美到不可方物,似有錦秀山河,卻透著一股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寧靜,以至清冷。她是玄朝的五公主,任寧安。

聽著殿內(nèi)的聲響,任寧安緊緊拽住裙擺,細(xì)細(xì)的汗珠布滿額頭,她還是緊張的。孩子終歸還是孩子。

“生了!生了!是個小皇子!”內(nèi)室產(chǎn)婆的呼喊打破了緊張的氛圍。殿內(nèi)的侍女,宮人呼啦啦地跪倒一片“恭喜娘娘,喜獲麟兒。”任寧安松了一口氣,緊拽衣裙的小手終于放開了,衣裙上則留下了一團(tuán)深深的褶皺。

還沒等嚴(yán)婆將孩子抱出進(jìn)行洗浴。就聽見內(nèi)殿琬昭媛的貼身侍女青云驚呼道:“不好了,娘娘血崩了。”任寧安一驚,猛然沖上前,一把掀開厚重的珠簾。懸掛珍珠的銀線不堪重負(fù),珍珠滾落了一地。

內(nèi)殿的床榻上躺著一個宛如謫仙般的美人。當(dāng)下卻由于過度勞累,顯得異常憔悴。

“阿娘。”任寧安跪倒在榻前,泣不成聲。

琬昭媛轉(zhuǎn)身,望向任寧安,伸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髻,“阿寧,對不起。阿娘可能要食言了,不能陪你過生辰了。”

任寧安死死咬住下唇,搖了搖頭。抓住阿娘的手,生怕一松手她便不見了。昭媛向身邊的產(chǎn)婆招了招手。

產(chǎn)婆抱著小皇子,將他放在了昭媛和任寧安中間。琬昭媛騰出一只手,慈愛的拍了拍襁褓,將任寧安的手也放了上去,道:“阿寧,你阿弟還小,你是姐姐,你要護(hù)著他。我不求他余生顯貴,只求他安然。”

琬昭媛望著神似自己的女兒,失神笑道:“阿寧,記著寧叫你負(fù)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負(fù)你。”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過往,她暗然低沉:“對旁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狠心。”說完,她留戀的拍了拍任寧安的手背。

“你們都退下吧!”琬昭媛向外招了招手。宮人們退到了殿外,只留下了青云和任寧安。

這時,只見青云棒著一個白色瓷瓶,走上前來:“娘娘可想好了,此藥一服,再無希望。”任寧安忽然想起驚道:“阿娘,不要。”任寧安想沖上前去奪走資瓶,卻始終沒有邁出那一步。

琬昭媛平靜的接過瓷瓶,一飲而盡,道:“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窗外的雨如煙如霧,逐漸消散。

未央宮的妝奩前坐著一美人,如詩如畫。此刻的琬昭媛已換了件白綢金絲高腰菡萏宮裙。任寧安輕輕拂過她的烏絲墨發(fā),細(xì)細(xì)編扎,綰上朝云近香髻,簪上了白玉流蘇掛珠釵,也許這是最后一次了。

琬昭媛從錦盒中取出一片天宮巧綿紙,輕輕在唇邊一抿。擺上眉硯,眉筆,握一顆波斯螺子黛慢慢研磨,黑液流入圓溝,眉筆蘸取,輕描于眉上,畫得一雙涵煙眉。三分清冷,七分美艷。原來美人美到極至,也可以如此圣潔。

待塵埃落定。青云打開箱奩,取出鎏金蓮瓣纏絲銀盒,遞于琬昭媛。盒蓋開啟,百合新香獨(dú)特的氣息噴逸散出。揭去檀金香爐的鏤空蓋子,移走云母隔,接過香箸,輕輕撥弄爐腹如雪的霜灰。在香灰上細(xì)細(xì)密密戳透十七八個玲瓏竅,直達(dá)灰中埋藏的炎堊,那將壓滅的活火,驀然通明,暖意融融溢出。

放下香箸,復(fù)將那片有著細(xì)膩美麗冰紋的云母覆回香灰之中。青蔥玉指自銀盒中拈起一粒新香。香粒滾入云母片被下面灰中凈炭烘著,氣息欲加濃郁。復(fù)將爐蓋蓋上。

過不多時,香爐上飄出縷縷似有似無的氤氳,漸漸蓋住殿內(nèi)的血腥。窗外的雨似乎又下了起來。

這時,宮婢通報:“陛下至。”殿外一個明黃的身影愈來愈近。任寧安起身,與宮婢們一起悄然退下。

殿外的雨越下越大,天色漸黑,不一會兒,竟飄下了雪花。任寧安在殿外站了好久好久,在寒風(fēng)中漸漸失去知覺。

一聲喪鐘驚破雨中的寂靜,殿外早已跪倒一片“琬昭媛蒙了。”

玄元十六年,琬昭媛逝,追封淑妃。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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