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竊竊私語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身上。
謝蘭兒一直站在沈兆身邊,卻聽到御史大夫責問:“圣上此行,實難服眾”之后,搶先一步道:
“吳大人輔佐圣上,有從龍之功,但若因為盛寵而生了不該生出的心思,那就是恃寵而驕了。”
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發瘋,我會哭訴,我會不服,甚至會對著謝蘭兒拔刀相向。
但我只是默默上前,恭敬一禮:“娘娘所言極是,從龍之功為首者,當大賜,平反叛亂者,當大賞。”
“先帝臨終前遇先太子謀反,曾立有遺詔,若有平內憂外患之能人者,無論男女老少,皆封異姓王。”
一直以來,為了贏得沈兆信任,我竭盡全力地扮演一個為愛癡狂的女子。
許是入戲太深,沈兆對此深信不疑。
此時,他居高臨下睨著我:“用這種方式來陪在我身邊,企圖找機會上位?”
他十分輕慢地擺擺手,說我簡直是癡人說夢。
“中原大地勛貴無數,區區一個異姓王算什么。”
“朕不僅封你為王,還封你為七珠攝政王,連帶著你手下那幾個小兵小將,都劃到你攝政王的管轄。”
“你別以為朕猜不到你的心思,你那幾個小兵小將,留在朕身邊就是你的眼線。”
我強忍住內心的興奮,朝著不遠處的著作郎喊話:
“都記下來,一個字不許遺漏。聽見沒?”
著作郎抖著手提筆。
當天,我被小太監請到了宮里。
起初,我以為是沈兆派來的,我生怕他后悔封我為攝政王,趕忙往宮里趕。
沒想到見到的卻是謝蘭兒。
謝蘭兒十分大度地免了我的禮:
“吳大人,哦,不,攝政王,圣上剛睡下,讓本宮來告訴你,你在圣上身邊訓練的潛龍衛圣上不想用了,不如你帶回去,這些年潛龍衛勞苦功高,就一人賞賜一百兩銀子,如何?”
我沒來得及說話,已經有人將潛龍衛帶到了門外。
不到二十人的隊伍,一個個孔武有力,武功高強,站在門外就像是一堵墻。
說真的,這個衛隊,我本來也沒打算留給沈兆。
但若不趁此擺沈兆和謝蘭兒一道,白瞎了我“滿心算計”的好名聲。
我故作惱怒:“一百兩?”
“你知不知道這些人的培養是花了大價錢的,每日光吃食喝水就要專人制作,兵器也是罕見的玄鐵打造,現在一百兩,你就想將人打發了?”
“我告訴你,每人一千兩,少一兩銀子也不行。”
“是,你從后宅到深宮,不了解武將的培養很正常,我能理解,這樣,你叫沈……圣上出來,我親自啟奏圣上。”
謝蘭兒怎么可能讓我見到沈兆呢?
她幾乎連還價都沒還價,迅速湊齊了兩萬兩銀子,還貼心告訴我“不用找了。”
我轉頭將銀子買了一處大宅子,將以一敵百的潛龍衛養在了里頭。
他們被卸磨殺驢,本就一肚子憋屈,此刻全被我感動得無與倫比,紛紛高喊“只認吳氏,不知沈氏”。
我含笑接納了他們的忠心。
諸子百家,書卷無數。
沒有一本書里記載著重生之法。
我想我的重生一定藏著什么秘密。
是以,我選擇最不可能登上皇位沈兆做擋箭牌,一次又一次地對這個世界進行試探。
終于,我發現,只有真心愛謝蘭兒的人,才會在這個世界所向披靡。
曾經,太子沈惴與謝蘭兒情投意合,所以沈惴順風順水。
后來,我派了一個花魁去離間二人,同時,借機讓沈兆見到謝蘭兒,果然,自從沈惴變心后,他的儲位岌岌可危。
與此同時,沈兆卻漸漸嶄露頭角。
原來在這個世界,與女主角真愛,就可以登上高位。
那就讓沈兆和謝蘭兒去愛吧,愛得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至于權力,就讓我一個人忍受吧。
有了武將,有了兵力,我高興地多喝了幾杯。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我才慢悠悠打馬回府。
不是攝政王府,是吳府。
管家遠遠看到我的馬車,趕緊關緊了門。
“快點關門,大小姐要回來了。”
他們像躲瘟神一樣躲我,不是因為我被沈兆厭棄,而是我當初為了演好癡情人設,沒少為了沈兆與爹娘吵架。
沈兆卻人舉薦,我逼著爹寫折子。
沈兆沒錢沒糧,我逼著娘開庫房。
爹娘都快氣炸了。
他們不懂,好好一個大小姐,放著詩詞歌賦不學,非混跡武將里。混武將就混武將吧,還在冷宮皇子那里燒冷灶。
往日種種歷歷在目,爹娘端著藥碗,做好了準備:
“說吧,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