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亂揮的拳頭被他攥住,別在頭頂。
我拼命搖著頭躲避,激怒了徐時。
接著,我前胸的衣服被扯爛,大片皮膚裸露。
徐時手上的勁兒也松了。
他眉頭緊蹙,瞳孔收縮,睫毛微微顫抖著。
想到身上遍布丑陋的烙印,枯枝般的鞭痕,鐵鏈的鎖印……
我頓感羞愧,忙抽出手攏上衣服。
“哪來的?”徐時眼中閃著火光。
那錐心的疼又從骨縫中傳來,龜奴猙獰的面容,沒日沒夜的刑罰在眼前閃過。
我睜大雙眼,止不住的顫抖,緊緊捂著胸口。
徐時將我鬢邊的發挽到耳后,柔聲安慰著:“阿嫵別怕,告訴我,是誰?!?
“大人……莫再追問了?!蔽遗ψ屄曇羝椒€。
徐時怔怔看了我一會兒,松開抓在我肩上的雙手。
他解下大氅,嚴嚴實實裹住我。
我心中情緒翻涌,又一次溺在他的滿目柔情里。
從前我采雪水給他做櫻桃酪子,從樹上摔了下來。
他也是這樣用大氅裹住我,抱著我回房。
“再調皮,本官可要狠狠罰你,定教你下不了床?!?
他言語責備,眼神卻溫柔。
徐時把我圈在懷里,輕撫著我的頭,喚人送我回家。
“不敢勞煩大人?!?
我推開他跑了出去,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次日,我坐在鋪子里思索該往哪跑。
小豆子不宜長途跋涉。
可跑的不夠遠,再被徐時抓到怎么辦。
我心亂如麻,糕點不是蒸糊了,就是忘了放糖。
我嘆了口氣,干脆關了鋪子回家。
剛進院子,我就聞到了徐時慣用的肉桂沉香。
我心中一驚,忙跑進屋。
桌子上堆滿了藥材,糕點,書籍,還有魯班鎖之類的小孩玩意兒。
床榻旁甚至還有一把新打的木輪椅。
徐時正把著小豆子的手練字,專注靜謐。
我看的入了神,竟覺得此時此景像是尋常的一家三口。
醉花樓的梨樹下,徐時總是攬著我講四書五經。
我聽著老夫子的大道理,直打瞌睡。
他還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劃教我寫自己的名字。
他看著我軟趴趴的字,總是一臉無奈:“你這般悟性,若生出來的孩兒像你,可如何是好?!?
“誰要給你生孩子?!蔽覛鈵赖娜酉鹿P。
“哦?阿嫵昨夜可不是這樣說的。”徐時一把抱住我,勾起唇:“可要本官幫阿嫵回憶回憶?”
……
兩人聽到門口的響動,齊齊抬頭。
“姐姐今兒怎么這么早回來了?”小豆子一臉興奮。
“囑咐過你多少次,若有生人硬闖,就放煙花彈?!蔽胰酉旅酌?,板著臉。
“可大哥哥是子御哥的小叔,那自然也是大好人?!?
“而且大哥哥還買了這么多好吃好玩的,還教我寫字,姐姐你看!”
我看著一臉純真的小豆子,氣悶郁結。
“賤地恐污了大人尊體。”我俯身做出請的手勢。
徐時微微一笑,摸摸小豆子腦袋:“別光顧著玩,哥哥下次來可是要檢查功課的。”
“放心,哥哥教的我都記住了?!毙《棺优呐男馗?
“大人!”
徐時不再言語,隨我出門。
行至院門口,他駐足轉身。
“十幾歲的孩子,正是讀書的時候……”
“不勞大人費心,我自會教導?!?
“你教導?”徐時失笑,挑眉打趣我:“自個兒的名字可練好了?”
我羞惱地推開門,不再理他。
“既偷了布防圖,為何不交給程媽媽?”徐時恢復了辭色,直勾勾盯著我:“那封密信,也是你送的?”
我愣了一下,心生不爽。
沒出息的小豆子,這點糖衣炮彈都把我賣了。
徐時上前一步,將我抵在木門上:“程月嫵,你對我,可是動了真心?”
我心中像是扔進來一塊石子,蕩起陣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