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陳祈燃是在大學認識的。
我還記得,軍訓時生理期,因為不允許請假,太陽下我的嘴唇幾乎沒有血色。
出于莫名的心理,我沒有開口打報告。
我突然聽到一聲“哎呦”。
一點也不顯矯情,是很清亮的少年音。
教官立馬被吸引過去,問他怎么回事。
只聽見那個人一會說頭疼,一會說喘不上氣。
于是,我們集體休息了。
可后來我卻看見那個陌生的少年在操場跑了一圈又一圈。
那時候他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沖著我的方向,笑得陽光恣意。
那一刻,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后來我才知道,他早注意到了我不舒服,在那時候私下找教官說過,可因為那一下還是被罰了,但之后的我們可以請假了。
他像一道光一樣,刺破了我乏味且麻木的生活。
軍訓一結束,我收到了一份情書。
真的很小學生,話也是老套的話術。
可我很喜歡那句簡單但真誠的話語。
他寫道:“我喜歡你,是陳祈燃喜歡鄭瑾漪。”
那時候的我又覺得太快來的愛情很不靠譜。
他卻對我說:“可我若不早一點告白,我怕之后太濃烈的愛你招架不住。”
很好笑,可是我心動了。
我們在一起了。
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戀愛后的他很粘人,而且恨不得全世界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他的朋友圈全是在記錄我。
每個早八我都能吃上早餐,大學幾年,無一例外。
他的包里永遠能變出我喜歡的小零食。
不管天氣如何,他總能早早到我教室門口等我下課。
我有一點點傷口,總是他先哭得稀里嘩啦,只一個勁說自己沒照顧好我。
他聽不得別人說我一句不好。
每天我都能收到他送的禮物,問起為什么,他只說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值得紀念,他想對我好點,再好點。
那時候我是好多女生的羨慕對象。
許多朋友都說,我是陳祈燃的寶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曾開玩笑問陳祈燃,要是哪天我突然不見了,你會喜歡別人嗎?
我只記得他驟然紅了的雙眼,他抱我抱得很緊,聲音一下就啞了,近乎哽咽。
他說:“漪漪,不要開這種玩笑,我沒你不行的。”
我輕吻著安撫他,很堅定地告訴他。
陳祈燃,我也是。
大學畢業后,我們順理成章地見了家長。
訂婚,買了戒指,并約好了婚期。
本以為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可沒想到我們最終沒有被眷顧。
意外發生在領結婚證的那天上午。
我們暢想著未來,陳祈燃跟我討論婚禮的形式,問我寶寶的名字……
而一輛醉駕撞上來的車,讓我此生的幸福終止在了那一天。
我對陳祈燃的印象停留在了他撕心裂肺喊著我的名字,還有毫不猶豫撲過來的身影。
恍惚間,我聽到他一如往常溫柔的話語:“漪漪,活下去。”
可我總覺得,這是詛咒。
是我之后夜夜的夢魘。
是無盡的束縛。
被抽去靈魂的軀體總是空洞的。
在他離開后的半年中,我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也自殺過許多次。
可每次即將意識抽離時,好像就能聽見陳祈燃對我說的話。
漪漪,活下去。
這樣的情況,直到我遇見了傅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