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千秋鑒,少年自有少年狂
- 慶余年:我,林珙,誓不罷休!
- 冬天要洗熱水澡
- 6895字
- 2024-07-09 23:56:34
“珙兒,此事你如何看?”
林府主屋。
林若甫端坐在茶案旁,他沉著眸子,意味不明。
袁宏道立在身旁,眼觀鼻鼻觀心,眼神閃爍。
林珙一襲白衣,垂手而立,少年輕輕轉(zhuǎn)身,眉眼淡然,嘴角噙著似有似無的淺笑。
“父親,婉兒的婚事似乎牽涉頗多。”
林若甫收回目光,他沉眸思量,前有截殺,后陛下親迎,恰好珙兒請求陛下降旨,陳萍萍提上證據(jù)。
“那少年是范家私生子,”
林若甫目光輕閃,眼底疑惑極快掠過,區(qū)區(qū)一個私生子何須這般大做文章。
他林家嫡子斗莊墨寒登文壇高位,這般才華,為了個私生子讓路,林若甫冷哼一聲,看來這個私生子有些秘密。
林珙輕瞥了眼一旁低著眉眼,神情自若的袁宏道,少年微微一笑,三面間諜,陳萍萍倒是會挑人。
“袁先生,大寶昨日受了驚嚇,勞煩您去看顧下。”
袁宏道笑得和善,他看了眼身旁的林若甫,后者點了點頭,袁宏道轉(zhuǎn)身離開。
林珙嘴角含笑,目送袁宏道身影遠去。
“珙兒,為何支開袁先生?”
坐席上,林若甫輕飄飄看了眼離去的身影,他沉眸看向面前長身玉立的少年。
“桑榆、東隅,可有人探看?”
少年目光幽幽,輕聲開口。
“袁先生停在轉(zhuǎn)角回廊下。”
空中,傳來兩名少年清晰的話語。
林若甫眼神驟然一縮,他失態(tài)起身,這是何意?袁宏道與他相交多年,官場沉浮幸得有其一路扶持,亦友亦親人。
林珙輕抬眼皮,少年眸光清明,沉吟半晌,直白開口。
“父親,可知袁先生乃陳萍萍座下文官?”
林若甫深吸一口氣,他目光驚疑不定,珙兒便是現(xiàn)下有些成算,但還是年輕,許是被人蒙騙,輕信了他人。
林珙目光了然,他搖了搖頭,嗓音清冷,一字一頓。
“父親,袁先生早就投誠了長公主殿下,”
“他聽從陳萍萍授意斡旋在父親與長公主殿下身邊,父親若有不信,試試便知。”
少年白衣嶙峋,他目光灼灼,垂首拜下。
“該怎么用人,父親您自有主意。”
“孩子先行告退。”
“你如何得知?”
林若甫跌坐在坐席下,他低著眉眼,并不看人,審視開口。
少年頓在房門前,他緩緩轉(zhuǎn)身,眉眼淡然。
“父親,您覺得袁先生高級間諜的身份除了陳萍萍,還有誰知道?”
林若甫倏然抬眼,他睜大了眼睛,他這一生為慶國,殫精竭慮。
“哈哈哈!”
他顫顫伸出手,仔細打量著手掌上的紋路,癲狂大笑,我林若甫一片忠心!
林珙垂下眼眸,少年施施然離去。
房內(nèi),林若甫保持著跌坐的姿勢久久沒有回神,昔年情誼,凌云抱負,多年扶持到頭來竟是一盤他人落下的棋局。
他低聲笑開,眼淚無聲流下。
林若甫垂眸看向茶案,眼底閃過絲冰冷,他會去驗證,若是珙兒所言為真,袁宏道我林若甫待你不薄!
林珙白衣清貴,他噙著淺笑,施施然踏步回了自己的小院。
林府書房。
林珙端坐在桌案前,少年漫不經(jīng)心得垂眸看著下首被鎖住脖頸如狗一般的高達。
他輕瞥了眼身側(cè),林羽極有眼力上前將地上殺手嘴里的布條去掉。
“卸掉下巴,別死了。”
林珙倚靠在座椅上,懶懶得看向地上目光屈辱的高達。
少年輕笑一聲,目光閃著奇異的光芒,林羽下手毫不留情,竟將人牙齒打斷了幾顆,現(xiàn)下人張著大嘴,血水混著口水滴在地上。
“公子,如何處理?”
林羽雙手作揖,他眉眼憎恨,冷冷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殺手。
書房內(nèi),眾侍從目光狠厲,死死盯著地上的男子,恨不得生吞活剝。
林珙輕輕敲打著桌案,將人完整送回去?呵,他沒這么好的氣性。
少年眼神接連閃爍,司南伯的禮物,自然要給人好好送回去。
“交給你們吧,剩一口氣,將人扭送京中府衙。”
林珙漫不經(jīng)心抬起眸子,輕飄飄開口。
“是!”
“哈哈哈!”
趙虎笑得陰險,粗魯上前伸手提起高達的腿,將人拖了下去。
剎時,書房內(nèi)人走得干干凈凈。
林珙輕瞥了眼亢奮的林羽,他微不可見點了點頭。
“是!”
林羽欣喜告退。
少年慵懶倚靠在座椅上,他眸子光芒明明滅滅。
“咚咚咚!”
京中府衙。
鳴冤鼓一擊又一擊,重重落下。
日光傾灑在老者身上,他鬢發(fā)花白,麻布布衣下身形瘦弱而佝僂。
老者身后,綴了群孩童青年,男女皆有。
他們衣衫窮苦,水洗了多次失了色澤的布衣上補丁東一塊西一塊的花色,只談得上干凈二字。
“冤枉!林二公子冤枉!”
老者放聲大喊,手里鳴冤鼓沉沉落下。
“冤枉!林二公子冤枉啊!”
府衙前,七八男女老幼放聲大呼冤枉,一時間青日高懸的府衙似出了什么千古冤案。
“就是這,”
梅執(zhí)禮眉心突突得跳,他一襲官服疾步而來。
身后衙役提著刀一字排來,羅列在府衙前。
梅執(zhí)禮煽了煽嘴唇,還未說些什么,府衙前一幫文人學子浩浩蕩蕩而來,粗粗一看,百人之多。
他們鼻青臉腫,面上帶傷,揮舞著拳頭,氣勢磅礴。
一眾衙役心一驚,悄然握緊了長刀,他們面面相看,腳步下意識后退幾步。
梅執(zhí)禮眼皮一跳,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后退一步,直直碰到門檻。
老者顫顫扶著腰轉(zhuǎn)身,昨日城門前他爭執(zhí)幾句,一不留神被人推倒在地,腰深深砸在石子上,疼痛難忍。
“爺爺,”
孩童眨了眨眼睛,躲到老者身后。
“乖寶,不怕,”
老者輕聲哄了哄金孫,他顫顫看向邁上臺階一眾面色不善的文人學子。
領頭的文人青了眼眶,他輕瞥了眼一旁窮苦的平民,當下也不再理會。
他一步邁出,梅執(zhí)禮身形一顫,險些跌倒。
文人雙手作揖,垂首拜下,他朗聲開口。
“林珙公子冤枉,請大人為公子洗刷冤屈!”
“林珙公子冤枉,請大人為公子洗刷冤屈!”
“林珙公子冤枉,請大人為公子洗刷冤屈!”
百人學子堵住府衙,霸占了府衙外大道,他們齊齊垂首拜下,朗聲高呼。
梅執(zhí)禮靠在兩旁衙役身上,他右眼皮跳個不停,面色發(fā)苦,今日應當查查黃歷再出門的,這林珙林二公子冤不冤枉,他一個小小的京中府官如何能定論?
“大人,林珙公子品行高潔,絕不會做出抄襲之事!”
“流晶河兩琴曲如何是靡靡之音?”
“北齊以文立世,莊大家何許人,持身中正,何來放水一說!”
“大人,青日朗朗,自有公理,前有截殺,后有書信,豈非不是惡意針對!”
文人學子一人一嘴,句句不同,吵吵嚷嚷,義憤填膺。
梅執(zhí)禮眉心直突突,臉色霎時蒼白,陛下親口判下的,鑒察院陳院長提的證據(jù),豈能公開嚷嚷!
“慎言!”
梅執(zhí)禮大聲尖叫,他心慌氣短,整個人無力向后倒去,他兩眼空空瞧著面前一眾衣衫,腦子里卻是在想他官途到頭了。
不,他還有救,林珙!快去請林珙!
林府庭院。
午后日光明亮,院中花開爛漫,幾叢葡萄架冒著新葉,綠油油一片,清涼的很。
林珙端坐在亭臺內(nèi),他眉眼淡然,手持書卷,悠閑看書。
身旁,大寶剝著葡萄,小口小口咬著,他胖嘟嘟的臉上眉眼彎彎,少年額上細小汗珠密密麻麻,肉肉的鼻尖沁滿了汗珠。
葡萄青翠欲滴,少年手上白色細線在日光下折射著波光,玉石桌面上擱置著金魚紙鳶,日光灑在紙鳶上,暖色的金魚引燃了夏日樂趣。
林珙不時輕抬眉眼,笑得寵溺,日光穿過亭臺,灑在少年白衣上,柔和安適,歲月靜好。
林羽站在一旁伺候,他時不時上前添茶倒水,靜靜在旁守護公子和大公子。
公子待大公子極好,大公子亦挺身護公子。
兄弟和樂,一心并肩。
林羽垂下眼眸,公子甚好。
慶國家國,孤身赴北齊無人相助,萬里截殺無人救援,唯有主子以身擋劍,火燒驛站,無馬回京,只有主子不曾拋棄他們。
呸,什么慶國。
唯有主子是信仰。
叛國又如何?
“公子,梅府梅公子前來求救,”
趙虎快步而來,他身后跟著位儒雅的錦衣公子。
林珙輕抬眼皮,他微微一怔,靜靜看著趙虎身后走出的一臉焦急的梅公子梅淺溪。
大寶頭一歪,剝著葡萄的雙手頓在嘴邊,他眨了眨眼睛,迷茫得看著這個面生的男子。
“公子,京中府衙被圍,家父請公子出手相助!”
梅淺溪雙膝彎曲,直直便要下跪。
林珙輕挑眉,他施施然起身,托住了梅淺溪下跪,梅家掌管京中治安,何事需要他一個無官無職的閑散散人出手。
京中府衙。
“梅大人,你身為父母官,有什么理由拒我等于門外!”
“昏官污吏!梅大人,昔年苦讀為民請命之心忘卻了嗎!”
林珙白衣清俊嶙峋,他長身玉立,牽著大寶的手,靜靜站在府衙轉(zhuǎn)角處。
“公子大義贈藥方,京中百姓還是感懷的。“
梅淺溪微微皺了皺眉,方才他出來時人已然很多了,現(xiàn)下百姓越來越多涌來,少年目露為難,真心向身旁白衣清貴的公子贊上一句,城門前萬人圍觀丟失尊榮,這才多久,隱隱就有傾覆之勢。
身后,林羽、趙虎等人昂著下巴,手卻悄然摸在腰間刀劍上,昨日之事,深入骨髓,主子受辱,他等追隨者只恨不能引頸自戮!
林珙微不可見皺了皺眉,他眉眼淡然,揚聲開口。
“諸位,這是在做什么?”
“林珙公子!”
“是公子來了!”
府門前烏泱泱的人群驚喜出聲,人人朝后看去,身后,大道轉(zhuǎn)角處,公子如玉。
“公子,我等昨日人單勢弱,公子受委屈了!”
“公子,你且放心,我等上下一心,定能為公子洗刷冤屈!”
林珙眼神輕閃,少年輕抬眼皮,清冷的面容上靜靜打量周身圍繞的百姓學子。
林羽、趙虎等人面面相對,甫一不留神,就被百姓擠了出去。
他們摸了摸腦袋,目光迷茫。
“公子,昨日我府上出城上香并不知公子回京,公子救命之恩我便是以命相報也要報答!”
“林珙公子,我絕不相信公子會抄襲,公子我等拼盡性命也要為公子洗刷污名!”
“公子,這是我家金孫,公子你看看他現(xiàn)下平安健康,公子對老漢的恩情永生難忘!”
眾人一言一語,少年靜靜站在原地,眉眼淡然,嘴角噙著淺笑。
“諸位,林珙在此謝諸位為我林珙勞神累身!”
林珙噙著笑,少年面容清冷輕掃過周身圍著的一眾關懷的面容,彎腰深深拜下。
大寶咬著手指,他大眼懵懂,看了眼周身圍著他的人群,又看了眼身旁的二寶,少年閃了閃眸子,緊跟著二寶鞠躬。
白衣純白,少年背脊挺直,嘴角含笑,君子端方!
身旁那胖嘟嘟的少爺便是林家大公子吧,果真兄友弟恭,同心協(xié)力。
“諸位之情,林珙感懷在心。此事,還請諸位就此揭過吧。”
眾人嘴唇輕輕煽動,他們面面相對,這般污名,何止前程盡毀,連聲名都淪喪了!
這是逼人去死啊!
“夏日炎熱,還請諸位散去吧。”
少年輕聲開口。
“林公子,我們相信公子,”
“公子凌云之志,自請戰(zhàn)莊大家,現(xiàn)下京中已然傳開,公子為郡主孤身赴北齊,是我輩中人楷模!”
“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也便只有公子這般人物才能如此豪情不羈,”
林珙眼睫毛輕輕顫動,他嘴角含笑,靜靜看著身前一眾遍體鱗傷的百姓學子。
“諸位,林珙閑散散人,若諸位方便,”
“林珙可為諸位講個故事。”
少年眼神輕閃,他薄唇輕啟,輕聲開口。
“大圣此去欲何,踏南天碎凌霄,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這個故事名喚《西游記》,”
京中府衙前。
眾人席地而坐,目光直直看向面前的白衣嶙峋。
“第一回:靈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詩曰: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
自從盤古破鴻蒙,開辟從茲清濁辨。
覆載群生仰至仁,發(fā)明萬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會元功,須看《西游釋厄傳》......”
少年隨意坐在地上,他嘴角含著淺笑,不徐不緩講述著怪異精彩的神話故事。
林大寶一屁股坐在二寶身側(cè),手撐著大腦袋,聽得入迷。
大日高懸,日光蔓在少年身上,皎皎明月容顏,清冷親和。
李承澤靠在京中府衙轉(zhuǎn)角處,他輕輕一笑,少年俊美妖冶的容顏上眉眼舒展,他低頭笑開,眼神里笑意爽快,林珙他算是服了,這都可以。
“走吧,我們也去聽聽。”
李承澤抱胸,仰著頭看了眼身側(cè)的謝必安,鬢發(fā)一甩,拖著布鞋便朝林珙走去。
他重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輕佻得遞眼神,京中府衙被百姓圍攻,皇城動蕩,他匆匆趕來,還以為要費些功夫,李承澤昂著下巴,看也不看腳下鞋一甩,施施然坐在少年身邊。
他輕笑一聲,頭頂陰影遮擋日光,少年輕瞥了眼一旁直直站立的謝必安,噙著笑輕輕拍了拍他身旁的空地。
謝必安嘴角直抽抽,二殿下這般隨性,少年冷著張臉抱著劍坐了下去。
巷子里,寶馬香車靜靜停在絲柳下。
車簾精美,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小手探了出來,她眉眼張揚,少女紅衣似火一躍下了馬車。
她停在車前,遞出手,車簾后林婉兒眉眼清冷,探出頭來。
“姐,我們過不過去?”
小巷里。
下人拉著駿馬,馬蹄在原地踏踏。
車廂里,范若若倚靠車廂,她靜默哀傷。
范思轍一把掀開車簾,遠處府衙前地上烏泱泱席地而坐的人群,少年白衣瀲滟,他眉眼淡然,噙著淺笑,顯眼極了。
“什么!二殿下也在門口?”
梅執(zhí)禮猛地起身,他臉色蒼白,愣在當場,這可如何是好,日光燥熱,這可是天湟貴胄!
“郡主也在。”
匯報的衙役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慌張的臉色,覺得主子還是急早了,何止二殿下坐在他們府衙地上,郡主也屈尊坐下了,還有那葉家......
梅執(zhí)禮直直往后倒,他怎么就這么倒霉!
衙役極有眼色退下了,他跑得飛快,路過值房,還提溜了一條板凳出來,再晚些門口的位置要擠不下了。
府衙里,威嚴的朱紅大門偷偷開出一條縫隙,一眾衙役靠在板凳上齊齊貼在門上。
門墻上,些許膽大的奴仆攀在墻頭,門外大圣蟠桃園偷桃,戲弄七仙女叫好聲不絕。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
林珙輕哼了一句,少年噙著笑,看向身側(cè)跨坐的老二,目光灼灼,邀請老二跟上。
李承澤微微一怔,他輕瞥了眼使壞的林珙,輕笑聲,以手捂嘴,輕聲接了下去。
“迎來日出送走晚霞”
少年白玉耳垂泛粉,李承澤尷尬得清咳了聲,他扭頭理直氣壯得看向謝必安。
謝必安黑了臉,面前少年緊緊盯著他不放,他冷著臉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得唱了句。
“踏平坎坷成大道”
“婉兒,該你了,”
葉靈兒撞了撞捏著錦帕的羞澀少女,興致高漲的催著。
林婉兒低著眉眼,少女紅透了臉,她捏著錦帕,反復吐息。
“斗罷艱險又出發(fā)又出發(fā)”
她低著頭,清冷的嗓音緩緩唱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郭保坤抱著雙膝蹲在大石獅子下,少年站起身笑彎了眸子。
葉靈兒張著嘴,氣鼓鼓扭頭看向哪個角落里出現(xiàn)的傻子,這個關頭搶她歌詞。
郭保坤“唰”得打開折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搖擺著。
“該大寶了,該大寶了,”
林大寶扭著身子,笑瞇瞇得看向郭保坤,急聲叫喚著。
林珙輕笑一聲,拂去大寶鼻尖細汗。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場場酸甜苦辣
......
敢問路在何方
路在腳下
”
百姓文人笑容滿面,看著面前一眾高門貴族小姐少爺笑得開懷,張嘴和上。
林婉兒歪了歪頭,少年們啟唇相和。
九州一色,還是少年的霜。
巷子里,言冰云眼神輕閃,他輕瞥了眼身后的一眾鑒察院同仁,轉(zhuǎn)身離去。
藤子荊頓住腳步,他隱在墻角靜靜看著前方染上金光的白衣,少年抿了抿唇,身形一閃,在原地消失了。
翌日,楊柳垂絲,水波清蕩。
“噼里啪啦!”
鞭炮聲喜氣洋洋,水岸邊七層高樓屹立水澤邊,高樓飛檐翹角,直上云霄。
林珙一襲白衣,長身玉立在高樓門前,少年嘴角噙著淺笑。
林婉兒眉眼清冷,端莊站在身旁,少女淺笑嫣然,粉衣嬌美無雙。
葉靈兒提著長長的鞭炮笑得眉眼彎彎,大寶捂著耳朵追逐著郭保坤,三人喜笑顏開,鬧得開懷。
范思轍雙手作揖,一身大紅衣衫,對著門前的一眾百姓文人笑得熱情。
煙波橋上,李承澤噙著笑,眉眼間笑意溫情,他抱胸饒有興致得瞧著下方高樓前嬉鬧的少年少女。
“殿下這般親近林珙,于殿下無益。”
謝必安皺了皺眉,殿下奪嫡艱難險要,林珙乃陛下所棄,慶國所厭,殿下這般會引火燒身。
李承澤頭也未抬,他嘴角笑容淺淡,目光清明,靜靜看著下首人群中皎如日星的少年,緩緩開口。
“謝必安,你知道我喜歡林珙什么嗎?”
謝必安話語一頓,他抿唇看向下方少年。
“我與林珙,都是棋子。”
李承澤低頭,嘲諷低笑出聲。
“我信他能翻身!”
少年抬起眉眼,眉眼堅定,龍子霸道,目光灼灼。
“走吧,別誤了時間,”
謝必安看了眼身前抬起腳步的殿下,少年握著長劍側(cè)身看向下方,他眼神輕閃,快步追上前方的殿下。
“這是在等我嗎?”
人未至,話先到。
李承澤自人群里走出,少年輕佻得甩了甩鬢發(fā),他輕笑一聲,走向門前芝蘭玉樹的林珙。
謝必安嘴角勾著笑,他懷抱劍,饒有興致的瞧著林大寶和郭保坤你追我趕。
林珙微微一笑,他垂眸看向面前笑得狡猾的二殿下,調(diào)笑出聲。
“就等殿下來為小民的千秋鑒掀幕。”
“你啊你。”
李承澤深深看了眼林珙,他輕笑出聲,少年額上鬢發(fā)輕輕貼在眉眼上,他握拳輕輕垂向林珙。
郭保坤手拿著火折子,躡手躡腳湊近鞭炮,火星點燃鞭炮,少年張著大嘴,捂著耳朵慌忙跑開。
“噼里啪啦!”爆竹瞳瞳,日光景明,李承澤噙著笑立在竹梯上首,少年登高位,手一揮,紅布飄飄落下。
他身側(cè)千秋鑒三字鐵畫銀鉤,于日光下熠熠生輝。
千秋鑒內(nèi)里繞水而建,輕紗重重,燈燭炫煌。
戲臺凌空,建在七層高樓的中間層,第一樓湖水粼粼,小舟蕩漾,蓮葉無窮,小荷遠遠綻放,搖曳生姿。
白衣佳人涉水而來,白紗遮面,她青絲如瀑,身姿窈窕。
她于水中站立,背對著眾人,少女輕輕伸手,長袖倏然凌空,她回眸輕笑,白紗緩緩落下。
“司姑娘!”
“竟是流晶河的司理理!”
司理理足尖輕點,踏在荷葉上,少女淺笑,她腰肢一旋,長袖輕拋,卷起荷花。
少女灼灼桃花眼媚意橫生,她高抬腿,白裙旋轉(zhuǎn),荷花破空而來,司理理低下眉眼,輕嗅花香。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
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少年自有少年狂
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將日月再丈量
今朝唯我少年郎
敢問天地試鋒芒
披荊斬棘誰能擋
世人笑我我自強
不負年少”
清冷的嗓音,隔空而來,眾人抬頭看向上首。
二樓以上劃分亭臺,白紗重重,明珠嵌在每一層樓壁上,柔光生輝。
白衣少年抱琴坐在闌干上,少年低垂眼眸,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拂過古琴,古琴冷冷作響。
他嘴角含笑,袖手一拋,白紗裊裊,飄然垂落。
司理理莞爾一笑,少女手執(zhí)荷花,接過白紗,凌空而起。
她身下,水面如鏡,荷葉碧綠,荷花娉娉婷婷,小舟擱淺。
司理理仰頭看向上首握著輕紗那頭的少年,她眉眼溫柔似水,少女直直看向少年,她朱唇微張,輕咬荷花桿。
少女嘴含荷花,握著白紗,凌空飛旋,白裙在空中綻放,三千青絲飛揚。
林珙垂眸輕笑,少年薄唇輕啟。
“少年自有少年狂
心似驕陽萬丈光
千難萬擋我去闖
今朝唯我少年郎
天高海闊萬里長
華夏少年意氣揚
發(fā)憤圖強做棟梁
不負年少
發(fā)憤圖強做棟梁
不負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