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員詭異的消失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陳橋感到好幾道不善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有的顧客看向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敵意。
和外賣員一起回來。
外賣員卻消失了。
他們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氣溫漸漸冰冷,陳橋眼瞅情況不對,連忙說道:
“我要一份逃生者布丁,就菜單上三塊錢一份的那個?!?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您需要繼續點餐,必須先支付上一單的費用。”前臺工作人員平靜道。
即使外賣員沒能活著回來。
他們卻仍然記得陳橋還沒付錢。
在他們眼中,外賣員的生命甚至還比不上三元鬼錢,陳橋愕然,這些人未免也太草菅人命了。
但為了避免沖突,陳橋還是忍痛支付了三元錢,給那個尚未品嘗的冰淇淋買單。
陳橋眼角余光看到菜單上多了一個沒見過的食品,同樣是三元一份,名字很耐人尋味。
“殷紅蝴蝶糖畫?這是什么東西?!?
“這是我們剛剛新增的甜品,您需要來一份嗎?”
陳橋記得餐廳一開始是拒絕了外賣員的進入申請,當時外賣員還很恐懼,說餐廳除非遇到緊急情況,否則不可能把外賣員拒之門外。
既然如此,這份新增的菜品,極有可能就是李如飴的......碎片。
她成功找到了餐廳。
但沒能摧毀它,反而栽了進去。
“我要一份。”
陳橋再交給工作人員三元錢,他現在身上只剩下六元了,每一元鬼錢都代表著一整年的壽命,讓陳橋花錢就跟在他身上割肉一樣。
但為了大局,還是買了一份。
見陳橋消費,這些顧客終于不再敵視陳橋,再次恢復了正常。
陳橋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待上菜的同時,試圖用手機發消息。
結果卻發現手機沒有信號,他無法上網,也無法給別人打電話。
坐了一會兒,服務員給陳橋端上來一盤紅色的糖漿,糖漿組成一只蝴蝶的性質,正是李如飴的蝴蝶。
陳橋臉色微動,這盤蝴蝶糖畫隱藏著惡意,和其他菜品的惡意不同,這股惡意非常微弱,仿佛是茍延殘喘之人最后吊著一口氣。
他輕輕戳了戳蝴蝶糖畫的翅膀,這一戳并沒有散架,反而整只蝴蝶隨之微微顫動。
陳橋心里了然。
這就是李如飴。
和李甘一樣,李如飴同樣由無數鬼蝶組成,這家餐廳把人當成食品原料,恐怕還從未遇到李如飴這樣特殊的馭鬼者。
只要蝴蝶還在,她就無法死亡。
把蝴蝶做成菜品也無法殺死她,只要蝴蝶聚集的數量夠多,依然會重新組成李如飴。
不過嘛......
三元錢一盤殷紅蝴蝶糖畫。
陳橋要想買足夠李如飴復活的數量,恐怕要當場破產,他哪來那么多錢,更何況還是和壽命直接掛鉤的鬼錢。
坐了一會兒,陳橋沒下嘴,反而是工作人員坐不住了。
前臺走過來,“先生,請問是菜品不合您的胃口嗎?”
“是否需要更換一份新的?”
陳橋搖了搖頭,他好不容易湊齊一張李如飴碎片,怎么可能真換掉。
更何況就算換掉,估計也換成另一個被做成菜的倒霉蛋,同樣是吃人,陳橋無論如何也下不去口。
他想了想。
再次用面具的視角打量一番餐廳。
坐在角落位置的幾個人,戴著口罩,眼神銳利,正在竊竊私語些什么,這幾個人身上的惡意最強,應該是馭鬼者。
工作人員身上同樣也有惡意,不過相對要弱很多,服務員和前臺都表現的很恭敬,實際上笑里藏刀。
“秦江不在這幾個人當中......”
陳橋注意到細節。
秦江當時是付不起錢才被帶走,下場肯定好不到哪去,說不定早就被做成一碟菜了。
直接去問的話,陳橋的目的性太強,很容易再引起這些人的警覺。
陳橋只好再等等。
光靠買,他不可能買得全李如飴的碎片,也不一定能恰好買中秦江,概率實在太低了。
但如果其他顧客買到,陳橋就有機會搞到手。
餐廳暫時平靜下來。
陳橋也聽到角落里那幾個人的談話:
“你們聽說了沒?鎮主說要我們搶先介入其他怪談,不止是安市,就連深城也一視同仁了。”
“厚禮蟹,這段時間我們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唯一一個頂梁柱還去參加鬼市的馭鬼者競技了,光憑我們,怎么去介入怪談?!?
“怪談真的會鬧鬼,我以前親眼見過!在加入傷心鎮以前,我在安市東郊的一個駕校上班,每到晚上都能看到有人練車,后來我專門截停了那輛車,卻發現那輛車的駕駛座上空無一人,后備箱塞著兩具脫光的尸體......”
這幾個人聊天的同時,也沒有動盤子里的東西,看來他們對餐廳的食物也抱有戒心。
“我住在深城,我遇到過。我朋友前兩天失蹤了,他失蹤當晚在跟我視頻聊天,他說外面有人敲窗戶,我當時還笑他,說他住在七樓,怎么可能有人敲窗。他卻說都是真的,后來視頻掛斷,他就失蹤了。”
“這算什么?我親眼見過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那東西叫偽人,要不是鎮長大人及時出手,我恐怕都沒機會坐在這了?!?
“說的也是,我也是幸虧鎮長大人開恩,否則我也早就死在怪談之中了。如今再主動接觸怪談,就當作報當初的救命之恩了?!?
陳橋掃了眼這幾個人的食物,發現盤子里同樣是蝴蝶糖畫,于是走上前說道。
“你們不吃盤子里的東西,我原價收購,意下如何?”
這幾人看了眼陳橋,似乎是被陳橋的面具盯得發怵,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說道:
“你不是傷心鎮的鎮民,我憑什么相信你?!?
陳橋說道。
“我怎么不是傷心鎮的鎮民了,沒見過面具下戴口罩的嗎,這副面具是我千辛萬苦偷來的靈異物品,要不是它,我連外面那層迷霧都走不出來,尊重下我的勞動成果行不行?”
陳橋說完,這幾個人也沒說什么,他們心里也很清楚,有些靈異物品的確非常特殊,甚至會和他們戴口罩的鐵律產生沖突。
再加上陳橋進入餐廳后,也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他們對視一眼,把盤子推給陳橋。
陳橋湊齊兩個蝴蝶糖畫,暫時放到一邊,然后坐在幾人身旁,開口問道:
“我是在安市活動的鎮民,鎮長大人的消息沒傳達到我這里,能不能替我轉述一下?”